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要气死,恨不得拿把金刚钻将不知检点这四个字刻到宿清那光洁的小脑门上。
我告诉你我是个纯直男,就算你是那什么,那你也是个男人!我要听你叫我一百遍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是同性恋!
宿清往边上靠了靠,不跟他顶嘴。
关于霍迟是不是同性恋这件事,没人比宿清更清楚了,他当时就是急病乱投医,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付就喊出来了。
谁知道霍迟不等他解释,就立刻跟上了发条似的,同手同脚开了门,直愣愣冲着苟老师走过去把罪名给认了。
他不愿意听一百声,宿清还不愿意叫呢。
烦人。
原本他就不爱跟人说话,一年到头叫过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声那么多。
我没说你是。
宿清绷着一张小脸,大有一股过河拆桥用完就扔的势头,那就算了
算了?
霍迟阴森森冷笑,谁跟你算了!
这么大一个锅,他一个人背了,他出生到现在十八年都没像今天这样丢人过,刚刚在外面苟旺一脸欲言又止地教育他的时候,霍迟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能随随便便算了!
一百个心愿,否则我现在就上论坛澄清。说着,霍迟就要掏手机。
宿清赶紧:知道了。
霍迟这才冷哼了一声,挥手生气地挡上了帘子。
宿清将床帘缝隙压好,想想那一百个心愿,快要自闭了。
明明就是霍迟的错,发什么神经突然要给自己买那种东西穿,都跟他说了之前那是误会他还不听。
越想宿清的脸越冷,最后干脆坐在床上一个人生闷气。
霍迟,王八蛋!
直到宿舍都熄灯了,他才将眼珠转向靠近霍迟床铺的那个枕头。
半秒犹豫都没有,宿清抱着自己的枕头调了个头。
哼哼,偏要拿脚对着你的头。
宿清隔着床帘伸脚在横栏上踩了两下,没敢用力。
对面霍迟应该在躺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隔空被踩头顶了。
这样宿清才觉得心里暗暗出了一口气,抱着被子上空气清新的另一头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挨着霍迟了自己睡眠质量也有了提高,宿清第二天一大早感觉身心舒畅。
这次没在浴室遇到霍迟,他早早不见人了,又是只有小胖一个人在打鼾。
宿清到练舞房的时候往旁边瞅了眼,霍迟也不在这里。
管他在哪儿呢,不在正好,宿清练了一会儿,开始折腾练舞房的音响。
之前他可以用手机,但是现在手机被没收了,宿清需要用点音乐,可是这个音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打不开,好像是电路有问题。
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人,他便提前结束训练回教室看书。
从早到晚一整天的密集考试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昨晚的事情确实传得非常快,中场休息的时候,宿清听到好多人都在说那件事,不过大家的关注点几乎全在霍迟身上。
毕竟是霍迟认领了那盒内衣。
宿清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些纠结。
班主任苟老师现在肯定还没走,他有点想去找他调座位。
调到离霍迟最远的地方去!
霍迟早上错过了第一场考试才回来,也无所谓,他本来就不在乎。
教室零星剩下几个人在打扫卫生,他靠在最后排,抱臂冷眼看着某只故意磨磨蹭蹭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的鹅。
迟哥,你还不走?小胖都收拾好了,班长不在,他就想等下霍迟。
霍迟冷厉上挑的眼尾动了动,沉声:我问你,你都是怎么给别人道歉的。
胖子震惊,眼瞪得比铜铃都圆:我天,迟哥你要给谁道歉?!
霍迟甩了他一个刀眼:快说。
哦哦,小胖摸摸鼻子,压下好奇心,也没什么啊,就真诚一点道个歉,两个人一起单独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谈谈心,要是错误比较严重,就买点他喜欢的礼物给他,稍微哄哄就行了。
霍迟瞧着某鹅将干干净净的桌面擦了三遍了还在墨迹,骄矜地挑了下眉,理所当然道:哦,那他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来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宿清无语:几粒花生米啊,能喝成这样
第14章闺女
宿清又不太想麻烦老师,犹豫着出了教室,在办公室与楼梯之间的走廊晃来晃去,打算走的时候正好遇到苟老师从办公室出来。
苟老师刚挂了电话,看见宿清一个人就走过来,问他:跟班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学习上呢,进度还适应吗?
宿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之前跟苟老师说过调班的事情,就这么几天也要调座位的话,总感觉自己太多事了。
好在苟老师知道他话少,对了,你之前说的调班那件事,我跟主任说过了,主任说现在还是暑假,不好弄,你能等到正式开学以后吗?
嗯。
这样宿清就顺势提出:我想换个位置。
这个没问题,正好我这两天打算重新排排座次表,你有特别想去的位置吗?
宿清摇摇头。
只要不挨着霍迟,去哪儿他都愿意。
苟老师又有电话进来,接着就赶紧走了。
只有高三开学,学校的路灯也开得少,一路也只有零星几个结伴的同学,宿清一个人快步走在他们中间,稍稍显得有些不合群。
在高中校园,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小伙伴的,穿过一条走廊去洗手间要有人一起,课间接热水要有人一起,早午晚吃饭回宿舍都要有固定的最好的小伙伴。
像是很多人共同认可的一道规则,所有人都在大环境下无声遵守着。
不遵守的人就会有点特殊。
而宿清一直都是那个特殊的人。
从他上学起就没有拥有过朋友,幼儿园大家都因为他父亲对他退避三舍,稍大点开始跟着母亲跳芭蕾,大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待他,男孩子觉得他是个娘炮,合起伙来欺负他,女孩子也都不敢多跟他说话,一旦班里谁跟他多说了一句话,就会跟他一样被人异常看待。
很小的时候宿清会打架,把所有欺负他的幼儿园小孩子打趴下,恶搞整蛊他的人、说他是人妖的人,他都会特别记仇,然后一一反击。
一开始会有点难过和失落,后来跟着母亲转学的次数太多,每失望一次,宿清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尖锐冰冷。
再后来,他的独来独往成了习惯,所有人对他退避三舍成了理所应当。
别人当他是异类,他也觉得别人不配。
宿清现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觉得孤单,不觉得落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靠近宿舍楼的地方明显人要多一些,两两结伴的女生,三五成群的男生,宿清走在他们中间,周遭的热闹将他衬托地更加形单影只。
一只手从旁伸过,轻轻松松勾住宿清的书包带子,像一下将他从独立空间拉入到了熙熙攘攘幼稚又热闹的青春校园中。
宿清感受到拉力,被迫停下往后一看,差点撞霍迟身上。
?
他又要做什么。
宿清现在看见他就想跑。
霍迟拧着眉,一中法桐树在昏黄的灯光下印出稀稀落落的影子,光斑打在他硬挺的侧脸,显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干什么你自己跑掉的,没看见我们俩都还在教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