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豺他们那几个,打打杀杀抢地盘厉害,真要动脑子的时候,未必行。
要真是脑子特别灵活的人,陈东标也不可能重用。
宋幼湘轻笑一声,我还说是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是他,那就说得通了。
灯泡厂里这么多人群居,鸡毛蒜皮的摩擦不知凡几,工会妇联成天忙得不行。
但宋幼湘这个厂长当得还是极有威信的,刘父是英雄,死里逃生替灯泡厂争取到生产线的宋幼湘,也是英雄。
灯泡厂的人不可能故意造宋幼湘的谣,他们对宋幼湘是极其信任的。
不过再信任,也耐不住有人故意挑拨,种下怀疑的种子。
人性如此,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谣言是从家属院开始传起来的,受限于时代,家属院的人普遍文化水平偏低,容易偏听偏信,以讹传讹。
但只要宋幼湘说明清楚,大家的理智又很快回来,重新站在宋幼湘这一边。
陈东标他们这次可能是跟着我来的。魏闻东十分自责,是他大意了。
他关心则乱,只担心宋幼湘的情况,没有注意到别的。
宋幼湘摇头,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这些人藏在暗处,冷不防什么时候就冒出来,逮着机会就想咬你一口。
防是防不住的,主动跳出来也好。
你去查一下他们落脚在哪里,按兵不动,先看看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宋幼湘道。
说完,宋幼湘又补了一句,也不一定是跟着你来的,说不准这件事从头至尾有他们的参与。
本来宋幼湘就怀疑,现在陈东标跳出来,更是坐实了。
魏闻东出门去办事,宋幼湘在办公室里琢磨下一步要怎么走。
不管这次事故跟陈东标他们有没有关系,她能不能让他们脱不了干系呢?
栽赃嫁祸这一招用在坏人身上。
也算是伸张正义的一种特殊方式了。
宋幼湘琢磨着,代入陈东标的思维,推测他们下一步会怎么样走。
在厂里散播谣言是第一步,先动摇她的权威,让她失去厂职工的信任。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找到刘家人,挑拨他们大闹。
然后再去怂恿伤者家属呢?
不,陈东标他们这些人,做事不会这么迂回曲折,他们会做这些事,但绝不止是这些。
这些只不过是给她带来些麻烦而已,陈东标真正的目标应该毁了她。
宋幼湘在纸上把陈东标眼里能动的棋子一一列出,画圈标记,片刻后宋幼湘腾地站起身来。
刘小军!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五百一十五章报公安吧
现在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潜逃在外的刘小军。
如果陈东标他们想做什么,刘小军是最好下手的一处漏洞。
不光是刘小军,杨大柱和赵德那边的情况。
宋幼湘大步走出办公室,在厂办找了个干事,让他通知厂领导半个小时后到办公室开会。
然后回宿舍找到魏林川,交代了他几件事。
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里该到的人都到了,杨满生等人也在。
找刘小军重要,但厂里的生产同样重要,找人的事有保卫科的同事去做。
听到京市试图设局坑害他们的人到了平江县,并且跟这次的事故扯上了关系,杨满生眉头拧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
报公安吧!刘父作为刘小军的父亲,也被宋幼湘请到了会议室来。
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刘父好像苍老了十岁,背都佝偻了。
是我教子无方,对不起厂里,对不起国家!散会后,刘父握着杨满生他们的手,老泪纵横。
杨满生几人忍不住叹息。
勤勤恳恳为国家为集体奉献半生的老人,落到现在的地步,宋幼湘心里也不大好受。
但她不可能因为同情刘父,就偏袒松动。
宋厂长谢谢你,我晓得,你替小军费了很多心,谢谢你。刘父喊住宋幼湘,拄着拐冲宋幼湘鞠躬。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不像家里老婆子和儿媳妇一样,把错全怪在宋厂长的身上。
人家一厂之长,要管的是整个厂,是要对每一个职工负责的。
宋幼湘忙拦住他,您不必这样,我没做什么,您放心,只要刘小军同志认识到错误,并加以改正,等他回厂里,厂里始终有他一席之地。
谢谢,谢谢!刘父脸上是真诚的感激。
公安很快行动起来,刘小军能逃的地方不多,朋友亲人,公安很快排查到了刘小军的舅舅家。
人,人已经走了啊。刘舅妈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心里就直犯憷。
都不用公安细问,就把话全说了。
刘小军什么时候跑到家里来的,家里的男人怎么不听她的劝,非要把刘小军藏着。
后来家里又来了什么人,把刘小军给带走。
那人跟小军悄悄说,可以安排他去港城那边呢,不光能逃走,还有可能发大财。刘舅妈对此十分嗤之以鼻。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她倒是劝了一句,但刘小军不听她的有什么用。
知道能离开,还是去传说中的港城,刘小军哪里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乐颠颠地就跟人走了。
曹四园,你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晚一步知道消息的刘母赶过来,正好听到后面两句,嗷地一声就扑了上去。
他儿子好不容易逃了,这婆娘居然跟公安告密。
这哪是她的嫂子,是她的仇人才对!
姑嫂两个扭打到一起,公安一时都没法把人拉开,还是刘母的老父亲一怒之下把拐杖敲断才停下。
他们家里的家务事自行解决,现在关键是要找到人。
魏闻东已经找到了陈东标落脚的地方。
平江县是个小县城,总共也就两条长街,招待所也只有寥寥几家。
这要是在淮市或者省城那样大点的地方,魏闻东一时半会还真不容易找到。
如他所料,陈东标果然一起来了。
魏闻东没有急着冒头,他准备盯着陈东标,看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会胡豺还没有回来,陈东标正在跟另外的人说话。
这人是生面孔,魏闻东不认识,说话是本地口音,十有八九是陈东标他们在江省的鼠耗子。
可惜陈东标说话的地方选在了院子里,周围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偷听。
魏闻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出那个鼠耗子诚惶诚恐,脸上似乎还有为难的神色。
你怕什么,事情做成了,你想出国还是要想去港城,我都可以安排你去。陈东标对来人十分看不上。
虽然各地都有他们的人,但他们的主要势力都集中在京市。
而且以前他们发展的方向,也主要是往各大机关单位里头发展,只拉拢有用的人。
像这种底层蚂蚁,陈东标以前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标哥,我这能不怕吗?以前就是当个小混混,在黑市捞点油水,干点见不得人的事。
现在是叫他去杀人!
小混混有些害怕了,他就不应该听到京市的大人物要找人帮手,就兴冲冲地以为机会来了。
现在好了,竟然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难怪老大点人的时候,点的都是他们这几个无父无母无牵挂的。
陈东标眸光缩了缩,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小伙子,富贵险中求不过我也不勉强,可以直接走,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小混混腿有些抖,就陈东标看他那目光,他不敢走。
也舍不得走。
既然退不得,那就拼了,标哥,事情办成了,您答应我的,都做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