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弟更更惊慌,双手护胸挡住表哥的动作: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是这样真的真的太突然了!
啊?沈言星莫名其妙,这种事情不本来就是一时兴起、随时随地的吗,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
顾从决:但是
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小媳妇被强迫的样子啊?沈言星无奈,双手叉腰,我才是受方诶?这种事情应该我更在意、更放不开才对啊,怎么反倒是你?
顾从决还真就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双手捂脸,从指缝间看了一眼他的漂亮表哥后,又默默捂严实了,声音闷闷:我觉得这样不好。
沈言星眯眼,还揪着小表弟的衣服下摆不放:哪里不好?
太不正式。顾从决闷闷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委屈巴巴,在我的预想里,这个事情应该要做得很有仪式感才对。
怎么个有仪式感法?
告白、交往,再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待双方都情浓意浓时,自然而然地发生关系。
诶沈言星可以拉长语调,轻笑,顾少爷,你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纯情一百倍!
顾从决放下了手,微微撑着身子看沈言星,没反驳纯情这回事,只是磕磕绊绊:在我的前、前世中,男性之间的关系是不被法律承认的。
男男不会有几率怀孕,所以与男同性的人很少见,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群体,甚至可以说是异端。
沈言星诧异。他生来就在男男可婚可孕的世界里,想象不到顾从决说的特殊和异端是怎么个情况;单从顾从决的描述判断,这似乎是一帮不太能为大众所接受的群体?
这样啊沈言星总觉得哪里不对,琢磨了一会儿才道,那你前世时就喜欢我吗?
同性之爱不被大众接受的大环境下,你也还是喜欢我吗?
顾从决点头。
昏黄的夜灯和台灯照射下,顾从决迟钝笨拙、又纯情羞涩的反应,真的超级可爱!
沈言星忽然理解了小表弟的纯情表现:那样艰难的背景下滋生出的喜欢,必然是纯洁无瑕,纯爱到极致的吧?
但理解归理解,到了嘴边的肉他实在不甘愿放弃。调戏顾大学神的机会可不多,他得抓紧机会多讨几分利。
你的解释勉强合格。但你说,要怎么才能证明你只是觉得时机不对,而不是变相敷衍我、拒绝我?沈言星咄咄逼人,边说边俯下身。
书桌上的台灯,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到另一面上。顾从决受不了挑逗,更顶不住沈言星越靠越近,说话时会喷到他颈间处的温热呼吸;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也听着沈言星的心跳,缓缓地转过脸,避开表哥径直灼热的视线。
然后,他看到墙上两个黑色的身影交叠。
影子缠绵而不可分割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他春|梦中的场景。这刺激着他本就不平静的意识海洋,在其中激起圈圈荡荡的涟漪,牵动着他的少男心绪。
等我成年。
顾从决狂咽唾沫。他太激动、太紧张了,力度大得差点将自己呛到。
等我成年那天,我们老地方见。
沈言星居然瞬间理解了顾从决说的老地方是哪儿。
当晚,两人什么都没做。
他们相互拥抱,他们相互接吻,他们盖着同一张棉被、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侧躺了好一会儿。
不需要什么语言,只需要在黑夜中注视对方的眼睛。沈言星视角下,顾从决的眼睛墨黑如深渊;顾从决视角下,沈言星的眼睛晶莹剔透如顶级琥珀。
这样看了不知多久,沈言星才沙哑着声音开口:从决,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忘记我。
顾从决嗯了一声,又反驳:这不需要感谢。
但我就想感谢。沈言星轻笑,是你的存在,让我第一次知道了,我原来这样值得喜欢。被你喜欢、被你爱着的感觉好好,让我尝过之后就无法再戒掉。
你的那本笔记,我可以收藏吗?
顾从决疑惑地啊了一声:恐怕不能。我想着之后找机会烧掉。
为什么?沈言星吃惊,在被窝里蹬了一下顾从决的脚背,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要烧掉?
夜灯和台灯都关了,房间里黑暗一片。沈言星或许看不太清顾从决的表情,却能看到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睛,其中透出的光芒无比坚定,无比自信。
因为不需要了。我再也不怕忘记你的模样,再也不怕忘记你的兴趣和爱好;我最珍视、最不可失去的东西,现在就陪伴在我身边。
我的未来,有你。
刹那间有很多很多场景,在沈言星眼前闪过。
他看见他们在灯光璀璨的时尚晚会场馆外相遇,看见顾从决在他手心上写下手机号码;也看见顾从决在寂静的夜晚,跨过黑暗茂密的小树丛,坚定地向他走来。
他被恶意借过两世命,在倒霉和彷徨无助中,度过了两个黯淡无光的童年。可是又很幸运,是这一切将他和顾从决绑在了一起,让他们紧紧相连。
真好。这就好像是上天的旨意,让他注定要和顾从决相爱。
你好坏啊,双手捧住小表弟的脸,沈言星不禁感叹,明明是个迟钝笨蛋、感情处理小废物,但该认真的时候,你又温柔认真、细腻得不行;明明是个不通人事的纯情少男,说起情话来却又一套一套。你说,你觉得你自己坏不坏?
顾从决坦诚答:我不知道。
那就是坏。
沈言星伸长脖子,凑上前亲了一口他的额头,露齿笑。
没关系,你坏我也等你。
半个月而已。这么些年我都等过来了,还怕这一星半个月吗?
睡前夜话聊了好久好久,直到快清晨时分,两人才搂着被子,双双入眠。
这一睡就是睡到十二点。隔天杨翠荣来敲门叫起床,看见独属于孙少爷的卧室里,走出来了两个小少年时,眼中虽闪过了轻微的惊讶,却并未明确表现出来。
保姆妈妈一如既往地招呼着俩孩子吃饭,碎碎叨叨地叮嘱他们注意保暖。一米五的床和被太小了,两个人一块睡时,可千万别冻着着凉。
沈言星想,大人们应该早有预感的吧?
他和顾从决彼此之间的心意,比什么都透明。也就是他们两人都身在庐山当中,才会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
半个月,对沈言星来说真是度日如年。
过到一半时,沈言星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他不该放那样的狠话,这半个月时间真的太难熬了,他等不及要更进一步,将他自己完完全全地变成顾从决的人。
也将顾从决,完完全全地变成他的人。
这天周六,沈言星在学校的组织下,跟艺考班的老师同学们一起看话剧,顾从决则跟随理科班正常上课,按寻常时间放学回家。
本以为话剧看完顶多是傍晚,但两场安可、以及话剧后的班级聚餐,彻底打乱了沈言星的时间安排。结束活动后,他着急地背着书包去找顾从决,又是打车又是抵达后狂奔,终于来到了丽思卡尔顿酒店。
他理解的老地方,就是这里。
酒店安保不让进,他只能打电话给顾从决,让顾从决下楼接。没等太久,果然在电梯口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我就知道。顾从决穿着休闲舒适的衣服,双手插兜,帅气而随性地朝沈言星走去,你肯定不会猜错地方的,对吧?
说着,他朝沈言星伸出一只手。
沈言星轻哼,将书包递了过来,人则顺势往他怀里一靠,跟着他过了屏蔽门,搭乘电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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