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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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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那边被救起的宫拂衣,宫拂衣站在她哥哥跟前,身上裹着先前姬昼身上那顶黑狐裘,她哥哥也浑身湿透,目光却寒得令人害怕。

宫拂衣嘴唇动了动,她听到那样渺远的声音传来:不怪夫人的,若是夫人推的拂衣,夫人怎么会自己也跳下来?

她的精神却已经在昏迷的边缘,集中不了去应对他们的指责。

只是心里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地她下意识流下眼泪。温热地划过脸颊,在一切冰冷中间留下的一抹温热。

她艰难沙哑地说: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跳下水,还要拉上我,想陷害我。她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却袭来一丝剧痛,浑身力气用于自救以后,她仿佛再也撑不住。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沧海殿中。

觅秀和寻音没想到好好一个姑娘出门去,这才多少工夫,竟然成了这个模样,寻音一边哭一边问觅秀:觅秀姐姐,姑娘会不会死?姑娘最怕死了,姑娘她,她她怎么就

觅秀捂着她嘴,杏目圆瞪:胡说什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姑娘怎么会

觅秀望着姑娘,浑身湿透不说,脏兮兮的,还有血渍惊叫道:姑娘的手

姬昼刚抱着她放下,闻声就看向她的手腕,那里割伤了,深深的伤口不住地淌着血,沾到衣服上,洒了一路。

那般艳丽,像步步盛开的红莲。他眼睛被戳痛。

太医很快过来,施了针以后,似乎终于有醒转的迹象。

她费力地睁开眼,迷茫里望见一道白影子,出声:三三公子

可那道白影子渐次清晰,冰冷地站在床边,挡住了窗中漏下的光明。

她才看清不是三公子,是姬昼。

他竟会来看她的么?她脑海里一片浆糊,眼中热泪霎时又已盈眶,从锦被里伸出手,想拉一拉他的衣角。

他既然来,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一定是相信她的?他之前在岸边,一定是为了做戏,为了照顾宫殊玉的情绪的,才那么冷酷。

他不救她,她也不怪他,没有谁规定他一定要救她的。

只要她还活着,她也可以不计较宫拂衣诬陷她还推她下水,

她想象得是那么好。

直到他阴沉着脸,目光盯了她很久,说:宫拂衣落水了,你达成了目的了?孤平日太纵着你,纵得你忘记礼义廉耻,不分是非黑白。这些时日,孤不会再来看你,你也不用出沧海殿。

他淡漠转身,衣袍角被人紧紧拉住,他回过头看见她挣扎着爬出被子,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袍,脸上泪水纵横:我没有,我没有推她你怎么不信我?我没有

人在某些时刻的情绪会超越理智。

他也在那声三公子下失去理智。

他掰开她的手指,后退了两步,看她狼狈摔下来,眼泪决堤似的淌着,话锋却依旧凌厉:她再不好,也是宫殊玉的妹妹,宫殊玉最护短。他嗓音沉冷,令她想起冰水里的刺骨寒意。

那,陛下去哪,我还有话,我想说她想说兴阳郡的事,这是她等待这么久的机会哪怕此时再怎么不是时机,是不对的时候。

不必说了,孤不想听。孤要去看望宫拂衣。

她在他身后绝望地看着他离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有个年轻美貌的妇人在笑着朝她招手:宛宛,宛宛,跟娘走吧,,是她的娘亲么?

娘亲。

梦魇

小宛在恍惚里,看见一片春光明媚,看见海棠花开满庭院,那个年轻美貌的妇人牵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

小小的她乖乖坐在秋千上,那个妇人就在后面帮她推秋千,细碎的日光从海棠枝间渗下,她很高兴。

宛宛,娘买了绿豆糕,那妇人向她摊开掌心,布满老茧的手里躺着一块皱巴巴油纸包着的绿豆糕,小小的她就拿小手抓过来,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糕点碎渣沾到嘴边,她仰头看着那个妇人,她便俯身笑着拿帕子给她仔仔细细地擦着。

阳光那样温好,时光那样静谧。

娘亲真好看呐,细长弯弯的眉,水光潋滟的眼睛,笑得那么亲切,像海棠花都开了她想。

可是她转瞬间就听到不远处有娇俏的笑声:哎呦,姐姐们可别拿我取笑了,

一群粉裳丽人徐徐行到院中,那妇人听到声音后立即把她抱在怀里慌忙地要离开,说:糟了,她们来了

但还没有能跑开,就有个杏色裙子的丽人拦着她们去路,下巴扬了扬:你个贱人,也敢私自来主子们的院子?主子们坐的秋千,你个贱人带着这小孽种也想坐?今儿我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规矩了!

绿豆糕跌在那人的脚下,被她踩得稀碎。

旁边荷塘里荷叶还未舒展,池水在和煦春风里粼粼地泛着碧波。

小小的她已经知道了好歹,那个词,不是什么好词,她说:娘亲不是贱人,娘亲不是

那个丽人冷笑道:你娘亲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了你个孽种,不是贱人是什么?

她哭着说:不是,不是,我娘亲不是贱人

哦?那你爹呢?听说你爹是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喝醉了后逼着你娘

她呜呜地哭,说着不是,不是。

娘亲摸着她的头,目光却歉疚得厉害。

宛宛,你爹爹是盖世的英雄,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另几个丽人也已围过来,或掩着团扇吃吃地笑。她们大抵都爱看耍弄人的戏码。还白日做梦哪?以为是捡到了什么王孙公子,还能飞上枝头?你现在连个娼女都不如,还想有的没的?我呸!

杏色衣裳的丽人伸手推了她们一把。

扑通

是巨大的落水声。

她被娘亲的双手托上了岸,她想要去拽娘亲,可是她力气太小了,她拉不动。

等到娘亲狼狈地爬上来,原本整洁干净的衣裳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她就要嚎啕大哭,但是娘亲抱紧了她,捂着她的嘴,不叫她哭出声。

宛宛,宛宛不哭,娘亲在,

那群丽人看着她们的笑话,看了很久,发出欢畅的吃吃的笑,有说有笑地又走了。

画面一转,冰天雪地里,十里枯荷寒塘,那个杏色衣裳的丽人一晃眼已经幻变成了粉衣小姑娘的模样。

她笑嘻嘻地靠近她,说了什么,笑了什么,然后狠狠地将她推进了冰寒刺骨的池水里。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拼命地想要抓到什么救命稻草,她看见岸上站了许多人,他们笑着看她在水中扑腾,大约觉得这极其有趣,笑得是那么畅快。

她竭力将自己的手伸出水面,伸向那些人中间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穿着白衣黑狐裘的青年她是那么热切地期待过,期待过他会救她的。

谁知他好看的眉蹙了蹙,却把身上黑狐裘披到那个粉衣小姑娘身上,说:天气冷,

那个粉衣小姑娘高兴地搂着他脖子:表哥你真好!

他则说:都成了亲,还叫表哥?

她的心里终于最后一息希冀也破灭。水渐渐湮没过她的每一寸躯壳,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救救我

于此她更加大彻大悟。

只要没有欲求、不存期待,则不会失落、不将悲哀。

果真,最好连活着也不必期待,随遇而安,随缘而适。

低到了尘埃里,就再不会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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