谭芸猛然停住,茫然地看着陈骆,啊对,我住楼上。
谭芸反身上楼,路过陈骆门口的时候,她郑重地看着陈骆,再次表达了谢意,不过在那之前她先捂好了眼睛,我还是要谢谢你陈先生,我真地真地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弟弟。他的人生还没开始,是你救了他,他才能活着站在我面前,我真地我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眼泪沿着指缝啪嗒啪嗒掉下来。
陈骆:我知道了。
谭芸是打心眼儿里真心诚意地感谢陈骆,今天这一桩事,足够她记一辈子。
谭芸再次给他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你,陈骆。
连名带姓的感谢,反复地感谢是最有诚意的,这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说过的话。这一刻陈骆感受到了。
陈骆: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谭芸抬起头,只听嘣一声响,脑袋一阵钻心的痛,她茫然间伸手一摸,见红了。
陈骆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别乱动。
谭芸好像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进来。
陈骆把谭芸拖进门,坐在沙发上。
谭芸只感觉眼皮发沉,脑袋发木。
陈骆很快拿着一个药箱过来了。不过他还是没穿衣服。
谭芸下意识地就要捂眼睛,被陈骆拽住手腕,他严厉地说:别动!
哦。
谭芸只好把头低下去。
伤口在发际线处,陈骆坐到她身边,撩起她额前的头发,自己扶着。
哦。
谭芸听话地按着头发。
陈骆打开塞满酒精棉球的小瓶子,拿了一个棉球出来。
陈骆:你忍一下。
谭芸往后躲道:干什么?
你想继续流血么?
不想。
谭芸语塞了。
哎呀
酒精棉碰到伤口的一刹那,谭芸是彻底精神了。
陈骆:忍。
谭芸:你轻点啊,再轻点。哎呀!轻点轻点,疼!
陈骆忽然停了半刻,谭芸以为结束了,哪想他又卷土重来。直到她被酒精杀到麻痹,不疼了。
谭芸的头发浓密,发际线处有一层毛茸茸的毛发,伤口就在里面,除了刚刚磕破的地方,陈骆还发现有其他三处旧伤。
陈骆把小瓶子塞回药箱,你父母打你?
谭芸知道伤痕被他发现了。
谭芸:打。
陈骆:你不老实?
谭芸:不老实。
陈骆好像笑了,谭芸不太确定。
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撞的,她感觉晕得厉害,看什么都在转,看陈骆,陈骆也在转。就像在看万花筒一样,他在万花筒中间,不停地转。
旋转的陈骆一直在看着她。他已经穿好衣服,她可以不用捂眼睛了。
陈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处理好伤口之后就指着他画圈,眉头皱着,头时不时地歪一下,像在研究他。
等她的手指头快杵到他眼睛的时候,陈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谭芸:咦?你动了啊,我还以为是雕塑。
第31章
陈骆力气很大,大得惊人。谭芸早就发现了,就力气而言,他跟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上。
疼!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陈骆没与她对话,站起身,直接就把人给带起来了。
谭芸只感觉天旋地转,他又在转了。
别动,你别转。
谭芸东倒西歪,只能拿他的衣服借力。
陈骆还是在万花筒里转啊转,不过很近很近,近到她能看清楚他深渊一样浓黑的眼睛,那里没有温情,没有任何波澜。
陈骆单手扶着她的腰,还能走吗?
谭芸迷迷糊糊地,往他胸口使劲一戳。陈骆向后歪了一下身子。
谭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动不动就留宿的人吗?
陈骆:你就不能把我的话听完么?我是问你,还能不能走路?
谭芸:能啊!我自己走上来的,当然能走下去。
陈骆:你家在楼上。
谭芸:我知道在楼上。
谭芸当真走了几步,但踉踉跄跄地。
陈骆伸手捞了一把,她这才没碰倒他的落地花瓶。
谭芸一头撞进陈骆怀里,咚一声响。他的身体像铜墙铁壁一样,到处都硬,撞得她晕头转向。
陈骆搂着怀里的人,往上一提,把她挪了个方向。再把花瓶往里面推了几厘米。
谭芸在他肩膀上冒个头,疑惑地看着那个很大的花瓶。
谭芸:好大的花瓶,快比我高了。
陈骆已经把花瓶安置妥当,转回身,谭芸在他怀里,像个猫猫狗狗似的,下巴勉强垫在他的肩膀上,随时有要睡着的趋势。
陈骆:谭芸?
谭芸睁开眼睛,嗯?
她忽然笑了,陈骆,还有一年呢!你自己说要看我的生活,看一年,可别反悔啊!再难看,你也要忍着。
她眼睛红了。
近在咫尺,那股香味儿更明显了。两个人的距离只剩几公分,她嘴巴微微张着,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神情慵懒,慵懒之外,又有几分认真。
看了半天,她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陈骆: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谭芸笑了,轻声说:你啊!陈骆,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啊?应该知道吧?我看看,眉毛,眼睛,鼻子,嘴,没一处有瑕疵。
一边说话,她的手一边从他脸上抚过,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她承认,她想入非非了。
两个人近在咫尺,气息纠缠。但没有人再进一寸,也没有人后退半分。
陈骆的脸,在旋转的万花筒里,渐渐定住了。
陈骆。谭芸呢喃着他的名字,整个人像踩在云彩上一样,飘啊飘啊,她忽然飘不动了。
美貌果然是会蛊惑人心的。
谭芸瞬间清醒大半。
我该回去了。
谭芸离开他的怀抱,明明使了挺大劲,但还是跟他的怀抱藕断丝连了一会儿才站稳。
陈骆这次没再扶她,等她自己站稳当了,问:知道上楼还是下楼么?
谭芸这会儿好像彻底醒酒了,指指上面,上。不用送我了,你忙你的。
嗯。
陈骆还是跟着她。
我自己可以的。
陈骆的手护在她右侧,帮她把门拉开。在他胳膊的那一边是那个险些被她撞倒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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