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尴尬得想扣个米奇妙妙屋,看来起码宗二少爷和自己,肯定是极度不相投的人了。
左思右想,白芙蓉觉得自己现在是下级,就算把国公府当做一个极其压抑、上下级过于尊卑分明的职场,她也不应该晾着宗二公子这个领导的。就终于想到了中国人的传统话术,二公子,您吃了吗?
我是说晚膳。
宗明煜老神在在的,未用。
合着就等她给递话题呢,就你会端着。
那我叫丫头们传膳吧。白芙蓉的声调就高了一点,透着一点轻松来。
随便吧,一起吃个饭大家各吃各的,总比坐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尬着好点吧。
白芙蓉就转身跟夏云吩咐,其实一转身就趁着背对宗明煜的功夫,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然后才柔声却十分流利地道来:难得二公子来了,你赶紧叫兰草她们去大厨房,跟他们说日常的饭菜就不要了,秋日夜里天寒,让他们弄个黄铜锅子来,怕二公子不惯食辣,中间隔开,弄成鸳鸯锅底的,一边用牛油花椒辣子等做成麻辣汤底,另一边就用了菌菇或三鲜的均可,然后将牛肉羊肉弄两盘薄薄的肉片,猪肉、就弄五花的,再把土豆香菇木耳豆腐各种蔬菜都上一点,不用特别挑选摆盘儿,就做成素菜拼盘了几样菜放一个大盘子也就,快点捡着新鲜合适的都上上来就是了。
想吃火锅好久了,但是平常说又怕大厨房的不买账,今天宗明煜来了,白芙蓉聪明的小脑瓜一转,反正她也是在这里杵着碍眼,还不如把他充分利用起来,搞顿火锅吃吃呢,白芙蓉算盘打得挺好。
挤出贤惠温柔的假面笑容,回过头故作婉顺地娇滴滴询问:二公子,您看这样可否?
声音腻得白芙蓉自己都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作。
宗明煜也皮笑肉不笑:你都安排妥了,我还能说可不可吗?
本来就要领命出去的夏云,都被宗明煜这不阴不阳的一嗓子,给吓得生生站在原地,脸色都发白地悄悄觑着白芙蓉的脸色,眼中是求救的可怜神色,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白芙蓉就讪笑两声,呵呵,那个,妾也是想给二公子您暖暖身子,若是二公子觉得不如意,自然是以您意愿为主,您再行吩咐就是,妾等都听您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是老大,听你的。
宗明煜记忆里上次到白芙蓉房里,还是她刚被母亲给自己的时候了,其实,也就那么一次。
宗明煜记得那时候她也是穿着轻薄暴露的纱衣,故意露出了胸前雪白傲人的高耸,也是声音黏腻、举止造作地,十分明显地对自己献媚,也是连福礼都做得不典雅标准,其实今天的白芙蓉,好像也全做了这些相似的事情。
也穿了轻薄的衣裳,也毫无端庄知礼姿态,也粗糙地讨好自己。
似乎一切都没变,还是那样子不规矩不体面的女人,还是都没有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真心恋慕的男人来看,但是给宗明煜的感觉,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头发
当时的白芙蓉满身庸俗的谷欠望,恨不得喉咙里伸出爪子来把自己抓到榻上去,然后就成为梦中的风光宠妾,让宗明煜眼角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自己也看不上的女人眼中,他宗二公子,其实也只是一个可以获得富贵的工具。
也许有人只想要享用美色即可,不在乎皮相下面是何样的魂灵,也不在乎身下女人装作的爱意是对自己本人还是对自己的权位,反正他们也只是贪图的曼妙的□□而已,无须计较那么多。
至于王思萱,其实只是比当时的白芙蓉,稍微将自己的谷欠望包裹得好些罢了,宗明煜有自己的自矜和骄傲,但他也从没觉得是个女人就会对自己情根深种,王思萱时常满口的表哥,满眼的柔情,但宗明煜也很清楚,在她确定自己嫁不了体面官宦公侯之家做正妻之前,这位表妹对自己,似乎也没有现在的深情。
