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已成家,至于传承后嗣之事,须看缘法,何况我与沛宁成亲不过月余,我是男儿还好,若她女儿家听了,难免心有压力,母亲勿要太以此为念,缘分至时,自然会有好消息的。
哪里能空等缘分呢!沛宁虽好,但有时人与人之间可能就是缘分浅了些,若是缘分未至,空守着此一支花枝,也不定何时能结出果儿来。
太太都忍不住直言了:你身边可不止沛宁一人!虽妻妾有别,我亦知你不是那起子耽于女色、宠妾灭妻的,但也大可不必太过自苦!我观沛宁也是个贤惠大气的,她自家里夫兄也都是子嗣甚多,哪里能因为传承子嗣的人间大伦,就与你闹气脾气来呢?
又拉着宗明煜的手轻声细语,那三个女孩子也是十几岁的大好年华,我把她们给了你,可不是让她们当摆设的,就算你心中尽是朝廷大事,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们,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子们,娇俏解语的、识文断字的都尽有的,若是你不去怜惜,她们岂不是都只能寂寞深闺、空耗年华了?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听听这话说得,不止是劝他别光对着大老婆使力,小老婆们那里也可以多试试,而且还知道宗明煜是道德感颇高的,因为自己本就是正妻嫡子,所以希望和正妻能够彼此爱重、举案齐眉,一番话帮宗明煜把道德枷锁都卸下了。
就差没直接说了,儿啊,你不好色,你也不花心,都是我逼你的,都是为了三个妾室好,你老婆也肯定支持,你是为你渴望有个孙子的老母亲的愿望而尽孝,是帮一帮你独守空房的寂寞妾室们。
要是白芙蓉能听到,绝对得感叹一句,难怪古代渣男多了。
你想想,要是性转一下,你是一个古代女尊世界的贵女,家里正妻是刚娶的20岁美少年吴彦祖,你爹还给你找了十几岁的古天乐金城武焦恩俊当小老婆,外面还有长成胡歌霍建华钟汉良那样的少年小厮每天给你抛媚眼,你能经受住诱惑?
何况你多睡一睡小老婆,非但没有人批评,吴彦祖也会恪守夫德待你如故,和古天乐金城武焦恩俊哥哥弟弟一团和睦,大家还都会夸你。
反而若你不去睡小老婆,家里古天乐金城武们会天天忧愁哀哭、憔悴支离,你爸也会骂你不孝顺,同僚亲友会笑你没雌威,市井风评会说你惧内没女儿雌风,家族也会因为孩子少而有势单力薄、乃至断绝传承的巨大风险,你是硬要与全世界为敌,也要专一地守着吴彦祖,还是雨露均沾哥哥弟弟我都爱?
不由自主
儿啊,你就当可怜娘一片苦心,可否?太太对自己的儿子,都用上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哀求的语气。
孝道在前,宗明煜就顶不住了,母亲不必如此,既如此,儿子听命就是了。
就是顶得住,宗明煜当下也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来,最多也就是和所有时代不同地位,但都对亲妈念经不听不听的年轻人一样,选择阳奉阴违,嘴上答应,事后不真的完全依照老母亲说的去做就罢了。
但是,太太说宗明煜的女人,娇俏解语的、识文断字的应有尽有,把娇俏解语的排在第一个,虽然未点明明言,说的其实就是柔美动人的王思萱了,宗明煜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也知道王思萱在廖巧云心中的分量。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就是另一回事了,宗明煜知道母亲确实是想自己早日开枝散叶,如果可以,母亲最希望能受到自己宠爱的是王思萱。
然而这日轮值回府后,想起太太的嘱咐,宗明煜先是走到三个妾室院子的方向,然而到最后分路的时候,在跟在身后的亭然努力保持平淡,但实际上掩不住的略微惊异的目光中,脚步不由自主,就往白芙蓉的院子方向行去了。
他面色平静,十分自然地对亭然吩咐道:你不用跟着了,自去忙你的事去吧。
亭然心里想什么,是否会腹诽自己肤浅,居然选择貌美但却最轻浮没规矩的白芙蓉,宗明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面上起码是恭敬如常的:是,奴才告退。
宗明煜到白芙蓉小跨院门口。
抬头入门的柳木匾额上书三个规矩有余、灵气不足的大字:羡鱼院。
木质普通,上面的字体书写更是充满匠气,比余沛宁那里大气宁然的悦凝堂更是相去甚远,想来也是,她反正也不识货,匾额本身木料就如此一般,管事们也不可能多重视于她,自然就不会费心费力找稍微不错的书法大家给她书写院名了。
不过,羡鱼?
