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幼湘主动开口问,魏闻东就老实把这次出差的情况跟宋幼湘说了,事无巨细,顺便再描补一二,我跟你说出京市出差,最开始不知道这次出差会这么凶险的。
如果知道,肯定不会那么莽,也会提前跟宋幼湘说一声的
魏闻东话里的未尽之意,宋幼湘听明白了。
但她一点都不相信,魏闻东就跟打游击一样,宋幼湘察觉了,就老实的说,如果没有,但凡有点危险的事,他肯定是先斩后奏。
他或许预料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去赴的是鸿门宴,他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宋幼湘看着魏闻东,想起他在沪市时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再看看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其实也改变了很多。
收回思绪,宋幼湘发现魏闻东在偷看她,一副生怕她生气的模样。
以后不要受伤了,我会担心。宋幼湘想起昨天给魏闻东贴纱布时,他后背上好多疤。
虽然不到纵横交错的地步,但大大小小的伤是真的不少。
魏闻东一愣,眼睛眨了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宋幼湘,似乎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宋幼湘放弃了,跟魏闻东还是把话说直白一点,这傻子根本就不敢往那方面猜,我就问一次,你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说完,宋幼湘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魏闻东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发晕,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谢九韶给的消炎药是不是有问题,他好像幻听了。
甭管是不是幻听,魏闻东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余光看到宋幼湘好像是要走,先一步抓住她的手,嗓子才自动出声,要。
谢九韶手还放在插锁孔里的钥匙上,人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然后迅速关门拔钥匙下楼。
太不合时宜了!
等谢九韶在楼下转了两圈,把自己冻透了再回来时,宋幼湘人已经走了,魏闻东手里拿着瓶宋幼湘买过来的荔枝罐头,整个人神游在天外。
谢九韶,我们魏闻东目光转向谢九韶。
谢九韶理也不理地进了另一间房间,闭嘴,我不想听!
处对象只是生活里的一件小事,回到招待所后,宋幼湘把精力都放到了接下来的会议上。
季书记为什么找她来,她心里是有数的,到时候见面了要怎么说,在什么样恰当的时机提出自己的想法,宋幼湘尽量都在脑子里做了预设。
笔记本上写了两大页的工作内容,最后才在末尾记了一句。
七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正式和魏闻东确定对象关系,心情愉悦。
第四百九十六章学生
第二天,季书记的秘书一早就到了招待所跟宋幼湘碰头,两人沟通了一下今天的流程和主要内容,就一起往季书记的办公室去。
路上秘书给宋幼湘透露,季书记最近的工作可能会有变动,另外今天季书记还打算引荐一个很厉害的人给宋幼湘认识。
关于季书记工作变动的事,宋幼湘略有一点意外,但细想一下,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这个时期,直至未来几年,系统内部的调整幅度是很大的。
至于厉害的人,宋幼湘也很期待。
见到季书记,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很快就聊到了正题上头,两人主要对出资在职校增设专业的事进行了细致的讨论。
两人讨论问题的时候,坐在两人一侧的记录人员全程手就没有停过。
就是季书记和宋幼湘,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也不时会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上那么几笔。
不管季书记问出什么样的问题,宋幼湘都能很快给出答案,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思维敏捷逻辑清楚。
季书记对宋幼湘的表现十分满意,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把宋幼湘安排到更合适,更能让她发挥的岗位上去。
开始以为灯泡厂是很合适的,毕竟宋幼湘年轻,成绩积累的也还不够多,灯泡厂是个适合她出成绩攒资历的地方。
现在看来,竟然有些屈才。
很不错。季书记不吝啬给出自己的评价,他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一点了,走,先去吃饭。
谈话的过程太愉快,竟然没有发现时间流逝得这么快。
午饭在机关食堂里吃的,因为去得晚,季书记自己掏钱拿票请大师傅另外炒了菜。
因为在牛头山的时候就听说过宋幼湘爱吃,季书记一改自己平日节俭朴素的作风,给宋幼湘加了两个大菜。
曾经有人跟季书记反映,宋幼湘个人生活铺张浪费,被季书记骂了回去。
爱吃能吃是福,只要不糟蹋粮食,自身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怎么都是可以的。
这是知道他平时的习惯作风,故意给他这里上眼药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还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宋幼湘爱吃,季书记自己也是有爱好的,为了弄到一本好书,他就愿意省口吃的花在买书上头。
盯着上头人一点习惯,就要求下面的人都跟风模仿,在季书记看来,这就是一种畸形的拍马屁行为,极不可取。
说了一整个上午,脑子和嘴一刻都没停,精神放松下来,宋幼湘迅速被饥饿感淹没,等到吃饭的时候,她脑子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顿饭宋幼湘吃得很满足,看她吃得香,季书记也莫名生出成就感来。
走的时候他还跟秘书私下交流,难怪老高跟他讲,看着宋幼湘吃饭,每顿能多吃三碗大米饭。
吃过饭,稍休息了一阵,等季书记处理完部分工作,季书记就领了宋幼湘去见人。
这是位十分有见地的老教授,肚子里不知道多少墨水,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季书记这样介绍要见的人。
宋幼湘乖巧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或许季书记说的,就是她在火车上遇到的老教授。
另一边,老教授坐在机关安排的宾馆里,正在跟老友写信,信里一直在讲他在火车上遇到的小友,思想是多么地开放,眼光是多么地有见地。
信里还附上了宋幼湘的名字和地址,建议老友在处理江省录取工作的时候,着重注意有没有这位小同志。
宋幼湘对这些一无所知,到了宾馆,她先检查了自己的衣着形象,才恭敬地站在季书记的身后。
季书记,厉教授去寄信去了,您请进来等,你是开门的是昨天去火车站接老教授的男同志。
他看到宋幼湘也有些意外,你是昨天那位同志,昨天厉教授回来后,一直在可惜,没有留下你在省城的住处地址。
火车上他们就已经知道对方都是来出差的,后面留的地址,也是长住地址。
季书记听得一愣,看看工作人员,又看了看宋幼湘。
宋幼湘把在火车上遇着了厉教授,一路相谈甚欢的事跟季书记汇报了一遍,听得季书记直乐。
看来不需要我的引荐,你们也能成为忘年交。季书记笑。
等厉教授回来,季书记才知道,哪里都不需要他引荐,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存在。
厉教授看到宋幼湘,明显比看到他这个学生还要激动高兴。
你懂什么,你这个被官场浸染,不晓得顾全大局的家伙!厉教授面上对季书记不待见,但也只有关系亲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书记脸上露出苦笑,不替自己辩驳。
宋幼湘忙开口,厉老,您别这样说季书记,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季书记做任何决定,肯定是考虑到各方面,给出的最优选。
一心搞学术的人,思考问题肯定会偏理想化一些,但实际操作的过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有时候一些不得已的妥协也是没有办法。
我们国家要走自己的路,要走出一条新路,现在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势必会有取舍,也总是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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