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他特意隐瞒,就说我是那个夏干事就行。陈东标肯定有盯宋幼湘的情况,局里那边新派了人,他应该知道一些。
说完,魏闻东从兜里摸了摸,走到宋幼湘房间镜子面前,往脸上捏了捏,转个身就好像是变了个人。
倒不是有易容那么神奇,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身上莫名多了股叫人讨厌的,机关单位油腻科员味道。
原本魏闻东身上笔直挺括的气质完全消失不见了,整个人都散了的感觉。
你这是除了干架,还去进修过表演呢?宋幼湘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魏闻东对着宋幼湘一笑,我这样也就是骗骗陈东标底下的人,不能跟他正式照面,你自己小心一点。
宋幼湘点头,她看着魏闻东,见到魏闻东这样,要说她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说假话。
可这触动,到底是感动,还是别的,宋幼湘有些分不清。
上下两辈子,魏闻东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可能有危险,不远千里跑过来提醒她,要保护她的人。
谢九韶怎么会那么好心,告诉你陈东标的计划,还替你打掩护的?宋幼湘转过身掩下情绪,问。
提起这事,魏闻东本来不想说的,但话才压下去,想想后果,又重新转了回来。
我们这趟出差,出了点事,我算是救了他一命。魏闻东说得云淡风轻。
也是这次出差,魏闻东才知道,谢九韶跟着他跑长途,是为了找他妹妹。
他跑到别人山坳子里,鬼鬼祟祟地找人,让人以为是拐子,差点被打死在那里。魏闻东说起来还有些唏嘘。
谢九韶本人看上去是有些玩世不恭的,但那天他被人揍,被揍得满身是血了,愣是没有吭一声,手里掐着个男青年的脖子,愣是一下都没有松。
他自己快被打死的同时,也差点把那男青年掐死。
为什么?宋幼湘也不大敢相信魏闻东形容的人是谢九韶。
魏闻东叹了口气,他在那男青年脖子上发现了他妹妹的玉玦,不过后来弄明白,那玉玦是男青年捡的。
想了想,魏闻东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走的是陈东标安排的路线,谢九韶是沿着这些路线在找人。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四百六十一章头疼
这事信息量有点大,根本不能深想。
谢九韶按理来讲,是跟陈东标、国志杰等人一伙的,但他要找妹妹,却是沿着陈东标投机倒把的脉络网去找。
难怪谢九韶一直看不出明确的立场,叫人捉摸不透。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要把信任交到谢九韶手上。宋幼湘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跟谢九韶相处得比较多的魏闻东。
不要因为谢九韶的身世同情他,不要因为谢九韶可能跟陈东标这边有仇,就托付后背。
人性是复杂的,谁也不知道谢九韶对妹妹的感情有没有深过跟陈东标一伙的感情。
万一谢九韶做这些只是为了麻痹魏闻东呢。
或者陈东标这伙人,利用妹妹这件事,威胁利用谢九韶,要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呢?
魏闻东现在做的,最不能失去的,就是警惕。
也不要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别插手太多。这是宋幼湘的底线。
魏闻东点头,你放心。
有魏闻东在,宋幼湘做事放开了许多,她把自己出差以来的事都捋了一遍,把细节和疑点记下。
又把从魏闻东这里的消息结合一起,尽量跳出圈子去思考问题。
陈东标的目的很明确,最简单的,就是要让宋幼湘在生产线这件事上吃大亏。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阴谋,宋幼湘猜不到,只能见招拆招。
既然如此,豫省灯泡厂那边已经是确定有问题,那京市这边的生产线,肯定也有问题。
宋幼湘去找杨满生。
现在看,这批生产线是没有问题的,窑炉技术也是经过多次试验,证明没有安全隐患的。杨满生现在是见猎心喜,怎么想都想不出问题来。
如果宋幼湘一定要问有什么的话,工序是否有缺陷,需要在实际生产的过程中才能发现。
正正式式投入生产,做出合格的灯泡来,才能发现其中隐藏的问题。
从杨满生这里离开,宋幼湘又去见了盛主任,盛主任最近也在发愁。
找上他的人答应给他的是旧式的生产线,比豫省淘汰下来的好不了多少,本来盛主任是很满意的,但现在见识到了更好的,他也不想退而求其次。
但他没钱,虽然这趟出差找上级部门化缘了一笔款项,但对于引进生产线的金额来讲,还差得太远。
现在盛主任是把希望都放在了宋幼湘的身上。
要不是宋幼湘,他此时也不会在这里。
说实话,盛主任其实也有些糊涂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要害宋幼湘,但这些生产线也不是假的,难道只是为了借他的手,把这批生产线送到宋幼湘面前?
盛主任决定赌一把,要是宋幼湘能够谈下价格,那他跟在宋幼湘后面,也能跟着得些实惠。
宋幼湘和盛主任达成一致,一起跟对方压价。
跟陈东标预想的不一样,宋幼湘本身是没有太大的压力的,京市的生产线买不到,退而求其次,还有豫省的。
豫省的要实在不行,那就缓一缓,再等别的消息。
实在不行,直接找机械厂下订单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周期会比较长,投入的成本会更大而已。
宋幼湘当然是想灯泡厂走得更远,但要让她牺牲自己配合领导希望的步调,那是不可能的事。
京市某胡同的一处大杂院里,陈东标跟禇岁山坐在院里喝着茶。
人已经到京市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陈东标都是按着禇岁山的安排办事。
具体下一步怎么做,他都得过问禇岁山的意见。
禇岁山还是老样子,白胖且脸色红润,笑眯眯地同弥勒佛一样,看过生产线了?
看过了,但他们还没有做决定。陈东标见禇岁山杯里的茶见了底,恭敬地拿着茶壶替他续上。
万岁爷,要不干脆把人给弄了,她一个人就折了我们两员大将,这女的怕是留不得。
陈东标是极厌恶宋幼湘的,深觉宋幼湘是个祸害。
现在晚了。禇岁山摇了摇头,早在他们怀疑跟任志扬关系密切的人是宋幼湘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动手的。
那时候宋幼湘还只是一个小人物,消失了也就消失了,不会有人抓着不放。
但现在,宋幼湘依然是个小人物,却是入了领导眼的小人物,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宋幼湘,等着她做出成绩来。
所以,除非是真的意外,否则这件事的操作余地不大,但凡留下点痕迹,对他们而言,都是要命的事。
就不说别的,光是一个魏闻东,就够他们头疼的。
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大局,稍安勿躁,咱们先不动她,你自己注意着些,不要露头,被姓宋的盯住。
丢了一个蒋文,对禇岁山来讲没有什么,像蒋文这样的人,他手底下一大把。
但国志杰出事,是真的砍掉了禇岁山的臂膀。
叫底下的人大方一点,正经跟她谈事。禇岁山逗了逗笼子里的八哥,大不了舍一条生产线给她。
陈东标皱了皱眉,万岁爷,咱们的生产线都订了出去。
禇岁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舍给她,她不一定拿得到。
哪怕是合同签了,中间随便出点意外,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把东西扣下来。
禇岁山不说,陈东标也猜不到他具体怎么安排,只能按着一步步做。
陈东标又跟禇岁山汇报了宋幼湘查生产线的事,禇岁山摆手,让宋幼湘直管查。
这货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摆到宋幼湘面前,自然不怕她查。
说了一会儿,禇岁山乏了,陈东标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