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哥哥。安知珑不安地看了安知珺一眼,而后才低声应了一声。
周临轩笑了,马上望向戴着帷帽的安知珺:不知这位是?
安知珑瞥了一眼站在远处气得脸色发白的安知瑶,再看了看默不做声的安知珺,怯怯地道:这是我堂二姐姐。
周临轩如清风拂柳般笑着,微微弯腰,朝向安知珺刚要行一礼,忽然意识到什么,愣了,看看安知珑,又看看安知珺,她?是?
周四公子,我是安尚书家的安二娘。安知珺给周临轩稍稍曲膝,主动自我介绍,免去了安知珑的尴尬。
是,那位安二娘?周临轩身子变得僵硬,双手悬着停滞在空中,想起她方才的那张脸,心中涌起莫名情愫,主动代入角色,想她遭匪劫道的凶险,想她对满城风雨的难堪,以及自家退亲的羞辱,万分愧疚涌上心头,什么都忘了说,喃喃一句:你,可好?
我很好。安知珺想起自己的苦候多时而不得见,想起自己因他一封信惨遭掳掠,却是没心思跟他周旋,立马转身就走:八妹妹,我们还是回去陪祖母吧!
安知珑跟着急匆匆追上去。
周临轩看着离去的伊人,失魂落魄!她,原来就是本该嫁给自己的娘子!
安知瑶看了看周临轩,再看看安知珺,贝齿一咬。
该死的安知珺,都退婚了,还四处勾人眼睛!
*
老夫人正在禅房听着佛偈,见安知珺与安知珑去而复返,悄悄走进禅房,溜到一干听佛偈的女眷最后头,跪着安安静静地,心里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等大师阐释完佛经散场,这才起身,看着过来搀扶她的安知珺笑:蓁蓁是求到了什么好签?
安知珺看了眼安知珑,瞒下了遇见周临轩的事,道:是求签的人太多,我人懒,就不求了!
安知珑听安知珺这么说,没吭声。
你啊!老夫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没关系。今儿来的人家多,我们再等等,先用过斋饭后再去求,那时候人肯定少了!安三奶奶道。
安知珺一行人订了个厢房,正享用寺里提供的斋膳时,天空飘起了小雪,而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还带着雨丝。
哎呀,明明出门的时候天气好着的,怎么一会儿时辰就变天了呢?安三奶奶摇头叹气,而后看向老夫人,您瞧,看天色,还得等上好一会儿呢?
那便等雪停了再说,大不了,就在寺里过一宿。老夫人道。
一语成谶。
那雪夹雨下了许久,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时辰接近申时,等老夫人打算起身回程时,才被去探听消息的黄妈妈告知,路被大雪封了,路滑,天色又暗,怕是行路不易,有许多人家都在寺庙里订了厢房,等明日天色好了再出发。
老夫人看着还飘着点点雪花的夜穹,叹气:那就这么定吧,跟住持说订多几间厢房。
安知珺也看了看这不作美的天公,心里有点郁卒。
既有那么多人家都在寺里留宿,想必那周夫人跟周临轩,也都在?想到跟他们同一屋檐下,安知珺就觉着浑身不自在。她才这么想,跟着白汀到安置的厢房处时,在路上竟然真又遇见了周临轩。
二娘!周临轩看着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安知珺不予理会,倒是走在前头的安三奶奶回头,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
周临轩看着不愿多瞧自己一眼的安知珺,苦苦一笑。他身边的郎君也诧异了,周四,你唤谁二娘?
周临轩摇摇头,甩了甩袖子,不甘地走了。
迦南寺将女眷都安排进了寺内的西边厢房,安知珺进了自己留宿的厢房,与白汀清理一番,将里面的被衾换了新的,而后烧起盆炭,怕夜里冷,还让白汀多拿了几斤,白汀拿回来的时候,告诉她,方才奴婢在外头见着安三奶奶,说一会儿就到晚膳的时辰了,让姑娘您过去。
你就跟祖母说,我身子方才受了些冻,有点不舒服,晚膳我在房里用便好了。
她不想在外头再遇见那周临轩惹什么事端!
以前她是想着拿自己的姿色取悦他,可如今那婚事不退也退了,更别说周家还做了那般过分对待自己的事,还想要她迎合他,是不可能的。
于是,主仆二人在房里简单用过晚膳,安知珺才叫白汀去打热水,准备休憩就寝。
白汀走后,安知珺呼了口气,将头上的珠钗慢慢取了下来,才要将鬓发解了,那窗屉子却啪啪地被人扣响了。
窗屉子挂着一层薄薄的帘子,此刻,那帘子上,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从身形看,并非娘子!
安知珺惊骇:谁?
第20章
安知珺见窗外的人影,一下恐慌起来。
那窗屉的窗棂又被扣着响了起来。
是谁?再不应,我叫人来了!安知珺压下心中惶恐,慢慢起身。
安二娘,是我!
安知珺听得这个声音,气愤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周临轩是怎么回事?自己跟他都已经退亲了,还大半夜跑到她宿的厢房外头,亏他还是读书人,不懂瓜田李下的么?
二娘,我听说你身子受了寒,刚好手头有一些治伤寒的药,所以就给你拿来了,你,开开窗吧!
不用了,不过是小病,并无大碍,周四公子还是请回吧!安知珺说着,轻轻朝门口那处移了过去。
二娘!窗外,周临轩显得很懊悔,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
她的什么事应该也不是他现在才听说的吧?这个时候来跟她解释,会不会太迟了?
是我不好,那日在雅香馆,你约我见面,我原本是打算赴约的,可是,因为招待贵客,我被阿爹临时叫去帮忙了,所以
安知珺移到了门口,刚打开一条缝,便听他说起雅香馆见面的事,想听他解释为何不出现,以及后来为何要送信给她,动作停了一下,怎料在这时,门忽而被外头的人给拉开,安知珺吓得才要惊叫,便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嘴,而后,腰被握着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安知珺惊愕地抬头,才发现居然是裴彬。他怎么会在迦南寺?
我应该阻止阿娘去安府退亲的,明明二娘你跟我如此般配,天生一对!窗外,周临轩继续说着,明儿等我回去,我会跟阿娘商议,取消退亲!
裴彬拥着安知珺进了屋,关了门,扣上,便听到了周临轩的声音,他瞥了一眼窗屉那头,脸色一黑,俯身凑到了安知珺跟前,语气冷得便如外头飘落的雪:一下没盯着,就勾搭上了?
安知珺被捂着嘴,无法开口辩驳,只得连连摇头,虽然脸被遮去了大半,但还是清楚看到,那张脸绯红得很。她想推开他,身前的那道胸膛却如铜墙铁壁,怎么都推不动。
二娘,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彬眼眸微眯地看着她,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同时却竖着食指,压着她的两瓣唇,做着噤声的口型,让她别做声。
安知珺点点头,竭力控制着微抖的身子,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而后咬住了唇。
二娘?窗外,又一声轻呼幽幽地传了进来。
裴彬听着那声呼唤,眸色转深,看着怀里的那张脸,看着那被咬得泛起殷红的唇,终是忍不住低头欺上去,将自己的唇覆贴在那片香甜柔软上。
安知珺骤然受惊,手一下抓着了他的胳膊。
香气袭击得太快,细细密密地落下来,而后越来越快,激烈得让她双腿不得不慢慢并拢,微微发颤,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她想挣脱他,腰却被钳制着,贴在强硬的腹部上,纹丝无法动弹。
彼时,她害怕房里有人发现房外有人,此时,她害怕房外的人发现房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