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还闹闹腾腾的,有人在厂房门口拉横幅,闹得很厉害,堵着车间门口,职工进不去,自然也没法开工。
要不要等事情了了,我再去问问?印象不好是个人的事,厂里的事放在首位。
宋幼湘想了想,不用了,接下来你忙自己的工作就好,这几天辛苦了。
这辛苦什么啊,能抢到京市片区,销售员的能力也不差,是销售科科长一职的有力竞争人选。
嘴上说着不辛苦,心里想着,还是得去跑一跑,跟人搞好关系。
另一边,沪市设备厂也收到了京市相关的消息。
同行竞争么,又有宋幼湘这么个大客户在这里等着做选择,沪市肯定会格外注意京市那边的情况。
简直是天助我也!欧主任笑容满面,走路都哼着歌。
郑市器械厂这一单要是谈成,他今年的任务就算是达标了,这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
想谈成就得放出诚意了,欧主任琢磨着,不能一直晾着人,他私下请宋幼湘去吃个饭。
谈生意嘛,原本就应该在酒桌上谈。
但欧主任跑了个空,宋幼湘当天不在宾馆,不过欧主任也没直接就走,而是请宋幼湘团队的下属吃了饭。
拒绝都没用,欧主任一个个拉,硬是把人都拉上车,去了饭店。
廖秘书看着同欧主任把酒言欢的贺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今天要是没有贺川,她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欧主任太热情了,拒绝根本就没有用,他们几个都是半拉半架地被扯过来的。
只有贺川,见他们被拽上车,自己主动上车,饭桌上又陪着欧主任一杯接一杯地喝。
上了桌欧主任就更热情了,但他非要给他们敬酒,还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廖秘书就知道,欧主任想套他们的话。
吃口菜垫垫吧,差不多就别喝了。廖秘书看着贺川把欧主任眼神都喝迷离了,赶紧小声去劝贺川。
他们喝酒的架势都有些吓人。
贺川现在比欧主任也好不了多少,廖秘书看着都担心。
见贺川不动,她主动帮忙挟了些菜递过去,贺川看到盘子里挟好的菜,跟廖秘书道了声谢,继续跟欧主任喝。
这会,两人已经在称兄道弟了。
贺川一口一个哥,把欧主任给捧得老高,哪怕欧主任迷糊感觉,贺川不老实想反过来套他的话,但还是在赞美和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飘飘然。
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欧主任拍着胸口说起自己的奋斗史,贺川就在旁边应和倒酒。
喝到最后,欧主任真趴下了,贺川没趴下,但也没好到哪去。
他捂着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刚刚欧主任的话你记住了吗?在酒精的作用下,贺川感观有些飘乎,落不到实处。
现在他是记得欧主任说的话,但他不确定酒醒后还记不得记。
廖秘书有些心酸,他们干销售的,在外面都是这样跟别人喝的吗?这是拿命在喝啊!