但宗明煜,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不想亲近这样的女人,也不觉得这样的欢愉有何乐趣。
外人都觉得他是醉心军务仕途,一心建功立业,所以才刻意地远离女人们,时刻在提醒自己去不近女色,但其实,他只是确实没有什么亲近这些女人的谷欠望罢了。
自然而然,就是这么些年了。
但今天的白芙蓉,他却看得出,表面上做的是一回事,其实不但心里没有自己,行动上也根本没有多想和自己近身,她情绪百转的仿佛会说话的美眸,转过了不知道多少情绪,但却没有一点,是对自己、还有自己代表的富贵的渴望。
虽然穿得奇怪的裙子、胳膊小腿全都露在外面,白芙蓉却毫无往自己身上靠的动作,甚至,她看到自己来了之后,满身都散发着她自己以为掩盖得很好,实际上在宗明煜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之下,十分明显的郁闷烦躁的气息。
要是能选,要不是自己踏足了她的院子里,她不得不应付自己这个夫主,她大概会想像爬山的时候赶上了自己一样,像在檀若寺佛殿外一样,随便找个借口就赶紧溜之大吉吧。
宗明煜当然知道白芙蓉在躲他,他又不是傻子。
从对自己的态度上,自己这个原来只有脸蛋儿能看的妾室,竟好像整个人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脸上的表情,有时候瞬息都变了好几变,宗明煜恍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和正妻沛宁她们那样的女人,一个月脸上也凑不齐白芙蓉一晚上脸上出现的,那么多鲜活生动、精乖狡黠的神情吧。
说实话,就算宗明煜知道自己居然是被嫌弃的,竟看着也觉得有趣得紧。
你就算不愿意见到我,可惜啊,你白芙蓉就是我宗明煜的妾室,是我的女人,只要我来,只要你是这个身份,你就不得不口不对心地讨好我、应付我。
只要我想,你随时都得在握伸手可及之处。
宗明煜思及此处,看白芙蓉对夏云使着他是主子,咱忍忍!的眼色,居然唇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不过被人嫌弃,还是被一个自己看入了眼的、外貌美艳动人的女人嫌弃,只要还是个男人,毕竟是多少会有不愉的,宗明煜才故意逗一逗她。
看够了白芙蓉脸上笑眯眯,眼里全是嫌弃无奈的神色,才点点头,不为难下人,对夏云随意道:行吧,就按你们姨娘说的办。
是。夏云就如蒙大赦一般地赶紧出去叫跑腿的小丫头去了。
芳草听了夏云传的话,灵活的小腿儿倒腾着,就飞速地跑了出去。
白芙蓉一般轻易不让兰草、芳草帮她做事儿,因为她没多少钱打赏,没有钱,也就别让人家做白工了,不过因为她脾性好、玩的花样多,兰草、芳草她们这些小丫头,干完活儿之后还是最愿意来羡鱼院儿玩。
当下她点名叫小丫头去跑腿了,就是知道这趟差自己这边不给赏钱,她们也会有跑腿费的。
这就是府里地位的天差地别了,白芙蓉这样倒序排位的无依无靠无宠的妾室,想要在大厨房点个自己喜欢的菜色,都给打点银子,宗明煜这样的嫡子少爷呢,身边人去大厨房给他点吃的,不但不用给赏钱,厨房的大厨和管事,还会拿特意留下来的精细点心来讨好。
这不,芳草去说是羡鱼院给二公子点的锅子,大厨房掌勺的小徒弟就一改往日的嘴脸,仿佛把芳草当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殷勤地请她到小茶房坐下,芳草姑娘坐着稍等会儿,师傅在炒料,师兄他们在切菜,高汤那些都是现有的,很快就得了。
然后又端上一盘香酥小烤饼、一盘软绵蓬松的白糖糕,又送上一包油纸包好的香炒南瓜子:姑娘等着无聊,吃着顽顽。
芳草就自己烤饼、糖糕各吃了一个,剩下的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去和兰草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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