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那两个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犹豫之色。
一旁的玄霄见状,于是冷冷插话道:既是如此,便有劳陆督将了。
说这话时,玄霄态度十分强硬,语气也不甚好,而那两个兵丁见连夜丞局镇府都发话了,这下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向几人行了礼,匆匆退下,亦或许是急着回去向王朔汇报情况去了。
夜色愈浓,营中的火光将四周的黑暗略略驱散了一些,但在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仍是漆黑一片。黑暗中,玄霄目送着这两个兵丁匆匆离去,阴影半掩藏了一双鹰眸,明昧莫测。
李大侠,这旁走。
陆武从旁抽了支火把,伸手做了个请。
请。李惜花也回了个礼。
不过在回军帐的路上,几人先绕道去了一趟营门口,那旁的士兵显然已经收到命令,各自散去了,留下七杀和葬花站在一旁,原地待命。
阁主。
一见是玄霄来了,两人齐齐抱拳行了一礼。
而玄霄见了只是微一颔首,便转头看向雷毅和陆武,说道:既然大家这么久没见,不如今晚一起聚聚。
他这话说得十分莫名其妙,场面顿时静了一瞬。
陆武本身是没见过玄霄真容的,只在刚见面时,因为这人银发如雪,与旁人殊异,故暗自偷偷多瞟了一眼,而他要是知道当初那个被劫上白云寨要做压寨夫人的萧小公子正是眼前这位,定然得大吃一惊,哪里还可能像现在这样镇定。
至于雷毅,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然而李惜花却是极了解他家阿玄的,心念一转,便知道玄霄必然又在盘算什么了,遂帮着打了个圆场,连忙笑道:也对,一会儿加上魅月姑娘,我们这儿拢共都有七个人了。他们姑娘必然是要分开住的,我们这几个人挤挤倒也无妨。不过现在天色尚早,人多热闹,正好看王将军方才招待了雷兄好些美酒佳肴,等下再要些来,咱们几个小酌一番,叙叙旧。
他这话说得也有些奇怪,又是强调人数,又是要把酒言欢,雷毅一听便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们所有人今晚不要分散,再联想起方才这位镇府大人对于王朔那厮的话答应得如此痛快,只怕这里头藏着猫腻,叙旧是假,有事是真。
他生怕陆武听不明白,便道:这感情好,正巧雷某也同陆督将好些日子没见了,定要喝个痛快。说话间,暗暗朝陆武递了个眼色。
而陆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哈哈,好啊!
几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面佯装出一副交情甚笃的模样,你一句我一句,闲扯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往前走去,路上李惜花挑挑拣拣说了些武林的近况,问问陆武和金婷还有没有联系,最近如何云云之类的。
没过多久,众人在陆武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处营帐前,那地方在军营的东北角,紧挨着树林,位置颇为偏僻,四周因照明不足显得黑洞洞的。
这旁,凌月儿听见远处人声渐近,便早早出了营帐,一见是玄霄过来了,立马婷婷袅袅地走上前来,待到走近之后,她刚想开口,又看见一旁还有个不认识的人,遂把本来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妩媚一笑。
哥~怎的这么久才来?
迎面一股香风袭来,令玄霄稍稍皱了下眉。他淡淡道:有些事,耽搁了下。说话间,先是扫了一眼守卫在营帐附近,以及潜藏在暗处的几个士兵的位置,接着又转向面前这人。
铃铛带了吗?
凌月儿微顿,笑道:带了。
说着,她抬手摸向腰间,被蔻丹花染得明艳的指尖拈住素白的银铃,但闻一阵泠泠碎响,内力外展扰动了空气,如涟漪般层层荡开,随即玄霄方才视线扫过之处,那几个人的目光渐渐地失了神。
这是摄魂?
