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灰袍高冠,眉心点红,貌似上神,头发里还插着草叶子,从一堆草里钻出来真白瞎他这张脸。
季晓光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抬手照着楚涵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但还是习惯性帮他把草叶拿下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要吓死我啊!
楚涵从小到大被他拍习惯了,不过现在季晓光身量不够,打的也轻,他嘿嘿一笑道:我在等你啊,这不就把你等来了。
季晓光白他一眼:哪有等人在草堆等的?再说你现在是一宗之主,还有没有点样子。
他揉了揉还在狂跳的胸膛,心想还好飞奴发现有人,可转念一想,方戈这变态的狗鼻子,怎么没有闻出来有人在?
楚涵道:正因为我是宗主,如果被门生发现我大摇大摆的晃荡,肯定要把我抓回去给正也啊。
季晓光瞅他:你找我干什么?
楚涵从袖口抽出一小巧竹筒,季晓光打开来看,发现是一卷帛书,楚涵道。
正也那老头不许我给哥夫治病,又没说不让我给别的,这是关于红艳艳与红花妖的资料,老哥你肯定用得上。
楚涵还拿出些两本别的书卷,季晓光把这些先揣进怀里,他心喜地打开帛书,当场阅览起来:这些,确实对我很有帮助。
楚涵道:不过这玩意太稀少,只有帛书,没有纸质的记载,这还是我在老书阁翻了好久才找到的。
原来楚涵方才跑走,不是在置气,而是去给他找资料了。
季晓光去书阁找他的那些时间,就已经说了他血液里有毒素的事,想让楚涵在玄谷门找些线索,没想到楚涵效率这么快。
帛书年代久远,虽然保存尚好,但还是有些模糊,季晓光看着多少费眼睛,磕磕巴巴看了一些,突然被一段话吸引。
楚涵见他有异,道:怎么了哥,是哪里看不懂吗?
季晓光回神,啊了声,楚涵道:我帮你看看吧,我都能看懂。说着偏过身子要看帛书上的内容。
啊没有,我能看懂,等有时间我再看。季晓光忙乱地把帛书塞进竹筒,坚决不让楚涵看。
他想,帛书上面写的,什么叫与其合欢便不会受红艳艳所害啊......就是说,他和沈连庭那个以后,沈连庭对他血中的毒素免疫了?
突然感觉下唇火辣辣的,季晓光下意识去摸,那个被沈连庭咬红的地方,也不知道咬破了没。
当时两人都情难自禁,旁的谁在意那些,他这个技能还真危险幸好有这层关系,不幸中的万幸。
季晓光粗略看了帛书,其上记载持有毒素者可用相应咒语来控制,他下定决心地想,不能这样稀里糊涂了,必须要完全掌握身体里的毒素才行。
楚涵一脸不对劲的表情,季晓光耳尖通红,羞愤地捶他一下,转移话题道。
哎,正也先生让我们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
正也这样赶他们走,就是不许他们再来,而楚涵现在基本不可能从玄谷门出来,兄弟俩这才刚相认,不禁都失落起来。
楚涵深深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喜欢先生的做法,但说实话也理解。
季晓光道:怎么说?
玄谷门的秘算和长生之法,修成正果前不可动情,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这是人尽皆知的祖训,如果说先生对林长老是彻底失望
那对于哥夫的母亲,先生觉得她是背叛但又还有纠结。
季晓光不解:为什么纠结?
楚涵很正经的道: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哥夫母亲,觉得他是自己徒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总说是除了他师弟外最有希望一齐掌握秘算和长生的人。
季晓光后知后觉,心道看来当年正也先生是把沈连庭母亲当成宗主继承人在培养,却不想遭人算计,落得个那种下场。
说到这里楚涵耸耸肩:先生看到哥夫,就仿佛看见了他母亲,先生一向严于律己,徒弟却成了这样,没有些情绪不可能。
虽然楚涵张口闭口说烦正也,但心里是很敬重他的,能让他弟弟有这么信服的人,还真是难得。
季晓光道:那这说明什么?
楚涵收起狗摸狗样,嬉皮笑脸道:说明你们可以赖着不走啊!
季晓光:这,也行?我们不会被打吗?
楚涵拍拍胸脯保证:放心,我想尽办法也要把哥夫的眼睛治好!一不行我就哭,二不行我就跪,再不行我,色诱!
季晓光:最后一个还是不要了吧,哥想你好好活着。
楚涵:
楚涵道:老哥你对我太没有信心了,再怎么说我这幅皮囊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许对你亲弟弟没信心。
季晓光就当他开玩笑:你放过你师傅吧,就算他对你再怎么严厉,也不用出这种损招报复他哈。
楚涵:
楚涵出来的太久,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回书阁了:那我走了老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季晓光遥望石阶上的几排房屋,缓缓道:看我的朋友。
与弟弟告别,季晓光与飞奴方戈两人走到药医的院子,他让飞奴和方戈在外面等着,自己敲门进去了。
屋内幽暗,沉闷又寂静无声,季晓光向里面望了望,轻唤道:林灿?
随即床榻上被褥微动,林灿虚力的声音传来:晓光
季晓光走到窗前道:很冷吗?窗子都关起来了。
林灿好一阵才道:方才下雨了。
那我开一些吧,换些新鲜的空气进来。季晓光把窗子留出些缝隙,微弱的清风吹进满是药味的屋子,的确好了许多。
看着林灿颤巍巍坐起身,季晓光赶忙去扶:我看看你的伤。
林灿肩膀缠绕的纱布透露血色,季晓光皱了下眉:这里的医师好吗?等会我去找人给你换药。
都好。
从季晓光进门到现在,林灿便一直低着头,他看着林灿这张在晦暗里也明显病白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了,你看。
季晓光把他弟弟给的古籍拿出来:你修为尚浅,这几本书有助于突破,拿去看看吧。
林灿闻言,猛地抬头看他一眼,推拒道:这怎么好,玄谷门的典籍功法极其珍贵,晓光我不能要。
季晓光全然不在意,笑道:别想那么多,这些都是在库房找的,他们不要的书而已。
其实这两本是他拜托弟弟找的,确实不是什么厉害功法,却也费了他一番心思。
见林灿还是不接,季晓光把两本书放在床头,林灿看着他的动作,片刻道:晓光,你的手,受伤了吗?
闻言季晓光张开左手,果然缠绕了一圈纱布,不过因着在掌心,不仔细看并不显眼。
季晓光未当回事,道:在刚进玄谷森林的时候下,不小心划伤的,不要紧。
林灿道:这伤口很深吧?他说着想看看季晓光的手。
季晓光躲了一下,把手藏在身后,没有让林灿看:没事,真的没事。
这道伤确实是在刚进森林弄的,伤口深,还时不时渗血,季晓光刚想明白自己体质的不同,如今谨慎的不得了,可不能让林灿沾到了。
季晓光的反应有些刻意,林灿怔了怔,没再说什么,只能把手收回来。
窗外飘散而进的幽清冷风忽来忽走,林灿觉得这味道太过清新,反而有些喘不上气。
季晓光坐在床边和他讲话:你就安心养病,玄谷门的医术也是极好的,虽然吧这里不太欢迎我们,但我们暂时不会走。
这里去与留也不是林灿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点点头,犹豫半晌道:晓光,我想问你件事。
季晓光道:什么事?
季晓光等着他的下文,而林灿莫名紧张,他抿了抿唇道就是,在霄云山的时候,方
林灿还未说什么,两人同时听到屋外有动静,季晓光跑出门去看,就见方戈化为兽态,有雄狮那般大小。
他的两只利爪不停地刨地,青石板竟被爪子刮出道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