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宗明斐连夜赶路早早回来,是给自己过生日的?
白芙蓉咳咳清清嗓子,然后怀疑的小眼神看他一眼,你会吗?
我会啊。从小时候,我身边也不是你想的那般,事事都有人伺候的,到刚上天山上的时候,我身子不好、腿脚不便,很多事情做不了,为了让我多动一动,师傅时常都是让我自己做饭和做别的杂事的的。
宗明斐目光在案台上浏览一番,而且,面你都揉好了吧,接下来就是剁馅而已,你跟我说怎么组合食材,我来剁,你力气小,我来会快些。
好吧。白芙蓉就把位置让给了宗明斐,宗明斐就拿了两把菜刀站在案台前,只他实在长得太好些,不看手里的菜刀,就像坐在琴案前一般仙韵清逸。
来,伸脖子。
宗明斐转身,白芙蓉正撑开着另一个围裙,笑眯眯地看着他。
宗明斐心里微微一动,他脖子一低、白芙蓉脚尖一踮,就帮他将围裙套在了脖子上,她再伸手在宗明斐肩背上一推,宗明斐顺着转回身,腰间有短暂的轻柔触感,白芙蓉就轻轻将系带帮他在腰后系上了,好了。
不过白芙蓉自己也没走,指挥着宗明斐双刀咄咄咄地剁馅,她就在旁边翻锅里的卤味,捞了一个鸡爪子出来尝:不过也不至于生辰就什么活儿都不能干吧,我这干活又不是工作那种必须要做多少事的性质的干活,捣鼓点吃的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让我干我反而无聊,
两个人像平常的民间小夫妻一样忙活了半下午,饺子包了四盖帘,卤了一锅荤一锅素的卤味,又自己做了花生酥、米花糖、炒了爆米花。
素卤味卤好的时候,白芙蓉拿筷子热乎乎地夹出一块卤豆干子来,递给宗明斐,快快快,帮我尝尝卤好没有!
宗明斐微微皱眉,脖子往后逃避地缩了缩:等会儿我再吃罢。
对他来说,这样没碗没碟子地直接从锅里夹东西、边煮边吃,实在是有些不雅。
白芙蓉却一脸着急的神色,好像马上就要夹不住掉下去了:快点帮我尝尝嘛,应该很好吃的卤得好不好很重要的,这可是我重金跟城里的周记买个四个秘制卤料包,煮废了就没有了。
宗明斐这才眨眨眼,凑上来小口在豆干子一角咬了一口,白芙蓉却直接放了筷子,让豆干直接由他叼在了嘴边,宗明斐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张清冷贵气的俊容,嘴却被一块豆干子堵住了,只能以求救地眼神望向白芙蓉,呜呜。
白芙蓉却哈哈哈笑开了,哎呀,这么小一块,你就吃了嘛,我都一块吃得下去,我不信你吃不了,我给你吹了吹的,不烫。
宗明斐没办法,只能一仰脖子,大手遮挡着唇,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一动,把那块豆干子吃了下去。
白芙蓉拿肩膀撞撞他的胳膊:怎么样?卤好没?
正在拉面条的宗明斐默了一默,白芙蓉又挤一挤他,宗明斐才小声地应:还可以稍微再煮会儿。
白芙蓉就大点其头:好哒,听我们宗师傅哒。
颜料
宗明斐的面条拉好,飞鸿就带着一行人去而复返了。
前面几匹马身上都用一条宽带子挎着两边一个食盒,盒子最底层用余炭的微火温着,拿出来的就是城内各大酒楼外包的招牌菜肴,到屋里桌上满满摆上了一桌子。
最后再将今天两人一起卤的整鸡放在中间、猪头肉猪耳朵卤素菜切了一盘儿,就是丰盛至极的一席了。
宗明斐先前就问过白芙蓉:你今日这穿的是件什么衣服?
白芙蓉展开双臂匀速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颇为得意地给他展示,又让他摸:羽绒服啊,跟棉袄子有点儿像,但这里面是絮的鸭子的绒毛,薄薄均匀地分格给它缝在里面,就比厚厚的棉衣还要暖和,你要不要?我给你也做了一件?
