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夕阳里的任何一片云。
但如果抛开兴趣不谈,只说意义的话,他望着昏黄天幕里某一片灼烧的云,试着把自己代入秦殊的思维里,眯着眼慢慢地说,我应该回去学美术,继承我爸的衣钵,进他的公司当设计师,这样至少不会太忙哥,我其实没什么想要的,名利、物欲、甚至自由,这些东西我都见过,我什么也不想要。
我只想在自己的美学里一条路走到黑,然后多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过很普通的不被人干涉的生活,做月亮旁边独一无二的那片云这样就够了。
在这之前他对未来其实毫无设想,然而现在他听着秦殊的心跳,这些话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勾勒出一个具象的、令他充满期待的庞大梦想他好像突然能看清未来了。
第105章介意
关于未来的设想是被电话铃声打断的。
林芜不太情愿地眯了眯眼,其实不想接他想说的都一股脑倒完了,却还没等到秦殊的反应,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然而电话铃催命似的响,过了十几秒还没有挂断的意思,他也只好把手机拿出来,怀着点儿怨气想看看是谁那么煞风景。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没有标记,他也没什么印象。
谁啊林芜嘀咕一句,正想接起来,却被秦殊先一步夺过手机,一言不发地挂断了。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却只对上秦殊平静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反常,将所有情绪滴水不漏地封死,是他哥面对他时很少显露出的防备态度。
怎么了,他看着屏幕上的号码,试探着问道,骚扰电话?
秦殊垂了垂眼,克制许久的过激控制欲险些被这通电话点炸了,后悔几个小时前他只是删除了通话记录和短信,忘了拉黑这个号码。
下一秒电话又好死不死地响起来,林芜眨了眨眼,刚想说不想接就挂断好了,就听见秦殊意味不明地问他,认不认识这个号码。
嗯没什么印象。久违地从他话里嗅到不加克制的醋意,林芜有些受宠若惊,本能里那点儿见缝插针调戏人的癖好又蠢蠢欲动起来,故意问他,能接吗?
秦殊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他,却又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手,像在宣示所有权。
林芜了然,索性当着他的面按了免提接起来,却没想到听见的是王晗的声音,求你两个字刚冒出来,就被秦殊皱着眉挂断了。
他有点儿后悔接了这通电话如果早知道是谁打来的,他至少不会用这种恶心自己的方式来试探秦殊却也只能乖乖把手机递给对方,若无其事地问:哥,你认识他吗?
那天回酒店帮你拿行李的时候见过一面。秦殊面不改色地拉黑号码,把手机收进自己衣兜里,提防他拨回去似的,语气却还是温和温温和和地警告他,别再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林芜看着他的眼睛,想说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再给他纠缠的机会,做好了报警的打算,然而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眯着眼睛套他的话:哥,你以前都不会过问这些的,为什么现在
如果他是真的狐狸,这时候背后的尾巴都该毛茸茸地摇起来,得寸进尺地缠上去蹭人了。
秦殊逃不开他的视线,被迫对上那双晃动着狡黠的眼睛,对视良久,终于认输似的垂下眼,伸手把他拉进怀里,轻声道:因为我会介意。
以前会,现在也会。以前只敢藏在心底自欺欺人,还能勉强维持在越界边缘,现在却再也藏不住也不想藏了。
林芜嗯了一声,嗅着他衣领间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心里涨起得逞的满足感,耳朵却有点儿不合时宜地发烫,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得寸进尺的话来,只闷闷地憋出一个字:好。
他看着夕阳最后的余晖落在秦殊肩膀上,铺成一段暖融融的绸缎质地的光,像什么童话故事的略影,就忍不住侧过脸颊去蹭了蹭他其实很想抬头同秦殊接吻,天时地利人和都恰到好处,偏偏鬼使神差地掉进了纯情陷阱,反而有些无谓的不好意思。
仿佛现在的气氛不适合他们之间那些病态桥段,甚至不适合调情,只适合这样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像刚陷入爱情的高中生,听着对方的心跳都会忍不住脸红。
秦殊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下一秒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他颈侧,不带什么调情意味,更像在借此确认他的存在,提醒他彼此的归属权。
他听见秦殊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他能听清的音量重复道,小芜,我会介意。
没头没尾的几个字,他却隐约听懂了甚至不是靠听觉,而是某种心灵感应似的回响,他感知到那张由控制欲和占有欲织成的网又回到他周围,裹着浓郁的爱意一点一点收紧,温温柔柔地包裹住他,致密得让他濒临窒息,却又无可救药地听见自己加重的心跳。
他心口一烫,终于从那种令人如坐针毡的纯情氛围里挣脱出来,圈着秦殊的肩膀后退几步,踉跄着把彼此带进墙角的阴影里,然后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无关乎试探或调情,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控制权全然交到秦殊手里,跳过语言去阐述他的回应。
下一秒臆想中的吻嵌入他身体里,隐隐带着克制的急切,像要借此从他嘴里搜刮证据,细细密密的疼和痒激得他呼吸都急促。
秦殊的手拢在他颈侧,虚虚地没有用力,只有偏凉的体温贴着脉搏,无声昭示存在感于是他略微侧过头,引诱似的蹭了蹭对方的手心。
那只手就滑下去,探进他衣领里,警告似的拧了一下他的锁骨。
钝钝的疼痛无疑成了兴奋剂,刺得他肩膀一颤,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挂在秦殊身上,像被月色灼烧到半透明的云。
窒息感是慢慢涌上来的,直到他被亲得迷迷糊糊,抓着秦殊的肩膀忍不住哼出声,才换回一点儿换气的空档,恍惚间听见空气里响起一小段咕噜声,是他被冷落了一下午的胃终于发出抗议,想摄入些狗粮以外的实质性的东西。
于是逐渐失控的气氛悬崖勒马,秦殊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揉揉他的肚子,主动退开,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安全又纵容的温柔:走吧,去吃饭。
林芜眨了眨眼,有点儿不甘心,终于想起来追问一句为什么会介意,回答他的却只有行李箱滚轮划过地面的动静。
秦殊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向后晃了晃,让他牵住,才意味不明地回答:以后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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