记得,欧主任抱怨他们厂书记不知变通,太老实听话。廖秘书忙道。
当时欧主任说到这里的时候,贺川跟她对视了一眼,廖秘书全程认真在听,但这段记得最深。
贺川点了点头,有几分醉意地道,沪市设备厂内部肯定有很大的分歧,这个厂书记说不定是个突破点。
他说话,廖秘书认真听他分析,他说完这句不再开口,还以为他在思考。
又等了几秒,这才发现贺川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
看了眼没动两筷子的餐碟,廖秘书轻呼一口气。
第八百三十七章同流合污
这是宋幼湘第一次来季家,老爷子在睡午觉,屋里只有专门请假回来的季冠男,还有厨房准备饭菜的保姆。
虽然是干部住的小洋楼,但屋里却格外朴素,绿色墙裙,普通家庭常见的家具摆设,用了许多年,都有岁月的痕迹。
唯一扎眼的,是客厅的真皮大沙发。
那是亚军闹着要买的,被我爸拿拐杖揍也要买。季冠男给宋幼湘倒了杯茶,他以前有些不懂事。
都主动去请人了,再倒茶也没什么。
而随着宋幼湘一步步走进她家,季冠男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也在溃散。
正在她心里酝酿着,要说一说几年前的事的时候,里屋传来老爷子起床的咳嗽声,季冠男忙起身进屋。
季老爷子出来的时候,宋幼湘就站在沙发旁边等着。
来了,让你久等了。季老爷子这两年老得格外厉害,背驼了,步履也变得很蹒跚。
宋幼湘忙上前帮着季冠男搭了把手。
季冠男扶着老爷亲,并没有看宋幼湘,但心里却是有些触动的。
因为宋幼湘的大方自然。
小宋现在工作怎么样?和对象什么时候结婚哪?季老爷子坐下,握住了宋幼湘的手拍了拍才放开。
老人身上是会有老人味的,这个跟身份财富无关,季老爷子身上就有一些味儿。
但宋幼湘没有半点嫌弃,陪季老爷子坐着,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季老爷子是真的有些糊涂了,才问过了问题,过了一会儿后,他又会问上一遍。
季冠男有些抱歉地看向宋幼湘,宋幼湘是真的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问了工作和生活,季老爷子又问季冠男,冠男怎么还不回来?你打电话叫叫你大姐,这老躲着不是个事。
宋幼湘看向季冠男,就看到了季冠男通红的一双眼睛。
爸,是我,我是冠男。季冠男就知道,她爸要叫宋幼湘过来,是为了她。
季老爷子愣了愣,神情落寞了一瞬,然后抓着季冠男的手,冠男哪,你跟小宋道个歉,等会你再给亚军道个歉,姐弟俩心里不要有疙瘩。
当着老爷亲的面,季冠男心揪成一团,哪里还要什么面子。
宋幼湘,对不起,当初是我做错了。季冠男。
旁边等着的宋幼湘忙开口,同季老爷子道,没事,都过去的事儿了,我早不放在心上,您也别放在心上。
季老爷子点点头,好,好!你是好孩子。
说了好一会的话,季老爷子有些累了,季冠男把人扶去躺椅坐着晒太阳,再回来招待宋幼湘。
对不起,也谢谢你愿意来。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变得容易多了,也谢谢你能原谅我,宽我父亲的心,再次向你郑重道歉。
说着,季冠男要站起来抬手行礼。
宋幼湘站起来拦住,用不着这样郑重,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好了。
?季冠男。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幼湘这么配合,是在这里等着她。
季冠男神色严肃起来,什么忙你先说,能帮的我不遗余力,有违原则的,你就是现在去我父亲跟前翻脸也没有用。
没那么严重。宋幼湘把季冠男拉下来坐着。
季冠男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被宋幼湘拉着的位置,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会只想挪得离宋幼湘远了些。
刚直了一辈子的季冠男,不是没有见过能屈能伸的人,但像宋幼湘这样的,真没见过。
把到沪市来考察工厂采购设备,被设备厂摆了一道的事说完,宋幼湘还没说请季冠男介绍人的事呢,季冠男先拍案而起。
超出国家定价本就是不允许的,他们这是违规操作!你不用找我,直接去主管部门去举报就可以了。
宋幼湘把人拦下来,现在乱涨价和通货膨胀,已经不是一个厂一个单位的事了,举报上去也是没有用的,原材料价格虚高,按国家定价,必然要亏本。
这是经济相关的问题,季冠男不全懂,但眉头已经拧得死紧。
她看向宋幼湘,目光带着怀疑。
宋幼湘的事她后续也关注过,自然也听说了一些,那个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宋幼湘去哪了?
难道宋幼湘已经同流合污了吗!
这是一个必然的阵痛过程,说明计划定价在逐渐市场化的环境中,陷入了结构性的困局。宋幼湘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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