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幼湘这个状态,徐叔青的身体肯定是没事的,偏偏明知道他卑鄙,魏闻东还不能揭穿对方。
还得关心对方!
问过徐叔青的身体情况后,魏闻东才开口安抚宋幼湘,告诉她结果可能跟徐叔青说的差不太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那要是有意外呢?宋幼湘追问。
魏闻东沉默片刻,可能情况会不太好,当年保徐三哥的人,也早已经退了下去。
第七百四十八章日行一善
魏闻东的小同学们跟过来看嫂子,趴在传达室门口听了半天,就没听到嫂子关心魏闻东一句,都在关心别人。
想到魏闻东之前翻围墙溜出学校被罚,同学们很为魏闻东愤愤不平。
你捅我,我捅你,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重了一点,最前头的人就被挤了出去。
谈话被打断,宋幼湘和魏闻东一起看过去。
七八个面孔稚嫩的少年人,这个摸后脑勺,那个望着天,还有一个看着地,从墙后走出来。
宋幼湘好整以暇地看着,魏闻东只想捂额。
嫂子好!全出来了后,大家排排站好,才尴尬又热情地跟宋幼湘打招呼。
喊了人,尴尬和生分一下就不见了。
刚刚躲在后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现在见着宋幼湘本人,他们算是知道魏闻东为什么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翻围墙出去了。
太漂亮啦!
不止是五官漂亮的那种漂亮,是那种不管从五官还是从气质都特别引人注目的漂亮。
尤其是看到他们冒出来,弯眼一笑的那瞬间。
几个少年人站在一起,目光简单直接,蓬勃朝气扑面而来。
宋幼湘笑眼弯弯地看向魏闻东,扬了扬眉毛。
就魏闻东现在的形象,和这帮去年才考进来的小伙子相比,看着可不像学生,更像教官。
魏闻东看懂了宋幼湘的眼神,表情无奈且无辜。
现在肯定不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正好人都来了,去门口搬东西吧。宋幼湘站起来,她虽然是来找魏闻东谈事,但既然要来肯定不会空着手来。
穿的用的魏闻东不需要,宋幼湘主要就是去南食铺批发了些吃的过来,饼干、肉干、酱菜什么的,都是能填肚子补充能量,又能下饭的东西。
买肯定也不是只买魏闻东那一份,宋幼湘基本都是按件拿的,好几大箱子呢。
东西都堆门口了,反正有人站岗,也不担心会丢。
几个想替魏闻东打抱不平的少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一个个抱一堆东西从传达室离开。
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在里面好好学习。其实说到最后,宋幼湘也注意到,魏闻东悄悄看了回时间。
魏闻东接下来确实还有课,徐三哥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不会那么快有结果的。
宋幼湘点了点头,两人在站岗同志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拉了拉手,宋幼湘才催魏闻东赶紧进去。
送走宋幼湘,魏闻东刚从传达室走出百来米,就被放好东西回来的同学们一涌而上,一个个叫哥叫得特别甜。
闻东哥,嫂子的同学,是不是都跟嫂子这样的,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呀?放假能联谊一下吗?
是呀是呀,要求不高,有嫂子一半就行。
魏闻东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了是吗?一个个是不是想跟我过几招!
话一出口,恨不得挂在魏闻东身上的同学,嗖地就窜了出去。
跟魏闻东过招?那还是算了吧。
这可是能把教官撂翻的人,要不是要补专业知识,魏闻东的实战能力,根本就不必跟他们同级。
就算现在同级,过完今年,魏闻东估计还是得跳级,他学得太快了。
听说恢复高考那年,在一门未考的情况下,魏闻东的分数都达到了录取线。
别说那年考试简单了,就是简单,也是根据当时的整体水平来的,能考出这样的成绩,足以说明魏闻东的优秀。
听说下个月神龙大队要来选人,你们说闻东哥有没有机会?
不都是从快毕业的学生里面选吗?要能在咱们这一级选,闻东哥不用说,板上钉钉,肯定能给选上。
大家商量的事,魏闻东也知道,实际上学校领导找他谈过话了,今年魏闻东不会参选,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学校对他的要求是在明年各特大队下来选人之前,把几年的专业课全部学完。
这事魏闻东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幼湘说。
好在不是立马要做决定的事,现在还可以缓一缓,等明年的通知下来再说。
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市,魏闻东不想离别的阴影那么快地再次出现在两人中间。
回程的路上,关于徐叔青的事,宋幼湘想了很多。
虽然力保徐叔青的人已经退了下去,但徐叔青能走到现在,绝不是靠别人的力保,而是靠自己的能力。
事情远没到最坏的地步,她应该乐观一点才对。
宋幼湘这样告诉自己,但她去徐叔青那里的频率明显增加,哪怕是偶尔早上去上课,路过一趟,看到徐叔青好生生坐在院子里,她也放心。
随着大会的结束,自上而下的文件越来越多,有关于社队经济相关的调整,也有加强市场管理,打击投机倒把和走私活动的文件。
尤其是走私这一块,打击得特别严。
侯福宝听了宋幼湘的,年初就停止往台州那边跑,这小半年才将将过去,他就陆续听到谁谁谁被抓捕,谁谁谁逃跑了被通缉的各种消息。
从沿海传来的消息越多,侯福宝就越是沉默。
骚包的皮夹克换成了朴素日常的衣物,头发上也不抹油了,侯福宝好像一下子就踏实了。
和侯福宝一样,心有余悸的,还有火车上的那对叔侄。
他们虽然回了老家,但一直关注着外头的消息,从火车上分开不到两个月,当时一起合伙的五个人,已经被抓了三个。
叔侄两个不由庆幸,这些人都只是火车上认识,大家一开始是约着结伴壮胆,后来才一起凑本钱,为了以更优惠的价格拿货。
从始至终,大家都没有主动问过对方的姓名和来历。
小叔,你说那个女干部,为什么那么好心呢?贺新义看着在院里琢磨木工活的小叔贺川,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贺川拿着刨子,刮出一朵朵刨木花。
这两年他和贺新义搞投机倒把赚了些钱,但财不露白,贺新义结婚,新房要用的家具还是买来木料自己打最省事。
可能是日行一善吧。
那样位高权重的人行事,他们这种人又怎么想得明白。
与其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不如不去想,要是对方有所求,总有一天会找上他们。
贺川刨完一根木头,伸脚踢了踢贺新义,把刨好的木头给你爹送过去,晚上你跟我一块去借钱。
家里生活上的改善骗不了人,贺川从上次回来后,就十分有心眼地在装穷,宁可别人笑人无,也要防着他们恨人有。
要是碰上那种见不得人好的鳖孙,一举报就完蛋了。
贺新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他是个性冲动,容易得意忘形,但又不是傻,管人借钱的时候,他还是很豁得出去的。
但有一点,小叔,我不想结婚啊!
回家种田就种田嘛,做什么非要叫他结婚,真要结婚,不应该是他小叔结吗?
轮也轮不到他呀!
你不结婚你想上天哦,我看你就是在外头跑,钱没赚钱,把心给跑野了。不必贺川开口,贺新义他妈听到这话直接杀出来,拧着贺新义的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
贺川看了侄子一眼,默默地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在火车上说结婚是他的托词,但回来了,这事可不是他做主,是贺新义的爹妈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