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正浓、气氛正好,顾从决隐隐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调动一下情绪,也抒发一下感情。只是他向来嘴笨得可以,抱着沈言星思索了大半天,最终憋出来的也仅有一句:对不起。
沈言星:?
干嘛?表哥疑惑地转过头,看了满脸愧疚的小表弟一眼,你能不能别说些破坏气氛的话?今天一直在听你道歉的来着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慌张?
啊,我破坏气氛了?顾从决后知后觉,那、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又是道歉。说完才回过神来,舌头打了个转,差点被自己咬着。
我不是有心的,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想着一定要和你说清。
纯情少男无比惭愧,说起了一件开窍之后,始终被他压在心底、找不到机会说清的往事。
三年前,你刚搬进我家时,有一天晚上你来敲我的房门,说客房里有奇怪的声音,问能不能和我一起睡。我当时没有察觉到你的暗示,所以就
顾从决轻叹。
对不起,我太笨拙了,忽视了你的一番心意。
沈言星当然知道顾从决说的是什么。
哪怕沈言星原本的目的并没有达成,他也依旧认为那次的经历对他而言很重要;从他人生成长的角度上说,那晚的记忆真的很珍贵。
你当时在想什么?沈言星不急着说明真实想法,反问,你当时没意识我的暗示,那后来呢?后来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你回想到那夜的不对劲?
我以为你真的只是害怕。顾从决努力回忆,还想到了那天荣妈叮嘱他的话,荣妈说,外宿的人容易想家,我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你在外住不习惯,情绪波动很正常。
沈言星轻笑:荣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车祸之后,我学着用不同的角度去审视世界,也慢慢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心意。然后再去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才意识到你的表现和我的理解之间,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顾从决将手臂收得更紧。
对不起
道完还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够多,顾从决补充道。
不过,就算我当时误解了你的意思,我也不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
我们那时还都是未成年,不该发生关系。
沈言星又开始低低地笑,是被顾从决逗乐到了极致:我的小表弟啊,你真的好可爱噢。解释的同时,居然还不忘要将思想教育贯彻到底。
不是吗?顾从决懵懂,确实太小了。
是啊。那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沈言星光是想想就满心感慨,但其实,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的,因为我其实很感谢你那夜的作为。
你不知道,你南在无意识之中,拯救了我这颗半堕落的心。
沈言星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从决。
顾从决十八岁生日那天,沈言星说了个小小的谎,他说他小时候的事情都快忘光了,没几件是记得的。可明明他的童年阴影没有被忘记,直到现在都被他埋藏在心里。
只是和以前想到就会羞愧、反感、自我厌弃不同,沈言星如今能很心平气和地叙述了。他已经释怀,将这段心理阴影当成了不过尔尔的小小闹剧。
就是这样。沈言星意简言赅地说完。
顾从决沉默。不善安慰的迟钝小废物没敢轻易开口,只是在被窝里圈紧了沈言星,并捏了捏漂亮表哥的手心。
沈言星被小表弟的举动可爱到了,索性转过身来,和顾从决面对面侧躺。
所以,你明白了吧?你不为所动的反应,反而是对我最好、最安慰的表现。沈言星摸着顾从决的小帅脸,怜爱地在表弟额上一亲,我抱着那样不堪的心情接近你,你又是这样坦率、不带一丝私|欲地接纳我。
即便第二天我落荒而逃,却依旧认为你做得没错你做得非常非常棒。
沈言星对顾从决一笑。
那晚,但凡你被勾引到哪怕零点零一分,我事后都会后悔,会反过来讨厌自己的放纵和不堪,更可能要后悔自己破坏了与你之间纯真的交往关系。
可是你没有。你用自己的方式,化解了我的尴尬,让我们的关系保持了原有的纯粹。
他圈住顾从决的脖子,和顾从决额头相抵。
谢谢你,从决。
顾从决没想到真相是这样,喉结滚了滚,将漂亮表哥抱得更紧: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沈言星软绵绵地嗯声,靠到他胸膛上:怎么个负责法?
交往、谈恋爱,等你我都满了婚龄,我们就去领证结婚。顾从决说着也沉沉一笑,很是庆幸道,我转生之后,有很长一段不适应的时间。但不管我再怎么不适,我都对这个世界同性可婚这点,感到很满意。
太好了,我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沈言星同样觉得很好。
光是想象一下顾从决说的恋爱交往、领证结婚,他就身心愉悦得要飘荡起来。只是这些年受向于延的傲娇作风影响太深,他变得也有些口是心非了,不愿将开心和期待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
他轻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顾从决正要应一句当然时,又瞳孔一震,猛地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我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可孕体质,还是不可孕体质?
沈言星懵懂了一下,才明白顾从决意思,支吾答:我、我不知道?
你没看学校下发的体检报告吗?
看是看了,但沈言星眼神飘移,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承认过错,有这一项检查内容?
顾从决:
完了,比他更粗心眼的人出现了。
有,在心电图之后。顾从决扶额,松开圈住和漂亮表哥细腰的手,起床穿衣,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防万一,我还是趁着现在下楼一趟,去便利店买些紧急避孕的药。
不、不必了吧?
枕边忽然落了空,让沈言星原本踏实的心也空出了一截。他忍着手脚的酸痛撑坐起身,拉住顾从决的手。
男性可孕的几率小,也没那么容易受孕。这都零点了,哪这么容易买到药啊?
而且,除了刚开始的两次是昏了头脑,后来的几次他们都有好好地做措施。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顾从决用那双墨黑的眼瞳,盯着沈言星看了一会儿,还是轻甩开了漂亮表哥的手,翻身下床。
不行,我得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他的星星要去更高、更璀璨的舞台上,绽放更耀眼的光芒。现在还早、还年轻,不该拘泥于少年情长、风花雪月。
等我,我很快回来。
隔天,两个在外留宿的少年偷摸地回到家时,一向对他们看管严格的保姆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边喝冷泡茶边看书。
听见动静,杨翠荣头也不抬,直接就是一句:玩开心了?
她话里的玩字让顾从决感到意义不明,不敢轻易应声,只能转头示意沈言星。沈言星轻咳一声,乖巧道。
是啊,从决成年了,在外外宿也无可厚非吧?
是无可厚非,但该注意的你们还得注意一些。杨翠荣放下书和茶,苦口婆心,虽都是成年人了,可你们到底还是学生啊。还有不到半年就该高考了,学习要紧!
顾从决特别直白问:我和沈言星的学习还需要操心?
杨翠荣被堵得一哽,瞬间觉得昨天刚去补过的牙齿,这会又开始疼了起来:孙少爷是不服气荣妈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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