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这一去,就像是陪唐母回老家一样,很快就能回来。
去吧,桂枝这丫头是我们亏欠了她。唐父看着女儿,心里也舍不得,就是您二位走之前,让桂枝在家里留一阵子成不成?
自打唐桂枝去照顾江父江母,就中秋和过年两天由唐桂香接回过家。
唐家人能同意桂枝陪他们去金陵已经是意外之喜,这样简单的要求江母哪有不同意的。
反正办好手续再离开,他们还是要到省城来转车。
唐桂枝留在家里,陪江母回淮市的责任就落到了唐桂香身上,江母是说不用,但唐桂香不放心。
女儿女婿和江家的渊源唐家很清楚,江母拒绝的时候,还是唐父唐母劝通的。
这次去金陵,唯一的不好,怕是要叫志邦探亲还得绕路去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火车上,江母拉着唐桂香的手叹气。
唐桂香忙劝,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什么应不应该,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也没有说应不应该的。
回到家里,江母看着江父,眼睛一下就红了。
这一年好不容易养黑了一点的头发,又重新白透了回去。
哎哟,忙忘了,这些天忙着交接的事,应该去把头发焗一下的。江父摸着头发,冲江母笑,叫夫人伤心,真是万万不该。
江母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可惜地摸了摸头发,怎么就白成了这样。
江父能说什么,说自己为江媛朝的事跑前跑后,心力交瘁,最后江媛朝却关键时刻反水,站到了许家栋那边?
这些事,不提也罢。
宋幼湘从唐桂香那里得知了后续的发展,对江媛朝是无语到了极点。
也为江父江母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世上固然有宋父宋母那样,重男轻女,不拿女儿当人的父母,也有江父江母这样,为子女呕心沥血的父母。
江媛朝还有脸给我发喜帖,我真的恨不得打她两巴掌才好,看能不能打醒她!唐桂香向来脾气好,这次真被江媛朝气得不轻。
现在是跟宋幼湘打电话,当时拿到喜帖的时候,唐桂香都气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江媛朝这样的人。
宋幼湘叹气,打她也没用,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就是这样,才更气人。
承认现实是痛苦的,上辈子宋幼湘经历过这样的选择,但她完全不能理解江媛朝的选择。
自欺欺人是这世界上,最没有意义也最愚蠢的一件事。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宋幼湘安慰唐桂香。
虽然不清楚内情,但许家栋和江媛朝这样的行为却绝不能被纵容。
一旦这样的行为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事,那后果会不堪设想,寒门出贵子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他们付出的努力不应该成为某些人轻易就能摘取的果实。
宋幼湘扫荡不了所有的黑暗,但看到了不平的事,她绝不会装聋作哑。
听说程杨已经离开了省城的报社,但他还是可以供稿的嘛。
这样的事,以程杨的性格,他肯定很感兴趣。
宋幼湘很期待能够从报纸上得知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可惜她没有办法亲眼看看事情败露后,许家栋和江媛朝脸上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五百九十一章道不同
要联系上程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现在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只有他主动联系人的份,一般人轻易联系不上他。
宋幼湘还是通过他家里留信,等了几天后,程杨才主动联系上她。
巧了,正好我这段时间要找地方避一避,正好可以查查这事。程杨声音比之从前,更多了丝成熟严厉。
听到程杨说要避一避,宋幼湘心里就是一咯噔。
程杨这个人的性格十分较真,要跟他成为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是个无限追求真善美的人,对自己要求高,对身边的朋友要求也高。
但你跟他成为朋友,就会被他的执着和坚持所打动。
从最开始坚持离开省城的单位要去基础,到现在走在危险的刀峰上逼近真相,程杨走了一条崎岖,却又是他一定会走的路。
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句话虽然有点以偏概全,但由于教育匮乏,法律意识淡泊,为了生存,道德底线也低。
再加上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触碰到外界的规则,遇到不公和歧视后,也容易变得偏激,最终失衡。
与此同时,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山高皇帝远这句俗语。
一个宗族一个大姓抱团,最初或许是为了抵抗外界不公,但最后往往变成受拱卫特权阶级,成为实施不公的一方。
就像当初郭明月在老家,就是这样的生存环境。
还有种种因为利益,因为权力滋生的黑暗面,在各个地方各个阶层
程杨怀揣着美好的愿景,一头热血地冲进去,势必碰了个鼻青脸肿回来。
如果是普通人,撞了南墙就回了头,但程杨,他是会把南墙撞倒的人,现在程杨干的工作,比之魏闻东,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你宋幼湘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头电话就啪地一声被挂断,只留下滋滋的电流声。
宋幼湘很是担心了两天,好在没隔两天,程杨在淮市再次打来电话,给她报了个平安。
哈哈哈,那天兜里没钱,发现不够付打电话的费用,对不住了。程杨大笑着跟宋幼湘道歉。
宋幼湘能说什么,人平安就好。
缺钱?要不要借点钱给你。宋幼湘问。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就听程杨笑着不知道嘟囔了一声什么,然后才扬声斩钉截铁地道,要。
程杨现在是真的穷,跟家里说没钱是不可能的,开了这个口,他肯定要被押着回单位去上班,哪里能任由他在外头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宋幼湘记下了程杨的汇款地址,这才准备挂断电话。
谢了。
借的,用不着这么郑重地道谢。
电话那头,程杨无声大笑起来,心情十分愉快地挂断了电话,等收到宋幼湘的汇款单,程杨又笑了。
宋幼湘这手漏得可是有点多,五百块的巨款,借条的事提都没有提一句。
这钱对程杨来说,确实是场及时雨,要知道为了弄钱,他连相机都押了出去,吃饭的家伙差点都没了。
宋幼湘汇完款,就依次去接魏林川他们几个。
暑假魏棠定期有美术课要上,魏林川和徐致远兄弟接上头后,成天满城乱窜,叫师母打包一起塞到了少年宫里头去。
那么多特长班,找个有兴趣的学就行,总好过在外头乱疯玩。
就半个暑假,几个孩子都黑了几个度,安宁哭着赖着跟着混了几回,也从个小白姑娘,变成了小黑炭头。
别看师母严肃,不苟言笑,但其实是个特别体面,很有讲究的人。
因为出身和打小的教养,家教一直管得严,而女孩子除了礼仪谈吐外,体面和美丽师母也是很注意的。
在学校忙了几天工作回来,安宁就黑成了球,师母差点没认出黑壮小球是她的小孙女儿。
最叫师母吓了一大跳的是,安宁还学会了游泳。
师母不了解魏林川他们打小生活的环境,魏林川则是因为打小在水边长大,也没意识到下水是很危险的事。
反正师母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不能再让他们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地疯玩下去。
就连安宁,也一起塞进了少年宫的合唱队去。
接了人,回到家里,切个西瓜,再一人一根魏棠早早冻好的小冰棍儿,排排坐着等师母回来。
也就是安静了一会儿,家里孩子除开安静的魏棠,基本都是孩子王,魏林川就不说了,安宁手底下也一帮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