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别忘了你这个总裁是谁任命的!”
秦孝忽然笑了,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再试试看。”
文件显示,这五年他暗中收购了秦氏近五成的股份,已是最大股东。
“这五年...”奶奶弯腰捡手杖时突然顿住,她猛地抬头:“你故意示弱?!”
奶奶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看明白这场棋局:儿子这五年表面沉迷收购科技公司,实际早已织就一张笼罩秦氏的资本网。
奶奶脸色骤变,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你到底想要什么?”
“您很清楚。”秦孝的声音冷得像冰。
“五年了,你还放不下?”奶奶疲惫地坐下,“当年是她自己选择放弃你,选择霍家的庇护。”
秦孝的眼神骤然阴沉他,永远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夜,他疯狂寻找秦希儿时,却收到她跟着霍温言飞往英国的消息。
“她受不了别人的眼光,选择了逃避。”奶奶继续道,话音未落就被”咔嚓一声脆响打断,秦孝手中的钢笔断成两截,墨水溅在他雪白的袖口,像一滩干涸的血迹。
“放手?”秦孝冷笑,“她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跟着别人远走高飞!”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脖颈暴起的青筋在领口阴影中跳动,“现在想回来结婚?没那么容易。”
奶奶叹了口气:“阿孝,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现在和温言在一起很幸福...”
“幸福?”秦孝猛地转身,一把扯开领带,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了算。”
办公室外,助理端着两杯热茶,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托盘。
“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霍家?”奶奶终于问道。
秦孝突然安静下来,这种安静比方才的暴怒更可怕。他慢慢走向奶奶,当他俯身时,阴影完全笼罩住老夫人:“我要她。”滚烫的呼吸喷在老人脸上,带着威士忌和血腥味的气息。
简单的几个字,裹挟着五年积压的执念。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奶奶看着儿子映在玻璃上的身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奶奶看着儿子冷峻的侧脸,缓缓摇头:“就算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秦家的体面。”
秦孝的眼神骤然阴鸷,办公室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那我就毁掉秦家。”他说这句话时甚至带着笑。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让奶奶浑身一颤。她终于看清儿子眼中那抹疯狂——那不是威胁,而是宣告。
“你...你疯了吗?这是你养父一手打下的基业!”
“从她离开那天起,”秦孝慢慢转过身,眼底翻涌着黑色风暴,“我就疯了。”
奶奶踉跄后退,手杖“咣当”一声倒地。她突然意识到,这五年来他早就在等这一刻,等一个名正言顺摧毁一切的机会。
奶奶颤抖的手扶住办公桌边缘,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哀求:“我求你...放过希儿吧。她...她本来就不该是你妄想染指的对象。”
秦孝缓缓转身,玻璃窗上他的倒影与雷光重迭,勾勒出锋利的轮廓。他突然笑了,那笑声比窗外的雷声更让人胆寒。
“那你更不该收养我。”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奶奶的心脏,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她养育了十多年的儿子,此刻陌生得可怕。
秦孝按下办公桌上的通话键,冰冷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送老夫人出去。”
奶奶猛地站起身,手杖在地毯上砸出闷响:“秦孝!你——”
“母亲,”他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您该回去休息了。”
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助理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看这对母子的脸色。奶奶颤抖着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挺直腰杆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秦孝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巨响,碎片四溅,他扯下领带,呼吸粗重,眼里一片怒色。
这五年来,没了秦希儿在身边,他抽烟抽得更凶了。记得从前,因为顾忌她气管不好,连多年的烟瘾都快要戒掉。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雾缭绕中,恍惚看见十六岁的秦希儿怯生生站在面前:“小叔,我气管不好,不能闻烟味...”
他立刻掐灭了刚点燃的烟,从此再没在她面前抽过。
尼古丁入肺,暴戾的情绪稍稍平复。秦孝望着指间明灭的火光,忽然想起她离开后,他再次重新抽烟时,被呛得咳嗽不止的样子。
五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
当助理壮着胆子推门进去时,只见秦孝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常。如果不是满地的狼藉,几乎要以为方才的失控只是幻觉。
“收拾一下。”他头也不回地命令,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冷静。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文件,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男人从未存在过。
助理小心翼翼地避开玻璃碎片,余光瞥另一个完好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那都是这半小时内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