宗明斐没说话,白芙蓉就更积极地推销:哎呀,我知道你觉得不好看,给你做的是像比甲的那种,你可以穿在外衣里面,在外面看不见。
这才把宗明斐的那件勉强推销给他。
现在是自己的生日宴,白芙蓉还是有点仪式感的,在他们摆宴的时候,白芙蓉回了房间,在做成了古典对襟款但因为材质,看着总不那么古典的羽绒夹衣外面,穿上了一件松鹤长春纹直绣大袄,挽了一个她自己穿越过来后学会的回心髻,在山间小筑过来之后,屋子里放着的首饰匣子里,挑了一个花枝步摇插在发髻上。
她再出来的时候,宗明斐正有些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面走进来,白芙蓉走过去坐下,宗明斐就将面捧到了白芙蓉面前放下,又拿了筷子地给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艺拿给白芙蓉品尝一般,白玉般的脸庞泛起微微的红晕,:长寿面。
他躬着身,小声道:可能不够长中间有煮断的
白芙蓉低头看去,青花白瓷的莲瓣面碗,里面一碗汤色黄澄的汤面,上面卧着两个切开两半的鸟蛋、两个鱼丸、两片卤肉、还有两颗烫得水灵灵的小青菜。
宗明斐看着白芙蓉的眼睛,唇角勾起清浅却温暖的笑容,带着蓝色的眼珠漂亮得如同最漂亮的宝石,淡色而唇形优美的唇轻动:但是,祝你生辰快乐。
白芙蓉心里一动,然后她忽然往前倾身,殷红的柔唇在宗明斐唇上轻轻地触了一下,一触即离:谢谢你。
本来白芙蓉心里是有些羞涩的,但看宗明斐好像忽然被定住了一般,身子就着整个僵在了那里,然后红晕从耳根漫到脖子,只有脸容反而是冷白的,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推着他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啦,坐吧。
她没发现自己的脸也红了,玉颊飞霞,俏若芙蓉,还在打趣宗明斐:好像我才是小女子吧,怎么好像你被轻薄了似的?
但是想着明明一起射箭的时候能感觉到他的脉动,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他对自己的重视自己也能感觉到,但居然打个啵都要自己主动,又有些没意思,好啦,要是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白芙蓉身上没有脂粉的浓郁味道,只有淡淡的香味和少女娇唇的柔腻,宗明斐感受着自己失序的心跳,只急忙抬头看她,认真道:没有不喜欢。
他的视线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白芙蓉也一下找不到言语了,逃避一般地拿起筷子,我来尝尝你的手艺啊。
本来白芙蓉以为他给她煮面就是寿礼了,结果两个人都吃了个半饱,满悠悠地一般继续吃点,一边喝点醇香不辣的果酒之际,宗明斐说是去拿另一种酒,结果又拿进来两个扁扁的但面积却足有半个画板大的木盒子,语气不太笃定地说:今日是你生辰,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给银子让你自己去买,又觉得太过俗气些,所以,这是给你的寿礼。
什么呀?白芙蓉真有些好奇,没事呀,有心给我送礼物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可能还会挑剔什么,是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白芙蓉也在大开脑洞,期待礼物的时间,也是一种难得让人心里暖融融又充满了未知感的幸福。
这个形状,会不会是什么珍贵的布料?鲛纱?很像叠起来然后放在这样的盒子里的样子。或者是衣服?
在白芙蓉目不转睛的期待目光中,宗明斐打开其中一个木盒子的盖子,里面居然是一格格的颜料。
不是常见的国画常用的胭脂、朱砂、赭石、石青、洋红等色,而是半固体半流体的各种鲜亮的色泽,他打开另一个木盒子,又是另外的一些颜色,红黄蓝绿,晃得白芙蓉眼晕。
似乎是看到白芙蓉脸上全然是激动欢喜的神色,双目发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宗明斐的语音也变得自信顺畅起来:你知道我在府里有人的,前面有在注意一些你的消息,所以我就知道你想要可以画油画\'的颜料,就让人在海外来商那边去打听了一番,购到了一些蛋彩画的颜料,还有些他们在布、纸、木板上绘画的材料,又探听了一番制备的法子,用植物油脂、树脂、和矿物颜料等制得了一些,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不过就算不能用来画油画\',多一些颜料,你应该也需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