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的烛灯已经剪短几盏,只剩床尾的两盏红烛发亮,静谧的不曾摇曳半分。
未等季晓光反应,沈连庭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里衣的绑带处,微凉的手心隐隐发热;你说想看的。
闻言,他的手猛地颤了一下,睁大双眼抬头看沈连庭,已然听懂他的意思。
我,我......季晓光结结巴巴我不出个所以然,胸膛里起伏几下,像是溢出了什么东西,竟鬼使神差真的去拽那十字的绑带。
但他堪堪拉开绑带便不动了,收回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把头深深低下。
晓光,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连庭感觉他不太对劲,暗想难道百密一疏被下了毒?却见季晓光缓缓抬眼,眼神中有藏不住的闪烁。
这里。季晓光攥住胸口的衣料,轻咬着嘴唇,犹豫良久开口道:这里痒痒的。
痒?沈连庭愣了。
季晓光又说:我摸不到抓不到,为什么?我的心好痒。
为什么只要你在,我的心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殿下你撩人而不自知啊啧啧啧
第三十七章拒绝老套的误会
沈连庭立于一寺庙殿外,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夹杂着无数的尖叫呼喊、建筑倒塌之声,一齐冲破天际。
无数香客与他擦肩,鱼贯朝着寺庙的朱红大门狂跑而去。
僧人则纷纷提着木桶救火,但火势如魔,不管如何抢救,无异于杯水车薪。
他眼睁睁的看着僧人们冲进火场,却没有几个能完好的再出来。
庙顶琉璃金碧辉煌的瓦片接连掉落,清脆的破碎之声犹如沈连庭的心一样兵荒马。
在一片熊熊烈火中,他赫然看到当初好心收留他的方丈站在大殿内,失望地对他摇了摇头,随即被大火吞没。
他想去救,身体却被定住,他想喊,但张口发不出声,变成了哑巴。
而聚集在大门前的香客路人却怎么也打不开门,数不清的手掌拍击门面,绝望地喊叫着留下无数条血痕,但一切都是徒劳无补。
沈连庭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本不想造反的,只想为方映清留出条活路,这不是他想要的。
错了,都错了。
突然,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骤然定住,面目狰狞地齐齐回头,全都指着沈连庭破口大骂。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方丈就不该救你,活该你死在外面!
我们都要给你陪葬!你高兴了吧!
魔头!皇室的败类!
咒骂声铺天盖地的砸在沈连庭身上,他不住地摇头,发出断续的破碎之声:不,我没有
千夫所指,无人听他辩解,悲痛如猛火一般在他胸前炸开,他绝望的张了张口,骤然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焰火之中。
待他惊醒,没有寺庙,没有香客,没有烈火。只有黑暗中,冷汗混着粗重的喘息在空气中荡漾。
沈连庭身上又冷又热,后知后觉的偏过头,身旁季晓光呼吸平缓,踢开被子犹自睡着。
晓光明知身边的人熟睡,但他还是喃喃地轻唤一声。
暖阁里温度怡人,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微风清凉温热,一缕月影斜透进屋内,隐隐将床榻上的两人分隔开来。
沈连庭侧身静看季晓光睡颜,几次伸手想碰碰他,却不忍将他吵醒,收回了手。
但睡梦中季晓光仿佛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地哼了几下,翻过身滚进沈连庭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便又安静下来。
沈连庭只愣了一息,眉眼动容,收紧手臂把季晓光搂紧。
他像一只困兽,隐忍韬光,只能在这静谧的夜里,拥着这唯一重要的人,舌忝舐伤口。
沈连庭只在季晓光的暖阁里住了几日就回去了,不明白沈连庭为何非要和他挤几晚,不过幸好他睡得不错,只有每天醒来都在沈连庭怀里这一点,有些尴尬。
总不能是沈连庭趁他睡着捞他进怀吧,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睡觉不老实。
一次两次想要克制,三次四次还是管不住,渐渐地他就很没骨气的放弃抵抗。
这脸皮一厚睡得更香了,有时迷迷糊糊醒来发觉在沈连庭怀里,还能枕在他手臂上找个舒服地方继续睡,可谓是一大进步。
季晓光把飞奴的右手翻来翻去看了看:这才几天啊,好的真快。
飞奴收回已经痊愈手,嬉笑:还不是因着我护了你,殿下给我上好的药粉,才少受了许多苦。
季晓光吃了块蜜糖,觉得这块尤为的甜:他的好东西是真不少。
铸剑课程如约而至,沈连庭想了想决定带着季晓光,这次特意叫了飞奴陪他,一会便走。
飞奴拿起遮面的素纱,问他:晓光,我看你的脸好多了,还要戴这个吗?
季晓光并未回答,转头看向案几上的铜镜,静静端详。
昨日又喝了一次药,一共三次,他的脸上只有淡淡的一层疤痕,面目清秀,已然看出隽逸的容颜。
但,也越来越像方映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铜镜里的人亦是。
除了这张脸外,他的神态、动作与方映清全然不同,不知沈连庭整日面对这这张脸,会作何想法。
但说到像,但他又感觉不太像。
也不知是因为在沈连庭身边养的太好,还是因为壳子里面换了人,总觉得同原著里说的一容一颜,不差分毫的描写不太准确。
药还没有喝完,季晓光不会早下定论,但他也开始心慌。
不是怕方映清会看到他这张神似的脸,而是沈连庭的态度,他说不清其中的原有,却怕有生变故,而会失去什么。
晓光,该走了。飞奴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思忖片刻,还是把面纱戴上了。
一行人去的早,龙泉坊外只有寥寥几人。
枭鸟拦着个弟子问明情况,身穿校服的弟子见他遮目银发,毫无人味的模样不禁缩了缩脖子。
铸剑师傅们还在准备,几位稍等片刻,待到其余皇子到了,便可一同进入,请到白桦林外的凉亭稍坐。
弟子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已经有人先到了。
树荫阴凉处果然坐着两人,执茶细品,察觉有人看过来,便一齐回望。
季晓光抬眼,正巧和转头的方映清对视,后者合起小扇,别开眼端盏用盖子重刮翻翻茶叶,似是不想看他。
他莫名觉得好笑,怎么连逢场作戏都不愿了?
顾效成放下茶盏,他暗暗地看了眼方映清,起身行礼:参见六殿下。
沈连庭并未理会顾效成,眉头郁结一团,薄唇抿成条直线。
顾效成脸色不算太好,他催促似的唤了几声,方映清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氛围顿感焦灼,沈连庭静默片刻,低声对枭鸟和飞奴说:照看好晓光,本王去去就回。
随后只身走过去,越过顾效成,冷冷地对方映清道:我要同你谈谈。
方映清神情古怪,他咬了咬唇,并未像前几次那样排斥沈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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