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南眉梢轻动,眼眸轻弯,而后低头覆住她的唇。
大约是得到了满足,温梨笙原本皱起的双眉慢慢松开,抱着他唇齿交缠,不过他离开得很快,将她按下盖上了薄被,说道:好好躺着,等会儿喝药。
温梨笙不想喝,刚张口,就被谢潇南看出了心中所想,率先一步道:必须喝,不喝的话就没有亲亲。
温梨笙当下没再说话。
谢潇南出门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凭什么要用这话来威胁她?
她难道是那种必须要亲亲的人吗?!
温梨笙越想越气,握着拳头对着枕头捶了两下,放下狠话:好你个谢潇南,你最好不要亲亲。
等了会儿,谢潇南去而复返,将屋中的灯又点亮两盏,房间顿时变得十分亮堂,他从旁出拿了一本书落座在床榻边的裘毯上,低头翻书是说:喝了药再睡,春雨到现在还没停,恐怕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已让人传了信回去知会温大人,你不必担忧。
温梨笙心说我才不担忧呢。
当初她爹接手谢潇南的人南上开拓造反之路,将她独自丢在沂关郡大半年,后来她因为意外被拐去了奚京,她爹还因为新朝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不来看她。
若不是当初她在宫中乱砸东西,还跟谢潇南大吵一架,只怕她爹要忙到新朝稳固之后才会来看她。
不过说实话,她爹的确比她会看人,他对谢潇南的信任度极高。
温梨笙趴在床榻上无所事事,高热让她有些难受,呼出的气息太过滚烫,便说道:我想喝凉茶。
谢潇南头也不抬:不行。
我身上很热。温梨笙扯了一下领子,领口嫩白的肌肤露出一片。
喝了药就好了,别急。谢潇南放缓声音。
温梨笙看着他被烛光笼罩的侧脸,安静下来,眼眸一动不动的盯了好一会儿,逐渐又感觉到困意,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温梨笙听到了谢潇南在耳边的低声,睁开眼睛就见他坐在床边,手边的矮桌上摆着一碗药,碗里黑乎乎的,散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
这种药很难喝。
谢潇南将她扶坐起来,把肩颈处有些松垮的衣裳合好,哄道:来,喝了这碗药再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温梨笙只看一眼这药,就满脸的抗拒,偏了偏头,意思十分明显。
必须要喝。谢潇南用另一只手扶正她的头:不喝药好不了,明日也回不了家,若病症严重了,可就不止喝这一碗那么简单的。
温梨笙出现不开心的神色。
谢潇南就说:你若是不喝的话
这话约莫是想威胁她什么,但谢潇南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能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威胁她,难不成说不给她吃东西?
这当然是不行的,若是饿着她,心疼的还是他。
正当谢潇南正在想剩下的话时,温梨笙就问:我不喝你要如何?难不成要一口一口的喂给我?
谢潇南定定的看着她,忽而嘴角一牵,露出个轻笑。
大雨倾盆,空中起了一层雾,还未完全散尽的寒气又重新袭来,卷着狂风骤雨拍在窗上屋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屋中燃着袅袅轻烟,温暖干燥的气息隔绝了外头的寒冷潮湿。
静谧的房中时不时传来吞咽的声音,伴着少女的呜呜低声。
温梨笙被他按着后脑勺,一口一口的吞下他渡过来的苦涩,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推拒起来:唔
谢潇南将嘴里的药全数渡完才后撤了些许,抵着她的额头,与她鼻尖相触。
温梨笙像是跑了好长的路似的,累得喘息不止,把头扭到一边,连唇上残留得药渍她都不想舔一口,太苦了!
谢潇南说:还剩半碗。
不喝了不喝了!温梨笙立马拒绝,皱了皱鼻子道:喝半碗就够了,药效是一样的。
你知道方才那半碗有多少被我喝了吗?谢潇南哼笑一声,也不与她争辩,只抬起碗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温梨笙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又要被喂药,于是急忙挣脱他的手往床榻里面躲去,喊道:我不喝啦
谢潇南岂能让她跑,捉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过来,力道略有些强硬,温梨笙是半分也挣扎不开,只能仰着脸被强迫灌下剩余的半碗药。
这下不仅是嘴里,连嗓子肚子都是苦的,打个嗝都是一股子酸苦的味道。
谢潇南用锦帕将她唇边的药渍擦干净,又将有些乱的发丝归到她而后,倒了被热茶给她:外面正下着雨,没有蜜饯,且先忍耐一会儿。
温梨笙喝了一肚子的苦药,这会儿舌根还发麻,又因为是病着身体不大舒服,顿时来了脾气,怨道:怎么连个糖都没有?
谢潇南无奈一笑,他住的这个地方,没有甜茶也没有糖,以前从不曾需要这些东西,而今身边带了温梨笙,忽而觉得应该常常备着。
于是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哄:都是我的不是。
温梨笙的脸上很红,不知道是因为病得体温高还是心悸所致,在他怀中靠了一会儿,嘴里的苦味消散了,药效也慢慢发挥,困顿袭上心头。
见她有了睡意,谢潇南便将她轻柔放下,盖好被褥,盘腿在她床头边坐下来,像是喃喃道: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温梨笙在这轻缓的声音里,睡得很快,几乎一闭上眼睛就沉入睡眠之中。
这段日子,她越靠近奚京梦境就越频繁,交织在一起的记忆碎片让她得不到充足安宁的休息,一切都想起来之后,她便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再也不会梦到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一觉无梦睡到天明,温梨笙醒来之后果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力十足,半点也没有病态的虚弱。
她下榻,赤脚踩在柔软的裘毯上,就见房中安静无人,烛灯已经熄灭,朝阳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外面传来几声交叠的鸟啼,雨也停了。
谢潇南并不在房中,桌上摆着一本书和叠好的衣裳,她走过去展开一看,是她昨日换下的衣裙,已经被洗干净烤干。
温梨笙将干净的衣裙换好,穿上鞋袜,推开门就见院中站着几个正在清扫的下人,他们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头朝温梨笙望了一眼,随后又极快地低下头去。
雨后的空气极为清新,深吸一口只觉得心肝都裹上了清凉,她开口问道:世子呢?
有一下人上前一步,回到:世子昨夜半夜才归房,想必这会儿还在睡。
他睡得很晚吗?温梨笙疑惑。
约莫丑时才睡。
温梨笙有些讶异,昨夜她喝了药之后睡得很早,没想到谢潇南在她房中待到那么晚才回去,这会儿天色还算早,他自然还在睡。
温梨笙也不打算打扰她,只让下人备些水洗漱,而后要了些粥填饱肚子。
吃完后她站在门槛上往外看,就见外面一片荒林,隐约能看见那棵挂满了骨铃,承载着千万人思念的参天大树。
前世她是来过这个院子的,当初她央求谢潇南带她来看这棵树,来看看乔陵在临走之前亲手挂上去的骨铃,却不曾想在此地遭遇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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