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洲的身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鼓捣着什么,食物的香气勾引着他的鼻尖和味蕾。
郁泽觉得自己的肚里空荡荡的,好饿。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响起。
楚星洲惯性扭头看看恋人的睡颜,就见郁泽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他一时间欣喜若狂,快步走过来,蹲在临时搭出来的床架边,小心地扶人起来。
小心点,你昏迷六天了,身体可能没力气,不要勉强。
六天?郁泽开了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生涩。
嗯,你要喝口水吗?或者吃点东西,我做了肉糜粥,肉剁得碎碎的,煮得烂烂的,不会对你的肠胃造成负担。
郁泽静默片刻,之后嘴角便忍不住上扬:你把我当病人了。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但这不是昏迷了六天吗?楚星洲摸摸鼻子,有点说不出口的赧然。
郁泽:嗯,让你担心了。
没事。楚星洲摸了摸郁泽的头,醒来就好。
郁泽坐了起来,楚星洲给他端了一小碗粥过来。
因为他们的物资大部分都放在郁泽的空间里,楚星洲和其他人一样,身上背包空间有限,所以一般只装最必要和重要的基础物资、保命道具等等,像锅碗瓢盆这种是不会背在身上的。
所以这回给郁泽熬粥用的是从犀族人手里抢来的石锅和石碗。
郁泽这次陷入昏迷多日未醒,楚星洲手里有郁泽给的能吊命的能量药水,但他实在无法只是看着等着,于是每日都要喂他喝水喝药,帮他洗脸擦身,摘好吃的果子,催生稻米蔬菜,打新鲜的猎物,一点一点喂到郁泽嘴里。
楚星洲没有说这些,他只是高兴着,小泽终于醒了。
我郁泽想起了一些事,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开口就卡壳了。
不着急,等你休息好了慢慢说。楚星洲坐在边上,只是看着他一口一口吃着就觉得自己已满足了,其他的不管是什么事都可以先放放。
等到郁泽喝完小半碗粥,觉得自己的胃被填满,全身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他把石碗放下,正想说点什么,冷不丁唇被人堵住了。
他微微睁大了眼。
郁泽紧张地瞬间攥紧了手,含糊不清地道:没没擦嘴
他、他在说什么?
一瞬间郁泽的脸腾地红了。
没关系。
楚星洲拥着他,细细地碾磨,轻轻地舔舐,嘴里全是对方的味道。
小泽
如果要问楚星洲现在的感受,那就是感动,无名的感动激荡在胸口,令他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他一边轻啄着,一边呢喃着。
丁声回来了,一眼看到洞内的情形,脚尖一转又退出去了,悄无声息地把空间让给小情侣。
这几日如果是在安全条件允许的地方,他们往往是轮流出去收集食物和情报,留下一个人来照看郁泽。
丁声知道楚星洲放心不下,所以一般是他出去。
现在可好了,总算大家都平安无事,丁声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洞内的两人察觉到了丁声回来,但此刻的心情使然,他们无暇顾及其他,而丁声也适时离开了。
郁泽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看起来可能像蒸熟了。
他晕乎乎地承受着,这样亲密而实在的碰触一点一点治愈了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好了起来,原本惶惶无依的心被这细密的亲吻带领着落到了归处。
楚星洲的手掌伸到他的脑后,托着他,令他半仰起头与他纠缠。
许久之后,两人渐渐停了下来,胸膛起伏着。
郁泽睁开眼,看到楚星洲的眼眶仍泛着一丝红。
他可以想象到这六天来他们两人的艰难,尤其楚星洲,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一人扛起两人的安危,一边应付裂隙世界的各种危险,一边要照顾他妥帖,不让他受伤害。
你们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没遇到什么大问题。楚星洲轻描淡写的带过,看到郁泽的眼神,特意补充道,真的,没骗你,鲛人没再追着我们,所以只是正常地漂流、打怪、寻找安全处躲避,我们运气挺好,这六天都没遭遇特别厉害的怪物。
楚星洲又摸摸郁泽的脸,珍惜地看着他:你呢,感觉怎么样?那个鲛人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昏迷那么久,会有后遗症吗?
郁泽沉默了一会儿。
楚星洲问:很严重的问题吗?
怕他担心,郁泽忙摇了摇头:不是。
楚星洲:那么你在想什么?
郁泽在杂乱的思绪里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小洲,我告诉过你,我得以重生是因为使用了一枚叫再生石的道具,它的能力很强大,可以复活死去之人,但是有一些不可预测的副作用。
他不自觉地咬着嘴唇,顿了一下,仿佛在梳理思路。
楚星洲:我在听。
关于再生石的副作用,当时系统已经为他标明。
极大概率,失忆;
一般概率,进入时空乱流(重生或穿越);
极小概率,基因变异。
并伴有一行备注:上述副作用可能同时发生,并伴有其他尚未明确的反应。
我确实重生了,世界线重启,我回到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并且仍然记得过去的人和事,包括末世前和末世后的,许多上辈子发生的事,我的身体也没有异样,所以我便以为在我身上发生的只有重生这件事。
但实际上,我才发现不是,除了重生,我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楚星洲静静地听着,他的额发长长了许多,来不及修剪,但挡不住他眼神中的专注,他温和地注视着郁泽:在你想起来的那段记忆里,我们都还好吗?
郁泽想了想,有点迟疑,但还是如实说了:我不知道。
楚星洲的脸皱了起来:这么说我们没在一起,我不是你男朋友?
嗯是这样。郁泽点点头道,你大哥楚星河率领的北方基地很出名,势力也很大,他发动了很多力量去寻找你,但始终没有找到。所以很多人都猜测楚星河的弟弟可能已经不在了,只是楚星河不放弃,便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扫兴的话。
楚星洲默默地听懂了言外之意。
沉吟片刻,他忍着心头的酸意问道:那你有别的人吗?
郁泽愣了愣,道:没有。
楚星洲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