虽说李惜花之前也见过罗刹女的摄魂之术,并且他自己的琴音功法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觉得这门功法着实神奇。他在心中一边暗自赞叹,一边凝音成束,悄然问道:阿玄,有了月儿姑娘的摄魂术,不就可以摄魂方才那个王将军,或者在整个军营来去自如了?
闻言,玄霄转头看了他一眼,亦凝音成束道:最多同时控制五人。
李惜花顿了顿,心下了然。
也是,每门功法都各有利弊,他的琴音能大范围影响人的情感,却做不到这样精准地控制人的心智,而摄魂虽能操控他人,但越是复杂的指令,想必也越耗心神。
借着夜色掩护,他二人之间暗地里的交流并未被近旁的其他人察觉。
雷毅不是江湖中人,不懂其中奥妙,陆武更是草莽出生,不曾接触过这般坚深的武学,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这摄魂之术的厉害。
而凌月儿虽然知晓,却并不打算不解释,只道:外面天冷,大家都进帐来吧,方才刚好来人,给奴家送了两壶烫好的热酒与几样小菜。说着,她抬手轻拢了一下耳畔的青丝,笑吟吟地将这两个人领入了帐中。
入夜之后,室外的温度迅速下降。
帐内中央生了一小盆火,几人一进得帐中,便感觉被暖意包围,刚刚呆在外边儿的时候,雷毅还不觉得,这会儿一冷一热,反倒让他感到自己如同被冻透了的包子,皮儿是暖和了,馅儿里却还是冰冰凉,不由搓了搓手。
你们冷吗?要不去那边烤烤火吧。他说道。
李惜花一听雷毅这样说,虽然他自己并不冷,但考虑到身旁这两个人不似他们内力高深,能寒暑不侵,便径自坐到了炭火盆旁,还在旁边留了个位置,朝玄霄招招手。于是他二人便就这般紧挨着坐了下来,好在雷毅和陆武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两人关系极好,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这场谈话,自然不是七杀和葬花该参加的,两人遂自觉担起了警戒的任务,守在外头没有进来。而等其余人都进到帐中了,凌月儿放下帐帘,转身朝玄霄走过来,但见她眉头微蹙,整个人一改之前眉目含情的娇媚。
哥,我有些担心她看了看雷毅,说道:这个王朔怕是不好相与,之前同雷参将一来,我便被人带到此地变相软禁了起来。话音稍顿,她又问道:你那旁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不然怎会这么久才来?
嗯。望着眼前的炭火,玄霄微眯了下眼,冷冷道:对方派手下的谋士在营门前阻拦我们,推说没见过雷参将。
他这话看似是在回答凌月儿的问题,实际上却是说给另两人听的,话音落下后,更是转过头来毫无避讳地直直盯着雷毅。而雷毅本身就心虚,一听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火盆中的枯木静静地燃烧着,跳跃的火光照在雷毅的脸上,半晌,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玄大人
唉,算了,我就跟您说实在话吧。
他伸出手来烤着火,一边苦着张脸道:也不是我老雷非要做这两面三刀的小人,实在是我心里头它它,没底啊!
我吧,其实是在大人回京的前夜到的京城,为的是把晋阳十万火急的军报送回长安,那天晚上因为实在太急了,我明知圣上已经安歇,还带着徐如海闯进去,可圣上非得等你们来了再做决议。说着,他又叹气:那圣旨,我接得也是一头雾水,圣上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保护你们来蜀中,事事以你的意思为准。
唉
雷毅再叹了口气,愁得眉头都挤成了川字。
大将军还在晋阳苦守,人手本来就不够,我这又跟着你们来了蜀中,却连自己是来干嘛的都不知道,你让我这心里如何安得下来?
他又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再说了,大人呐!这王朔做的事是混账了一些,但人家身为蜀中三军统帅,大人无论要干什么,总还得问过人家的意思,便是大人有帝令在手,可也防不了他阳奉阴违,蜀中的情势已经如此堪忧了,总不能还在这个时候起内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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