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母的嘛,都盼望着儿女健康成长。顾向二人并不相信这些玄乎玩意儿,但听何仙姑这么说,还是会觉得安心不少。
必须的呀,废物小猪来我和平跃的身边,可不就是享福的~
向于延满心喜悦,反手去摸身后顾从决的衣服,想揉一揉崽崽的脸。
小废物过来,妈妈揉脸!
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就好。顾平跃笑笑,谢过何仙姑起身,就这样吧,我们没什么其他能问的了。延延小从,走吧?
前有向于延拉,后有顾平跃喊,顾从决却还是没回过神,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弹:还有呢?
他殷切地盯着何仙姑看,想要知道更多命盘信息。
我上一世还发生什么了?
他正经认真的表情,让顾平跃感到很不对劲。爹力十足的顾影帝急忙给爱人使眼色,示意向于延:快带儿子走。
仙姑还有其他人要接待呢,咱被耽搁了,走吧。向于延起身,拽着崽要往外撤,你们这些小孩家家的,就是爱玩星座血型这类玄学玩意儿。
走啦,我回头拿骰子给你占一占得了?
可是顾从决一步三回头。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知晓他前世的人啊!
就算不是真的知晓,那站在赚钱吃饭的角度上,何仙姑也肯定会愿意听他倾诉吧?他真的快憋疯了!
再不倾诉、再不向人告知他的意图和想法,他怕迟早有一天,他会忘记他的过去。
可以呀,星座血型我也能看一些。何仙姑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刻意地指了指上面的手机号码,顾先生和向先生若需要,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我。
顾向二人都不感兴趣,也都没拿名片。顾从决发挥了超强的记忆力,仅才看了一眼,就将号码记了下来。
事后,他通过号码加到了何仙姑的微信,并也知道了仙姑的本名:何芳。
三模测试之后,没过多久就迎来了中考。
在这种大考里,顾从决一般都是打酱油的,随便考考有个分就成。反正年级里没法弄排名了,他也不用绞尽脑汁地控分。
他真正担心的,是暑假期间的出行问题。
顾向夫夫对他的看守很严格,只要他出门,便会让荣妈在一旁紧跟。说是为了照顾孙少爷,但看守的意味和照顾的一样浓厚。
有荣妈在身边,顾从决就没法找何芳看命。可要如何不动声色地甩开荣妈呢?顾从决想不到办法。
他锁了房门,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带锁的小木匣。木匣里藏着一本笔记本,零零碎碎的文字,全是他亲手写下的过往记忆。
六岁的时候,向于延给他买了这个木匣,告诉他可以拿来藏不想被爸爸妈妈知道的小秘密。
恰好他那时候能拿得稳笔了,就找了本空白的笔记本,记录他尚且记得的前世经历。
一开始能写很多,六岁那会他记得的东西也多。即便字写得不太端正,他也还是能描述出恶毒表舅、和恶毒表舅那蠢儿子的模样,甚至记得他们的穿衣风格、生活习惯。
他会画图记录以前生活的街道、房子,还有工作过的地方虽然现在看都跟鬼画符似的,他都快看不出以前画的是什么了,但他确实是记录过的。
他确实试图留下过那些记忆。
那时候,沈言星在他脑海里的模样也还很清晰。
他能用文字精准地描述出沈言星是杏眼,右下角有泪痣,鼻子小巧俏挺,嘴唇薄,很漂亮,和笑起来时眼睛会弯弯,左边嘴角有梨涡。
但现在呢?
现在就算看着文字脑补,他也还是觉得迷糊。
藏在记忆中的脸,已经被时间的流逝冲刷了明晰的轮廓。
想得正入神时,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顾从决的思绪:小从?爸爸回来了。
顾从决急忙将日记缩回木匣里,收拾好抽屉去开门。
爸。他隐隐有些心虚,没敢和顾平跃对视,开了门又坐回了书桌前,假装在学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下午没我的戏,我回来多收几身换洗衣服。顾平跃往里走,没产生疑心,前几天回来时你还在学校,没和你见着。
怎么样,毕业典礼进行得顺利吗,荣妈有没给你多拍几张照片?
就那样,顾从决转着笔,面前摆着一题未动的高数习题,拍完大合照就走了。反正高中还是在艾灵顿,运气好天天都能和初中班主任偶遇。
顾平跃轻笑两声,拍拍儿子肩膀:那暑假打算怎么度过啊?你这不是在家、就是去图书馆的,多无聊?
走吧,跟爸爸去电影片场,学习一下演戏和拍摄的技巧。
顾从决最不爱听着这样的话,想也没想地拒绝:我不去。爸现在怎么变得跟妈一样了,动不动就要带我去拍摄现场?
噢?
看书写作业,小少年指指面前的习题,理直气壮,才是真正的学习!
这不冲突,你可以将作业也一并带去。顾平跃仔细看了眼习题,有点惊奇,你才准高一,就已经在做高等数学题了?
顾从决没回答问题,眼珠子骨碌一转,有了新主意。
我可以去,但我有个要求不能让荣妈跟着我。
为什么?顾平跃皱眉,有人跟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和你妈才放心。
我都十五了!顾从决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和借口,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十五岁,四舍五入一下我就十八成年了;作为成熟的男子汉,身边不能总有人跟着吧?
顾平跃动了动嘴巴,本是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同样天然呆又不善言辞的他,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他只当儿子是青春期到了,独立意识和逆反心态越来越重。
好。顾平跃答应了儿子的要求,你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到地下车库来,我们去火车站搭动车。
表情少变的顾从决,少见地笑得露齿,连尾音都不自觉上挑:好,我马上就来!
他以换衣服之名送走影帝爸后,反手拿起手机,给何芳发微信。
[下午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当面问您。]
在顾从决算计着亲爸,准备到了片场就偷溜去找何仙姑时,沈言星已经在片场内完成了最后的群演拍摄。
好,Cut!
人工喷洒的水花戛然而止,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喊话。
大家都辛苦了,找场务核对完时间就能拿钱了!记得把湿的衣服换下,别着凉!
这是一场爱国青年在雨中游行的戏,参戏的群演都被人工降落的水花淋了个彻底。
沈言星是前排的群演之一。一听导演说可以拿钱,他第一个拧干戏服,小跑着找工作人员。
小范姐,我拍完了!沈言星不在意自己湿淋淋的落魄模样,用拧干的衣袖擦脸,我可以领钱了吗?
他和其他群演不一样,其他群演是剧组统一找的,他是自己找上门后,由小范引荐的。
我已经转你微信上了,你回去查看一下吧。
是吗?那谢谢小范姐姐。沈言星笑得灿烂无比,再落魄的装扮都不妨碍他笑容开花,以后有类似的工作,可以麻烦你联系我吗?
小范没答应,而是叉着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用钱啊?你才十六岁,还是读书的年纪,有必要这么为家计担忧吗?
不是啦,是收养我的阿姨终于找到心上人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