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们几乎把T岛游了个遍,玩得乐不思蜀,直到有天晚上裴云路接到了黎慧敏的电话。
喂,妈?裴云路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摸着宣瑾的脸颊,那时宣瑾正躺在他膝头,肚子上摆了一盘水果拿牙签戳着吃。
阿路,你和宣瑾在那边玩得好吗?黎慧敏的声音有些疲倦,已经极力掩饰了,但听起来还是很明显。
妈你怎么了?裴云路发觉黎慧敏语气不对,紧张了起来,宣瑾察觉到了,把盘子挪开立马起身盯着他。
怎么了?宣瑾有点担心地问。
裴云路摸了摸他的头顶以示安抚,摇头表示自己也还不知道,正在问。
我黎慧敏卡壳了一下,然后呜咽着小声哭了起来,你爸爸突然生病了,昨晚上都进ICU了,医生说说是心脏不太好,肺也有点问题。
裴云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脸色当即就变了,看得宣瑾心里也慌。
怎么会这样?爸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裴云路有点茫然无措,慌乱的神色撞进宣瑾眼里。
宣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裴云路看上去很紧张,他就握住了对方的手,用力捏了捏。
裴云路这才回过神来。
妈,你别急,我们这就回去裴云路挂了电话,反握住宣瑾的手,宣瑾,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国了
没事。宣瑾笑了笑回答道,我们这就回去,我马上去订机票。
宣瑾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国,两个人连夜去机场登机。
裴云路上了飞机就没合过眼,一直担心着家里的情况,眉头皱得小山堆似的,看得宣瑾一阵一阵地心疼。他跟裴云路牵着手,枕在对方肩膀上:别担心了,爸会没事的。
裴云路看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睡一会儿吧,回去才有精力去面对一切,好吗?宣瑾轻声问他。
我不困裴云路摇了摇头,我也睡不着。
阿路,你一定要睡一会,你已经好久没睡觉了宣瑾看着他,漂亮眼睛里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沉静地泛着光泽,有安定人心的功效,陪我睡一会,等飞机落地,我们就能见到爸了。
好。裴云路叹了一口气,牵着宣瑾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在宣瑾发现他眼眶泛红之前闭上了眼睛。
宣瑾向空姐要来了毯子,靠着裴云路的肩膀陪他睡了。
裴云路闭着眼睛,但一直都处于一种清醒的状态,他恨不得自己坐得不是飞机而是火箭,一眨眼就能到他父亲的病房门口。
他听着宣瑾的呼吸,忐忑着,后悔出门之前跟裴展吵架。他们父子从小到大一个赛一个脸臭,架没少吵,但毕竟是家人,是相依相偎的家人。
裴云路独立地挺早,初中就念得是寄宿制学校,每周回一次家。他还记得第一次拖着行李箱从家里离开时,黎慧敏哭成了泪人,那时候的裴云路鼻头也酸,也不想走,但想到身后还站着裴展,不能在老爸面前哭鼻子丢人,愣是一次都没回头。
还是后来黎慧敏告诉裴云路的,裴展那时候刚送走他,进门就落了泪,一边挡眼睛一边还要嘴硬地骂:这臭小子怎么都不回头看我们一眼,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别看裴云路现在身体健康,大高个子,但小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病病歪歪的苦日子,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打针挂水,裴展那时候事业正处于起步期,忙得连轴转,白天开好几个会,忙应酬拉投资,晚上还要跟黎慧敏换着守裴云路。
其实裴展最疼裴云路了,裴云路都知道。
沈怀玉走了之后,他对生死这种事就变得太敏感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宣瑾晃了晃裴云路的手臂,裴云路便睁开眼睛。
要落地了。
裴云路点点头,两人开始准备。
到了沐城机场时又是深夜,他们两个人都穿的单薄,不出机场感觉不出来,刚走出机场到街上,一阵凉风吹得宣瑾缩了一下脖子,裴云路也感觉有点凉意。
过来。裴云路把宣瑾拉进怀里,搂着他往外走,还好他们起飞前通知了阿江来接,两人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了阿江的车,裴云路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搂着宣瑾,先把人塞进车,又在阿江的帮助下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里。
阿江直接往医院开,晚上车流量小,很快就到了沐城中心医院。
一行三人往楼上走,裴云路远远地在楼道里就看到黎慧敏的身影。她头发来不及打理,有些凌乱,只是半个月没见就看起来老了好几岁,看到儿子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转。
妈裴云路上前抱了抱她。
黎慧敏好像瞬间找到了依靠一样,紧紧搂着儿子不说话。
妈,爸怎么样?
黎慧敏哽咽着,抹了一把眼泪才说:医生刚做过检查,这才睡下,你哥哥在里面陪着。
我去看看爸爸,你先让阿江送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裴云路松开黎慧敏,安抚道,放心,爸会好的。
我不回去。黎慧敏摇了摇头,执拗得像个孩子,你爸爸醒过来看不到我,会心慌。
乖,你回去吧,明早再来,好吗?裴云路对黎慧敏前所未有地耐心和宽容。
妈,你回去吧,我跟阿路会照顾好爸爸的。宣瑾也走过来,低声劝黎慧敏。
黎慧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被阿江扶着离开了。
裴云路回头,宣瑾就站在自己身边,轻轻地抬手勾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头,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窗,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西服,身量颀长。
那是裴以谦,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带着笑
【作话】
裴以谦:我要开始发力了
第057章怪异的客人
病来如山倒。
宣瑾陪着裴云路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老人被各种仪器包围,再也不复往日的威严与沉稳,苍老病态得仿佛换了一个人。这模样他看着都触目惊心,更何况裴云路。
裴云路放轻脚步走进来,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裴展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也没表露自己的担心与忧虑,眼神却莫名地让宣瑾心疼。
这对父子都是情绪不外露的人,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感情却格外真挚深沉。
裴云路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上前把裴展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还以为你们从国外赶回来,会来不及。裴以谦抱着手臂站在病床另一侧,西服西裤一丝不苟,薄薄的镜片折射出寒光,看向病床上的人。他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种阴郁低沉的气氛,那眼神怎么样都不像是在看自己的父亲。
裴以谦对陌生人都是习惯性带着笑的
他说的话也奇怪,好像盼着裴云路和宣瑾来不及似的,但当时裴云路沉浸在焦虑担忧的情绪之中,并没有深究这句话中的深刻含义,而宣瑾即使察觉到了也不便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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