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有点嘈杂,姜凯昱只听魏笑笑哽咽了两声,然后断断续续说道:
我们、我们过临检的时候,被查出来运输非、非法货品,警察要拘留我们。
姜凯昱疑惑:临检?哪个临检?
魏笑笑说出临检附近的那个休息区的名字,正是姜凯昱和徐启明刚刚经过的那个。
徐可达和魏笑笑明明先于他们十多分钟离开装货地,现在却落后于他们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是他们开的太快?还是徐可达和魏笑笑
你们车上怎么会有非法货品?明明都是从菜农那装的货,里面的货物应该一样才对,他们这车没出问题,怎么到了徐可达和魏笑笑那,就出了问题呢?
魏笑笑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给姜凯昱一个明确的答复。
而徐启明此刻明显不关心徐可达和魏笑笑车上的违法货品是怎么来的,他更关心的是:你们运了什么?警察说会拘留多久了吗?
魏笑笑平时看着挺厉害,关键时刻却是外强中干,一问三不知:我也不知道。
徐启明面现担忧,犹豫片刻,告诉电话另一端的魏笑笑:大嫂你别着急,你再和警察探探口风,我这就过去。说着重新将货车启动,继续向前行驶。
货车很快就开到了一个高速出口附近,姜凯昱不问也知道徐启明想做什么。
从出口出去,再把车从入口开上高速,返回刚才的临检处。
哥哥被抓弟弟去询问打点无可厚非,所以姜凯昱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徐启明一起回到之前接受检查的临检处。
到了临检处,徐可达和魏笑笑都在,夫妻俩蹲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但是有句话说的非常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启明和临检的交警还有民警打听之后才知道,徐可达和魏笑笑非法运输违法货品还不算什么,比较不好办的是徐可达殴打了一名检查的交警。
运输未经检疫的猪肉,顶多交点罚款也就算了,可是殴打国家公务人员,最少也得拘留半个月。
徐启明和姜凯昱见到了被打的交警,眼角有些青紫,虽然受伤不严重,但完全显示出徐可达打人的事实。
徐启明和人受伤的交警说尽了好话,答应全额支付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冷静下来的徐可达也连连给受伤的交警道歉,那名交警才松口,阻止了要把徐可达送去拘留所的同事,说是徐可达和魏笑笑把运输非法货品的罚款交上就可以了。
未经检疫的猪肉全数被收缴,徐可达开的那辆货车也暂时被扣押,只等把罚款交上了再回来取车。
徐可达和魏笑笑上了徐启明和姜凯昱的货车,下了高速,上临检处所属的路政部门交罚款,一来一回,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这天都黑了。
交货的时间必晚无疑,大家都很焦虑,徐可达忍不住埋怨魏笑笑:
都怨你!
魏笑笑不乐意:怎么就怨上我了?
徐可达说:若不是你撺掇我带上那些未经检疫的猪肉,能出这档子事吗?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呀?魏笑笑扯开了嗓子和徐可达吼。
徐可达不甘示弱,立马吼回去:你不是说咱家什么事都听你的吗?
魏笑笑瞪圆了眼睛:那我让你死你还死去呗!
徐可达顿时哑了火。
姜凯昱窝在副驾驶座里听着后排座上的夫妻俩打嘴架,十分无语,可是他一个外人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隐忍的听着。
徐启明眼角瞥到姜凯昱一脸无奈,伸手把随车的收音机打开,调到一个唱歌的频道,慢慢加大音量,逐渐用歌声取代后方夫妻俩的魔音穿耳。
听到舒缓的音乐声,后方斗嘴的夫妻俩总算安静下来,只不过安静稍纵即逝,魏笑笑没好气的问徐启明:
你放的什么玩意儿,跟哀乐似的。
姜凯昱被魏笑笑的言辞震惊了,同时为创作这首舒缓曲目的作曲家掬一把同情泪,这么美的一首曲子被魏笑笑曲解成哀乐,作曲家若是知道了,估计都得被气死。
徐启明正面的表情姜凯昱看不太清,不过想也知道不会太好,但是徐启明仍然没说什么,把音乐调走,换了首当下流行的民族歌曲。
听到熟悉的曲调和小学生都能写出来的歌词,魏笑笑总算舒坦了。
将徐可达和魏笑笑送回临检处,等他们取回了车安全上路,姜凯昱和徐启明,都不同程度的舒了口气。
第206章
没有任何疑问,两辆送货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几个小时,被接货方骂了个体无完肤,四人也失去了运输公司的这份工作。
徐启明没做错任何事,完全是被他哥和他大嫂牵连的,而他并没有为此抱怨,还在积极鼓励着他哥和姜凯昱重新找工作。
秋收结束之后,找工作的人非常多,好工作可遇不可求,四人在人才市场里溜达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找不到和长途司机相当的一份工作,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建筑工地给人搬砖。
A县秋收一过,天气立马冷了下来,所以四个人应征的这个工程队不是在A县干工程,而是去南边H市给建筑公司建房子。
去H市当建筑工人,其实是姜凯昱有意促成的,因为H市是原主徐千祎上大学的城市,姜凯昱觉得他的爱人肯定在H市等着他,所以,他十分隐晦的向徐启明和徐可达夫妻建议了这个工作,既能找到自己的爱人,又能做任务,再好不过了。
A县距离H市很远,工程队给建筑工人们一人买了张最便宜的火车票,分散在好几个车厢里。
姜凯昱和徐启明本来拿到的是两张硬座票,挨着的座位,徐启明把火车票给了魏笑笑,姜凯昱可不敢和魏笑笑坐一块,所以把自己的火车票和徐可达换了下,和徐启明跑去两个车厢的衔接处吸二手烟去了。
两人把带来的所有行李都放在一个角落里,然后两人把行李当座椅,坐了上去。
姜凯昱要去的H市是这趟列车的终点站,全程大约需要三十四个小时,将近两天一夜的时间,所以非常无聊。
徐启明从包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一盒扑克牌,拍了拍正在玩手机打发时间的姜凯昱。
玩两把?
就两个人玩什么?
姜凯昱这话刚问完,就有人上来搭讪:你们要玩牌啊?人手不够是不是?我和我同事也没什么事,给你们凑个手怎么样?
姜凯昱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没说话,而徐启明已经开口:
我们不玩赌钱的,就拿瓜子做个彩头,你们还愿意玩儿吗?
刚刚说话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就是无聊打发打发时间,你真动真格的我们还不和你们玩儿呢。
年轻男人这么说了,这牌局也就组了起来。
几把牌之后,四个人也就热络起来,姜凯昱和徐启明知道两个男人分别叫付宝伟和高健,付宝伟善于言谈,就是刚刚同姜凯昱和徐启明搭话一起打牌的那个,而高健则很少说话。
付宝伟知道姜凯昱和徐启明是前往H市的民工后,有点惊讶,因为姜凯昱看起来真的和民工的形象差距太大。
不过付宝伟也没多问,惊讶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和徐启明和姜凯昱抱怨:
现在生活太艰难了,而且这么艰难,人和人之间还总是互相为难,就像我们这回见的客户,也太难伺候了,我们主管也是大爷,就会折腾我们这些业务员。
怎么了?气成这样?徐启明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