这院名也不知是否她自己起的,想来应该是吧。
应不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羡鱼,那是羡慕游鱼于水的自由闲逸的羡鱼?
踏进院门,宗明煜的眉头就难以抑制地皱了起来。
他还从没在各府中见过这样的院子!
进门就是一条窄窄的门廊和夹道,然后就直接是三间屋子了,居然连个院子都没有!
平白的生出许多的逼仄、压抑感来。
难怪要羡鱼了,好好的人在这样的院子住久了,恐怕也生出自怜阴暗的心来了。
屋前廊下左右各摆了一个大水缸,缸子里本来应是养着碗莲的,因为能透过水面隐约看到底下的枝根残余,只是现在已是秋天,水缸露出水面的部分,也就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左边耳房房前廊下挂着一个鸟笼,但是不甚精致,不过是普通的竹制笼子罢了,鸟笼的笼门直接就是开着的,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一只鸟都没有。
也不知光溜溜挂个笼子在这里作甚。
据宗明煜所知,王思萱那里就养着两只会说话的绿毛鹦哥,被她教了一嘴的吉祥话儿,带过去请安的时候,把母亲哄得笑到合不拢嘴,白芙蓉以前就学过王思萱,这白芙蓉不会是又在学她吧?
也不知道长了什么脑子,跟王思萱学什么?
想到王思萱,宗明煜就又想起自己鬼使神差地就拂了母亲的意,没去她那儿,反而踏足了白芙蓉的院子。
不过宗明煜清楚,渴盼他与妻妾为宗家开枝散叶、和希望王思萱受宠这两件事,第一件在太太心中的分量肯定是更重许多的,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若是将妾室弃置一旁,太太肯定会再和自己理论。
而自己若是只是没宠王思萱而择了他人,太太虽会稍有不虞,但整体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会再在细枝末节上与自己计较了。
宗明煜也就暗暗深吸一口气,敲了两下没有闭锁的正厅门作为招呼后,就一气踏入了白芙蓉这边的厅内。
虽然来都来了,心理准备也全都做好了。
但是实在没想到一路进来都是惊喜,宗明煜看着面前女人头顶的小揪揪,还有哪哪儿看都不标准的福礼,对自己干巴巴地请安:芙蓉见过二公子。
而且,她请安福身的时候,盖在胸前的奇怪披肩就往下垂落了一点,露出胸前乳白软腻的深谷。
宗明煜略微转过了视线不去看,但愈加感觉十分的别扭,心头的压抑的那种烦恼郁火越燃越旺,脸色就十分的难看了,虽然还能控制着没有像训手下的兵将一样疾言厉色,也忍不住发作起来:你这什么衣裙?还有头发,怎么梳成这样?成何体统?
这是半丸子头哇!
挺流行很可爱的发型好不好,宗明煜你这个史前暴躁大土鳖。
但白芙蓉头都大了,也毕竟只敢在心里吐槽,支支吾吾一会儿,在宗明煜编,你给我编,本公子有的是耐心等你编好的无声却甚有压迫感凝视下,开口道:这是睡裙啦,我妾独个儿在自己屋里的时候穿的,比较舒服轻便,头发,头发是反正不出门见人,随便将前头额发鬓发束了起来,不遮挡视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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