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太黑,再加上本就不怎么熟悉路线,因此多走了不少弯路。
顺着记忆,来到一处简陋的宅院,看起来也不比下人住的屋子好上多少。
与四婶所住的寝屋恰恰相反,这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趴在窗上听了许久,没什么动静,许是已经歇下了。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四婶与蒋煦斯通,那四叔的失踪应当也是与二人有联系,只要抓住证据,便可将人拿下询问。
第二日,贺元京带着傅迎去给祖母请安,顺便将四婶抱病之事说与了祖母听。
祖母,四叔如今下落不明,四婶婶又要操持家务,定是因此郁结于心,这才染病,孙女实在心疼四婶,不如我们去看望她吧。
贺元京伏在祖母的膝上,仰着脑袋冲祖母撒娇。
祖母最是喜爱这个孙女,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令人不舍拒绝,好,好,叫莺啼去备马车。
马车缓缓停在四叔家宅门口,贺元京小心的扶着祖母,傅迎也立刻跑上前去叫门。
同那日一样,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四婶的贴身丫鬟素雯才不紧不慢的过来给几人开门,瞧见又是贺元京,那丫鬟刚想端起架子来,就听见了老太太的动静。
做事拖拖拉拉,四夫人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听得出祖母这话说的有些不悦。
老老太太素雯也未料到贺元京会将老太太请来,瞬时有些不知所措。
祖母身边的莺啼向来厉害,瞧着老太太不悦,二话不说,就将半敞着的门拽开,一把推开素雯,随后给了一记白眼,将老太太和贺元京请了进去。
素雯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瞧着莺啼不好惹,便也不在出声,只敢乖乖的跟在几人身后。
四婶婶还不知她们已经进来,正在院子里开心的哼哼着,听见有人过来,还以为是素雯,将外面的人打发走了?
夫人老太太素雯弓着身子,走到她身后提醒着。
听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耐烦道:什么老太太?
一转头,才看见贺元京扶着老太太,也站在自己的身后,吓得她将手中的丝绢扔到了地上,立刻俯身问安。
不是说病了吗?我瞧着倒是好得很。
祖母言语中尽是不满。
儿媳儿媳在屋中躺了多日,有些憋闷,出来透透气。四婶婶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看得出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即便祖母心中有许多的不满,也并没有发作,毕竟还是要给这个不成器的儿媳留些面子,否则日后她该如何管教下人。
进屋说罢。祖母收起刚刚的严厉之色,转而又恢复平静的语气。
贺元京扶着祖母,朝着身边的傅迎使了个眼色,傅迎立刻会意,轻点了下头。
进了屋,祖母径直就坐到了床榻对面的桌案前,四婶婶也灰溜溜的跟了进来,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趁着这个机会,贺元京随意的在屋子里转了转。
眼神瞟向桌案,发现并无人在注意自己,她悄悄的从袖里掏出一枚玉佩,随后凑到了二人跟前,将手摊开来,话里有话道:四婶婶,我刚刚在床幔下捡到一块玉佩,只是我看着有些眼熟,好似是见过蒋公子戴过一块一模一样的,为何会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四婶的神色就有些慌张,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四婶的喘息声。
有夫之妇的房中出现外男的贴身物件,老太太也想知道其中缘由,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根本不认得这块玉佩,但与蒋煦有私情是真的,这几日两人经常见面,保不齐是他哪次落下的。
想到这,她不得不有些心虚,用手捋了捋脸颊两侧的碎发,声音有些颤抖道:前些日子在门口捡的,我瞧着还挺好看的,便就留在手里把玩,不知怎会掉到床幔下。
说完作势要抢过玉佩,贺元京见状立刻将手向后撤了撤,前些日子?具体是哪一天?
贺元京不打算就此放过,步步紧逼。
三两天前吧。我也记不大清了。
贺元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改日侄女帮四婶婶还给蒋公子吧,顺便问问,是不是三两日前丢的。
当着老太太的面,四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讪讪的笑着。
两人在四婶屋子里待了许久,按理说那两位姨娘若是知道祖母来了,早就该过来请安了,可这都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还未见人影。
苏姨娘和莫姨娘呢?为何还不来给祖母问安?
哪壶不开提哪壶,四婶眼神中尽是厌恶之色,本就因蒋煦的事而反感她,现如今是更觉讨厌了,若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真是想立刻就将她赶出去。
老爷难得出去一次,她们留在府里也是没什么用处,便让她们回娘家探亲了。
待了许久,实在是瞧不出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祖母也觉出有些累了,便要回去休息。
贺元京跟着上了马车,眼见前面不远处就是闹市口了,她借口要买些东西,让傅迎带着祖母先回了贺宅,又立刻折返回四叔家附近。
四婶在房中急得来回踱步,没想到贺元京今日会将老太太请来,而且还被她发现如此重要之物,若是那丫头真的去问,蒋煦又不知情,说漏嘴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怕,便立刻差侍女去蒋宅请蒋煦过来。
不多会,素雯就将人带了过来,随后识趣的退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素雯刚离开,蒋煦就埋怨道:你疯了?青天白日的也要人请我过来?
四婶哪顾得上同他吵闹,赶忙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尽数同他说了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蒋煦听闻脸色骤变,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曾落下过一枚玉佩,未被自己发觉?
正当二人在苦想对策之时,便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一同朝门口望去,竟是温诉,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佩剑的人。
温诉朝着身后几人下令:将这对奸夫淫.妇拿下。
语气淡漠如水。
四婶此时已经傻了眼,任由几人摆布,可蒋煦脑子还清醒着,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圈套。
另一边,贺元京在将离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两位姨娘住的卧房,先前让傅迎悄悄的来打探过了,里面确是有人。
听见外面有动静,里面的人疯狂的敲着门窗,嘴上还骂着难听的话。
将离一脚将门踹开,里面的人瞧见后面跟着的是大房的姑娘,有些惊讶。
贺元京见她们愣在原地不出声,赶忙上前安慰,并询问她们为何会被关在房中。
原来,那日苏姨娘偶然撞见偷情的两人,老爷又不在家,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将此事告知了莫姨娘,两人也没什么头脑,聚在一块细细琢磨,便认为是抓到夫人的把柄,于是来势汹汹的就跑去主屋,用此事威胁夫人。
可哪成想,四夫人破罐破摔,吩咐了下人将两人关进了卧房,这才有了现在这场面。
将两位姨娘带到了主屋门口,吩咐将离先看着二人,自己则先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