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决心道。
这向于延和顾平跃明明就没大他几岁,他凭什么要自降辈分,叫这一声他不愿叫的爸爸和妈妈?
不叫,就是不叫。
作者有话要说:
#从崽倔强#
第06章亲情
嘿你个臭崽子,你还挺倔的是吧?
向于延来脾气了,不爽地去戳顾从决肉乎乎的软软脸颊。
你不听话,等下就带你去扎针。尖尖的针头扎你胳膊上,保准疼得你嗷嗷哭!
向于延持之不懈地威胁着,顾从决却听得瞌睡虫乱飞,满脑子的我好困。
啊对对对,是是是,他好害怕。
你上次打疫苗时,就哭得可惨了。向于延顺势说起上次打疫苗时的趣事,要不是我给你冲奶粉喝、你爸耐心地抱着你晃悠兜圈,你还不一定能
听不下去的顾从决,急忙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抵住向于延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快别说了,他知道丢脸了。
都怪他还没适应这副婴孩躯体,导致前几次打疫苗时没承受住太强烈的冲击,被疼出了生理泪水。
虽然去打针的小孩都会哭,但顾从决自认为他是大人了,不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哭哭啼啼。
所以早在今天来医院之前,他就暗下决心:这次打疫苗,一定要忍住想哭的冲动!
说你你还不乐意?等着瞧,针头这就来扎你的小手了!
医生正好喊到号,向于延将卡在脑袋上的墨镜向下一拨,戴好墨镜拉好提包,抱起崽子左右张望。
你那爸也忒磨叽了吧,他还想不想给你录打针视频了?
顾从决被稳稳当当地托抱着,两只穿着厚袜子的小胖腿一荡一荡,对顾平跃的去向很是不关心顶多顺着向于延的疑问,朝电梯口方向看了一眼。
他巴不得顾平跃不要录视频呢!这对坏心眼夫夫好像很喜欢看他哭,每当他因承受不住生理疼痛嗷嗷大哭时,这俩人就会特别兴奋、特别开心,立马要将所有能录视频的器材都搜罗出来,记录他丢脸哭泣的时刻。
顾从决可太无语了,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记录糗事。
但顾从决不知道,顾向夫夫只是单纯地觉得儿子可爱而已。
唯有顾从决哭泣抽抽时,顾向夫夫才不觉得小崽子年幼老成、没有丁点小孩子的样子。为人父母的,他们还是想多让儿子撒一撒娇、卖一卖萌,再多喊几声爸爸妈妈。
软萌好揉捏的小崽崽,谁不喜欢呢?
可惜顾从决尚不懂得这份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牵绊,只一昧地觉得很幼稚、很丢脸。
来了。顾平跃小跑赶到,手上捏了几张收据,疑似是收款单,到了吗?来,咱带小从进去吧。
顾从决奇怪地多瞅了两眼,琢磨着除了疫苗之外,还有其他项目要做吗?可这趟过来前,也没听他那不靠谱的爸妈说过啊?
来宝宝,不要害怕啊。负责注射的是个很慈善的护士阿姨,即使戴着口罩,也遮挡不住她的慈眉善目,小胳膊伸出来吧,要打哪只手呀?
顾从决喜欢慈祥的姨姨,就如他很喜欢日常带他的育儿保姆翠荣阿姨。她们身上慈善温柔的气场,会让顾从决想起上一世里,曾给他偷塞过两百块的漂亮邻居阿姨。
那大概是黑暗无光的前世里,他为数不多收到的救助。
他盯着护士那笑得弯弯的双目,主动伸出胖乎乎的左手胳膊。
打左手吗?哎呀,真听话呀。护士阿姨不断和顾从决聊天,用这种方式转移小娃娃们的注意力,宝宝有没有被蚊子叮过呢?和那个一样,一下就没感觉啦,完全不痛的。
刚才还威胁崽子的向于延,这会倒是紧张起来了,一边摘下墨镜示意老公打开摄影机,一边搂紧了怀里的崽子。
顾从决莫名其妙,心道能不能快点?他想早点回家喝奶睡觉了。
在场的大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哪个动作重了会惹小崽子哭泣。向于延自己就脆弱得不行,默默闭眼的同时,还伸手来挡顾从决的视线。
顾从决面不改色,微皱着眉头,愣是不哭不闹不作声的,让护士扎完了针。
好棒诶!护士非常惊喜,大声赞扬乖宝宝,姨姨今天见过的那么多小宝贝里,你是最乖、最勇敢的!
