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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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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她回过头,说:三公子,我会想办法救你,我会的。

稚水阁上的人隔着参差榴花看得不算真切,只是那人拿着一支药瓶一步三回头的影子,异常清晰。

小宛回到沧海殿中时,犹觉浑浑噩噩,几乎每一步都踏在虚空,夜中她又点了彻夜的灯火,抄了整晚的经书。

当年的事情,她的确可以选择忽视,忽视却不是忘记。那一剑,快且狠,冰冷冰冷的。她捂着心口蹙了蹙眉,仿佛剑刃的寒气仍停留在心上,她茫然了好一阵。

她没有服用解药,想着拿去太医院给管太医瞧瞧能不能多配些解药出来,但心中亦知希望渺茫,否则,令蓝花就不会是薄家秘传的剧毒了。

她所期盼的只是苟且偷生,明知要死去,却还贪恋人间,总想多活一月也好,多活一天也好。

近来他太忙碌,她又开始见不到他了,每每出现这个征兆,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提笔抄经时,心思有些莫明。她的脑海里反复映着那些话,那些他们欲盖弥彰的神色。

是真的么,还是他们编来诓骗她的?她许久没有听到外界的消息了,想到这里,她直了直背脊。

许多天没有下雨了,天气炎热,热得人心头浮躁。她想,她得去打听打听。

但愿

她的手指仍痛得颤抖,又已抄写到如露亦如电这句,手抖得厉害,字迹竭力保持的持稳还是坏在最后一字上。

第二日她拣了个他平日用午膳的时间,带着做好的冰糖糕去御书房。

寻音笑说:觅秀姐姐去内务监领东西,奴婢陪姑娘去罢?

她们到了御书房时,似正值休息时间。她心里有诸般疑虑,但表面上仍然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只是在廊下碰到齐如山时,齐如山的神色略微异常,看着她仍旧堆笑,就是笑得有几分勉强。她心里忽然七上八下的,这是什么神情,难道说,她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镇定了一番后,说:齐公公,我给陛下做了冰糖糕,现在方便送进去么?

齐如山讪笑起来:方便,方便。他接过食盒正要送进去,脚步又顿了顿,说:夫人自己进去或许好些。

啊?哦,好。她抿嘴一笑,提起裙子进去。

里头坐了几名大臣,为首那个是宫殊玉,坐他下首的是谢沉,还有其他人她不太认识。但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仿佛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她垂着目光,走到他的身侧,小声说她做了冰糖糕,这样炎热的夏天,冰糖糕冰冰凉凉,正好解暑。

她也才意识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搁下了笔,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目光仍不知落在何处,她心上愈发紧张起来,总觉得他与以往有些不同,或者说,他和某些时候又一样了。

全然是淡漠疏离的模样,半晌他勾了勾唇角,淡漠的声音响起,令她听得清清楚楚:来人,试毒。

她的手颤了一颤,以往他都没有试毒,为什么这一次要试毒?她低下头,心里的不安已经愈盛,虽然知道试毒是正常的流程,可是当一件事已成习惯,即使是流程,也令她觉得很不对。

是他不信任她了么?

这里的气氛不对,这里的眼神不对,好像全都很不对。

她脸色白了白,见齐如山捧着什么东西进来,她瞥过眼,没有看,默默说:我先走了。

点心是她亲手做的,怎么会有毒,她黯然离去时,寻音跟上来说:姑娘,姑娘莫要难过,这这也正常呀。

她晓得这道理不妨碍她失落。

她在夜里又开始抄经时,便总有一种感觉,感到即将发生什么。

她彻夜彻夜地失眠,彻夜彻夜地抄经。

抄完第一千本的那日,仍是个晴天。

听闻肃清余孽的陆沧即将赶赴东境战场和谢岸会合,共御齐军。原来陆沧的事从一开始就也是一条计一场戏,只是骗得她团团转罢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最后一笔正落下,晴光正好,甚至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日光,将经书合上,放到一边。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演这么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好戏,从一开始陆沧对冯氏大概就是做戏了,就是为了他日他领兵出征,上演一番爱妾被杀于是中途造反的好戏,从而使驰援返京和清剿薄家如此顺畅。

她有些心凉地想到这里,又模模糊糊地想到冯氏那毫不知情的模样,真是个可怜的女子,她仍然记得那个薄阴的傍晚,她是怎样维护她的夫君陆沧。

可是他们那群男人又怎样?他们心间有万千的功业要成,哪里会在乎一个女子的真心和性命?

或许陆沧对冯氏有那么一两分垂怜,可也仅是垂怜,牺牲她时,自然毫不留情了。

她悲凉地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是另一个冯氏她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不会成真,不会的。

她念着经文祈祷,已不知在祈祷什么,直到门被人轻轻推开她心上悬着的巨石便像被人扰动,如今晃得格外厉害。起身慌乱,她甚至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那只她素日喜欢的海棠树枝状的笔架。

看见青瓷碎了一地,仿佛有一场如露亦如电的大梦也将如此破碎。

她看向门外,刺眼的日光照进沧海殿,门口立着的是几名玄衣侍卫,她没有见过,约略可以从服饰辨认出,他们大概直接隶属于君王。

夏风吹动他们玄色的衣衫,当先那位出示了令牌以示身份,恭敬但冰冷道:卑职奉命,请夫人前往麟化殿。

她微微想了想麟化殿是什么地方,哦,是是三年前一切发生的地方。

既然在那里发生,就在那里结束,她想到时,嘴角溢出一缕苦笑,还有随着苦笑淌下来的一线猩红。

她仍是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帕将血丝擦拭去,竭力做出镇定的模样来,说:好。且容本宫梳妆一番。

今日本也是烈日炎炎的天气,但是她稍稍抬眼,就看见天空逐渐起了阴云,不知是不是久违的炎热终于要迎来一场洗涤天地的暴雨。

下雨了的话,温度会降低一点么。

她不知道。

她说:觅秀,上次二公子所赠的那五两龙绡,我记得做了身衣裳。今儿穿那件罢。

觅秀愣怔着说:姑娘不是说那件要等今年过年的时候给陛下跳《国韶》的另三部时才穿么?

她笑道:现在穿穿,也没有关系。

她坐在镜子前,觅秀在她的身边,替她细细梳妆,觅秀的手艺是最好的,给她挽出来的髻似乌云般好看。但今儿她没有挽素日那种高髻,而是说:觅秀,你上回说,学了个什么新发式,一直没有给我试试。今儿挽那个发式罢?

觅秀的巧手在她发间穿插,低声说:姑娘今儿怎么郁郁不开心?

她便挽出笑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说:没有不开心,哪里会不开心。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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