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遇到了邵家兄弟,这些年她也过得不错,邵家兄弟有了妈,对她也十分孝顺。
魏家三个呢?
她哪怕回去打听过一回,闻东心里都不会过不去那道坎。宋幼湘轻轻叹气。
不管什么原因,都没办法成为理由。
要是我不跟他说就好了。宋幼湘也有些后悔。
魏闻东虽然跟她提过,有寻找的想法,但国土辽阔,在资讯不发达的现在,没有线索地找人,犹如大海捞针。
王臹忙道,不关你的事,说起来,我们比你还早一步遇到。
当时在火车上,他们就遇到了闻川服装厂的人。
说不准魏闻东把这事记在心里,哪天抱着瞎猫碰着死耗子的想法,就去查一查呢。
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的。
王臹好不容易才跟宋幼湘挂断电话,要不是大队养殖厂今年扩张,他走不开身,过年都没法去京市或者东北,他就往沪市去了。
魏闻东再能独当一面,做长辈的心里总还是担心。
等宋幼湘处理完售后的问题,回到沪市,魏闻东已经带着魏林川和魏棠见过了陈秀娟。
她跟我长得好像。魏棠说起来还有些神奇。
不过神奇归神奇,魏棠的态度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宋幼湘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们是如假包换的亲母女,长得像是正常的。
魏棠还有很多话要跟宋幼湘说,但她忍住了,目光催促宋幼湘去看看她大哥。
我明知道她受不了刺激,还是故意说了棠棠眼晴的事,说了林川四岁时被打破头差点没命的事。夕阳照进宾馆房间,魏闻东背着光,垂首坐在床沿,整个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当时情绪驱使,魏闻东控制不住自己。
他看得出听到这些消息后,她情绪起伏有多大,她又是怎么努力控制自己不倒下。
我以为我心里会畅快一点,但它好痛。魏闻东声音越来越轻。
他以为自己已经控制好了情绪,但看到对方的瞬间,怨气还是从心里涌起来,横冲直撞。
伤人伤己。
好在,在说出更伤人的话之前,他克制住了自己,但没想到,转眼刀子又扎进了他心里。
宋幼湘走过去,拉起他冰凉的手,轻轻抱住他。
水珠砸落地板的声音消失,它们从眼睛里涌出来,顷刻间浸入宋幼湘的外套里。
她要跟我们走,说想弥补我们,但她说,不要追究邵闻达兄弟,她竟然让我不要追究!魏闻东恨恨的声音发着哑。
他原谅不了邵家兄弟,听到她这样说时,他也原谅不了她。
更原谅不了,还对她抱有期待的自己。
从陈秀娟说起那句话的时候,魏闻东就变得冷漠起来,他没有在魏林川和魏棠表露出异样,但在宋幼湘面前,无法掩饰。
门外,魏林川和魏棠靠在门边,眼泪也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魏棠心里更加自责,她竟然因为自己和那个人长得像,觉得神奇,心里生出了亲近之意。
不关你的事,魏林川无声冲魏棠摇头。
这个决定太难做了,留下陈秀娟,让她留在这里,就是如了邵家兄弟的意。
带走她,除非她这辈子不见不提邵家兄弟,但凡她流露出一丝想念,都是对魏闻东几个的伤害。
但这又怎么可能,如果不是没有感情,陈秀娟不会说让魏闻东不要追究的话。
而邵家兄弟要答应改名后,最先提出的要求就是让他们能时常去探望陈秀娟,他们始终认她这个妈。
否则他们不会让魏闻东把人带走。
而让陈秀娟伤心,魏闻东同样不会好过。
宋幼湘没有替魏闻东做决定,安抚过魏闻东后,她借口要去设备厂,去了趟医院。
守在医院的依然是邵老大的老婆,开始她还拦着宋幼湘不让进,是陈秀娟听到动静,开口让她进去。
宋幼湘正式见到陈秀娟,确实如魏棠所说,母女间长得十分相似。
你想继续给邵家兄弟当妈吗?宋幼湘开门见山。
陈秀娟痛苦地摇头,怎么会,我有自己的孩子,闻达不,晨鹏和晨光是有错,但所有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一定要怪,都怪我。
这些年,邵家兄弟为了留下她,说了很多谎,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他们对她的孝顺不是作假。
她怪他们,却没有办法报复他们。
你有心弥补最好,但无论你要留下,还是离开,我们都会告邵晨鹏兄弟拐带妇女。宋幼湘直言道。
站在门边沉默不言的女人猛地看过来,你凭什么!
妈,你看看他们,他们是要置闻达和阿川于死地啊!女人愤怒地走过来,妈,这多么年,闻达是怎么孝顺你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连我和孩子都排在您后头的!
陈秀娟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闭嘴!宋幼湘站起来,看向喋喋不休的女人,我是直接告知你们结果,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说完,宋幼湘看向陈秀娟,你对邵家兄弟善良,谁对你亲生的孩子善良?
闻东替林川和棠棠诉委屈,他有没有说过自己一句,你走的时候他才九岁,就又当爹又当妈撑起一个家,你以为他容易吗?
第八百六十二章对不起
魏闻东站在病房门口,听完宋幼湘的话,原本抬起要推门的手轻轻放下。
他没有进去病房,只是站在门口等宋幼湘。
好在宋幼湘要说的话不多,说完也没管病房里的人怎么想,直接拉开门离开。
见到魏闻东,宋幼湘怔了怔,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都听到了。
邵晨鹏的妻子骂骂咧咧地追出来,见到门口站着的魏闻东,猛地闭嘴。
魏闻东眼里只有宋幼湘一个,红着眼睛轻轻点头,向她伸出手去。
宋幼湘把手递给他,这下我真的要去设备厂办事了。
我送你。魏闻东。
两人旁若无人,好像门口的人完全不存在,邵晨鹏的妻子没有说话,默默看着他们离开。
她是知道理亏的,尤其是在面对魏闻东的时候。
但想到宋幼湘说要告家里的当家男人,她又想说两句,脚步踟蹰地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都是错,想到丈夫连她这个枕边人都骗,她心里也不舒服。
空口白牙就说人家一家子出事都没了,太缺德了,她是真怕会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最叫她不能理解的是,到现在,丈夫和小叔子还不打算把妈还给人家。
我尊重她的选择。魏闻东陪着宋幼湘坐在公共汽车上。
其实他要的不多,只希望她能坚定地站在他们这边,心疼心疼他们兄弟妹三个,他自然不会揪住邵家兄弟不放。
他只是需要她的一个态度而已。
但在她说出不要追究邵家兄弟的责任时,魏闻东心里压制的怨气和恨意就再也压不住了。
魏闻东以为自己会过不去这个坎。
但在病房门口听到宋幼湘的话,他突然就释然了,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
人找到了就好,知道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魏闻东看着宋幼湘,嘴角轻轻勾起,至少她不是真的抛弃我们。
知道父亲的救命钱被抢,她受刺激精神出问题的时候,他也很心痛很自责,完全不能去想她当时有多难过,才会得失心疯。
说不定我还要谢谢姓邵的,至少他们救了她,还一直好好照顾她。魏闻东语气轻嘲。
宋幼湘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最后魏闻东会这样想,心里爱更多的人,总是会先退后一步的。
事实上,不说早年,就是现在,出门依然需要介绍信,人口流动管制得非常严格。
陈秀娟钱上的财物证明被抢,神智也受了刺激,最大的可能是被人发现,报到公社,然后公社出面核实,再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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