来,家长把伤口摁好,稍微给揉一揉,血很快就会止住的。
顾从决瞥了一眼摁伤口的棉签,打了个困倦的豁害。
一般一般,常规发挥而已。
他庆幸自己忍住了婴孩本能的哭泣,却不知替他摁伤口的向于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眉头紧皱的顾平跃交换了个眼神。
咱家儿子果然不太正常!
顾从决太乖巧、太听话、太沉稳了,很多时候都表现得不像个小孩!寻常孩子见了针头早该哭得不成模样了,这货倒好,愣是一声嘤咛都没得!
身体检查刻不容缓了!这臭小子就算不是发声系统有毛病,也该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谢谢医生。不需要留下观察吧?那我们先到隔壁做检查了啊,谢谢谢谢。
向于延笑着道谢,示意顾平跃拎包跟上。
快点快点,得把刚才的情况好好跟医生讲讲我就说嘛,儿子确实和寻常小孩不一样!
后半句是向于延压低了声音说的,却还是被耳尖的顾从决听到了。
昏昏欲睡的顾从决打了个激灵,奇怪地抬起头看他那妈:嗒嗒嗒?
他想问一句怎么了,无奈发声系统不成熟,好好的问话愣是被转换成了婴语。
顾平跃大抵是有些心虚,好声好气解释:爸爸妈妈给你报了个身体检查,不痛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从乖乖地让医生检查一下声带,回去之后爸爸奖励吃一袋果泥,好不好?
听清解释的一刻,顾从决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反身钻进向于延的怀抱里,用尽全身力气和所有肢体语言,表达出强烈的反感信号:不要!
绝对不要!
很快的,只是让医生检查一下。转眼工夫已经进到了做身体检查的科室,向于延抱着小崽子坐下,半哄半骗,不怕不怕啊,一定不痛。
顾从决仍旧埋着脸,紧紧揪着向于延胸前的衣服,不肯表现出配合。
他也知道不疼。打针他都不怕,还能怕这点身体检查吗?
他真正怕的,是科室里冰冰凉凉、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医疗器械。
大抵是上一世被冻多了、饿怕了,转生之后顾从决对什么都不畏,独独怕冻、怕饿。
顾向夫夫将他照顾得很好,必然是不会冻着或饿到他的。正是被照顾得太好了,他有点忘了冰冷是什么感觉,因而在进入检查科室时,他感到格外的可怕和抵触。
呜呜半岁大的小崽子窝在妈妈的怀里,发出不愿意的细声呜呜。
这可能是他出生转生来到新世界以来,首次对顾向夫夫表现出明确的依赖和不舍。
这里不像疫苗注射室,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父母也可以进入注射室陪同。检查科室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名男医生带着两名助手;只是坐下没几句话的功夫,向于延就要将他交出,给医生和助手抱过检查。
没事的宝贝,他们只是拿那个亮亮的东西照一照你的嘴巴,然后再给你拍几张黑白色的照片。看亲崽子表现得如此不愿,向于延刹住了手,将儿子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唯有在这种心急又真情流露的时刻,向于延会认真地喊上一声宝贝。换作平时,他要么喊小废物要么喊小哑巴。
顾从决没注意到细节,仍旧沉浸在对医疗器械的恐惧之中,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要做检查、不要做检查、不要做检查。
第一,他心理上抗拒做检查。第二,他没有病,他活泼健康得很,唯一不对劲的是他尚不熟悉这副婴孩躯体,导致已经拥有了成熟完善思想的他,连一个字正腔圆的词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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