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小姐则是直接多了,白芙蓉可以确定,自己在她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艳和惊讶兼有的情绪。
白芙蓉给太太问安之后,对其他人一个个行礼过去,有对长辈的福礼,见过琴姨娘。
有简单平辈之间的平礼,廖姐姐,范姐姐,秋灵姐姐,我来迟了。
虽然秋灵是三公子的侍妾,但是她们都是还没有正式职位的妾,就不论什么嫂子和弟妹的,按本人的年纪互相称呼了。
王思萱第一个整理好了情绪,面上已经丝毫看不住波动来了,体贴地笑道:白妹妹并未来迟,是我们想着早点儿来陪着太太,偏太太的好茶吃吃,才来早了一会子。
范雨竹和秋灵却只是但笑不语。
毕竟白芙蓉来得有些晚了,太太还没发话呢,也只有太太的跟前最得脸的王思萱才敢先开嗓,范雨竹和秋灵可不敢比太太早发话。
王思萱开口一句话,既表示了自己的友好同事的大方温柔,又展现了自己积极来参加太太的晨会的良好态度,暗暗拉踩了不想着早点儿来陪太太的白芙蓉。
白芙蓉算是三位小姐的小嫂子,所以三位小姐起身给她行了平礼。
最后面的宗茗妙和两位姐姐画风截然不同,稍微有点微胖的很可爱的女孩儿,大概是早上起来饿了,本来正拿着她自己身边桌案上的米糕吃着,匆匆放下啃了一个缺的米糕,站起来行礼的时候唇角还有一点点零星的糕点渣渣,白芙蓉回礼。
好家伙,古代见几个人都这么累,感觉要是一天见的人太多了,得行礼到累死。
各人厮见完毕,白芙蓉跟罚站似地在中间站了个几秒钟,空气里安静得只有七小姐宗茗妙身后站着的奶娘俯身拿手绢给她擦嘴的声音,让白芙蓉都感觉自己不是只短暂地被晾了几秒,而是过了挺久似的。
太太才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无妨,坐吧。
萱儿说得对,你也并未来迟,要是都跟这丫头似的一大早就来了,我这儿还不得安宁呢。
白芙蓉就在范雨竹和秋灵之间的椅子上坐下了:多谢太太。
王思萱嘟起了嘴:太太,您这可是看灵巧可人的妹妹多了,就嫌萱儿缠、腻烦萱儿了,可是萱儿就是想早点过来见太太,太太,只要有我在,您怕是清净不了的。
太太就带上了忍俊不禁的笑意,跟身后站着的陪嫁庄婆子笑道:你看这萱丫头,我说一句,她有十句等着我呢,我可是管不了她了。
王思萱起身依到了太太身边,抱住了太太的左胳膊,撒娇地晃了晃:太太,您怎么管不了我了,太太说什么萱儿听什么,就要烦着太太,让太太管着我。
真是,我算是拿你没法子了。
宅斗初体验
琴姨娘在旁边看着这仿佛比亲母女还要亲的一长一少两个女人,跟着笑:思萱早早过来请安,都是源于对太太的一片孺慕之情,太太慈和,她们这些小姑娘们,能不爱跟太太一处呆着吗?
而太太的真正的亲女儿五小姐宗茗榴,却坐在旁边波澜不惊地看着。
她年纪不大,白皙标致的容长脸蛋上却是一派清冷神色,带着一点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高贵的傲气。
除了刚看到今天的白芙蓉时有点惊讶的神色,这位大小姐基本没有过什么情绪的变化,小小年纪,成熟冷静得不像个还未出格的姑娘。
太太、王思萱、琴姨娘几人你笑我说亲亲热热的,六小姐宗茗丽和范雨竹偶尔恰到好处地插两句话,白芙蓉却是根本不知道能和这些古代内宅女人唠什么,也插不太上话。
她靠在椅背上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手,目光游离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和同样插不上话的秋灵目光对上了,两个人相似的目光撞到一起,白芙蓉就对着秋灵眨眨眼笑了一下,秋灵也跟着默契地笑了出来。
她靠近了些,手里拿着扇子上下轻扇掩着唇,小声夸白芙蓉:妹妹今日真好看,难得见你打扮得这么素净,反而更觉得把你的眉眼显出来了,比妆容秾丽的时候更美了几分。
你今日的发辫才是精致巧思呢,里面还编着五色丝线,又有了些活泼的意头。
白芙蓉也真心实意地夸了对方,接着扯了扯唇角,这些日子禁不住地莫名有些多思,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好,今晨起身晚了,却是没工夫好好妆饰了。
秋灵也是做妾的,明日大婚的虽是二公子,三公子却也必然有那一日,白芙蓉这样一说,她自然能够感同身受,脑补出了白芙蓉因此不思茶饭、寝食难安的情状。
她安抚地轻拍了拍白芙蓉的肩头:别老去想这些事儿,任我们想再多呢,终究也没用不是,还不如少自寻烦恼来的轻省些呢。
正说着话呢,太太她们的目光却突然转到了白芙蓉身上,她感受到视线的无形力量,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有些懵地往太太和王思萱那边看去,发现她们聊着聊着,话题好像转到了自己身上,齐就刷刷地看着自己。
白芙蓉伸手捋了一下自己一边的小发束,掩饰自己小小的不安,怎么了?
难道领导在和喜欢的下属们聊天,自己这些不受重视的下属还不能一起说两句话吗?又不是真的正式会议,不至于吧。
只见王思萱以手掩着唇,仿佛纠结着该不该说,接着下定决心般地把手放下,带着疑惑地对着她道:芙蓉妹妹今日是怎的了,不仅妆饰与往日迥异了,还有
说着抬起另一只手向她身下的椅子示意。
白芙蓉这才猛然醒悟。
这一个屋子里,奴才婆子们都侍立着,坐着的主子们,除了太太坐得比较实,其他人都只坐了一个椅子边儿,稍稍靠了靠屁股而已,唯独白芙蓉,坐了个实实在在的,背还以最放松舒适的姿态靠着铺着福字纹锦伏的椅背。
随着她的示意,太太的目光也不咸不淡地看过来,似乎什么情绪都没带,却又有一股隐隐地等她说什么的威压,真真切切地像她袭来。
好嘛,还有这样的潜规则呢,没有上过班的白芙蓉意识到职场险恶。
有病啊?
这些小姐、贵人们好像很尊贵,但是连椅子都不能好好坐,也不能靠,那又有什么意思,还要这么好的酸枝木椅子,这么精致漂亮的锦垫和锦伏做什么?
一人弄一个小单杠一样的小架子,然后都坐那个得了。
众人的目光之下,好像自己好好做个椅子就多么出格,白芙蓉本来坐得舒舒服服的屁股突然好像有点儿烫似的,她脑子飞速运转,灵机一动,装作一个称职的、听不懂言外之意的草包那样,用比王思萱更疑惑的眼神,回视回去。
怎么了?姐姐?可是芙蓉做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反正只要她不挑明到直接清楚地说出来,白芙蓉就不接她的招,装作听不懂,刚好之前原身的人设,不就是只想着争宠、享福的无脑美女,不懂得察颜观色揣摩别人要表达的潜意思吗?
这?
于是没话说的变成了王思萱了。
她心里当然觉得白芙蓉多半是在装,毕竟她都已经指着白芙蓉的椅子了,还要怎么直白呢?
但白芙蓉完完全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懵懂单纯、迷惑不解之状,装得太过了反而有些像真的了,王思萱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蠢到真的这么明显的意思都会意不到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