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温玉正要说话,听见外面传来粗粗的声音。
谁找我,大中午的打扰老子睡觉,有没有眼力见。说完还飙了一句脏话,人未到声音已经传进了店里。
店里的中年妇女似是早就习惯了粗鄙的话,不为所动,脸都没朝那头看,依旧做着手里的活儿。
严温玉拉着三个孩子,把零食拿在自己手里,又看了看这边的袋子,拿了几块桃酥放进袋子里,递给中年女人。
她等在一旁,看着中年女人称着桃酥袋子,眼角瞥见季晨也站过来了。
朱勇说着脏话,撩开门帘进屋,先是看见站在称旁边的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他啧啧了两下,瞬间觉得不快的心情烟消云散。
原来是小严啊,早说嘛,来买东西啊,需要什么尽管拿,记在我账上就正要说后面的话,又看见季晨站在严温玉旁边了,后面的话便没再说出口,嘴里又吐了一句脏话。
季晨把兜里的钱拿出来:这是还你的钱,借条还给我们。说着挥了挥手里那张五十块钱的钞票。
朱勇嗤了一声,摸了下自己肚子上的肥肉,顺手把收边的一个袋子拆开,吃了一口又吐出来说着:真难吃,这难吃的零食小孩儿咋这么爱吃。说着又看看安安。
安安缩在严温玉身边,严温玉摸着她的头,瞥了眼朱勇。
朱勇看见严温玉的脸色,又笑嘻嘻地说:还钱是吧,行,柱子出息了,听说在乡里找了工作,能赚钱了。他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张,不知道在口袋里踹了多久了,递给严温玉。
严温玉接过来纸张的另外一边,想抽出那张纸,无果。
季晨刚要抬手拿,朱勇见状便脱手,纸张到了严温玉手里,她仔细看了看,是原主姐姐写的那张借条。
转头跟季晨眼睛对视了一眼,点头,那意思是没错。
朱勇接过那张五十面额的钞票,对着有光线的地方抬头看着钞票上面的头像,嘴里说着:不会是假的吧,柱子真有本事了,趁着有力气赶紧赚钱,别回头又变傻了,到时候我可不客气了。
他说着还顾自笑着,似是想着将来季晨傻了的样子。
桃酥称好了,严温玉接过来袋子,把钱给了中年女人,没再看仍然在对着光线足的地方验钞票的朱勇。
门口站着刚进门时接待的小妹妹,她这时把门帘替他们打开,看着季晨抱着乐乐,严温玉揽着三个孩子的肩膀走出供销社。
第18章第十八章
两个人四个孩子的背影显得格外引人羡慕。
李勇在外面看了眼,转身看见自己妹妹还站在门口,嗤了声:人走了,别看了,看了也不会是你的。说着嘟囔着就进屋了。
到了门口又说:那小子有病,以前天天跟傻子没区别,也不知道咋回事,这病突然好了,以后啊还会变傻。李勇说着似乎想到了季晨以后便傻了的样子就笑了。
哥!他变傻了也好看,咱们村我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李勇回神使劲拍了下妹妹的头,又拽着她的马尾辫,训斥道再看也不是你的,把妹妹拖拽回屋中,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那就是一对狐狸精,尤其是男狐狸精。
说完还有些不解气,气汹汹地进了内院。
季晨推着车,严温玉把零食分给几个孩子,边吃边往家走着,又看看旁边的季晨,说着谢谢的客套话。
中午的路上在阳光下走几步就有尘土上扬,地上的温度似乎都很高。
远远就看见家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朱婶,另外一位也是一头短发,正跟朱婶说笑着,两个人嗓门都很大,你一言我一语的,老远就听得很清楚。
手推车在土路上有些颠簸,季晨弯腰把乐乐抱在怀里,安安和静静推着手推车,严温玉手拉着欢欢,看起来颇有恩爱一家人的范儿。
朱婶听见手推车,见他们马上就到跟前了,站起来说:小严和柱子都回来了,这是去哪了,还买了这么多吃的。
严温玉此时才真正看清楚旁边的短发女人的模样,她的眼睛旁边有颗大大的痣,显得整个人很凌厉。
她只觉得这个短发女人很面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正要开口,便听见季晨拿出钥匙,边开门边叫着:二嫂,这么热的天儿,您怎么来了?
严温玉瞅瞅季晨,又感觉到一股不明的眼光直盯着她,顺着视线回望过去,那个短发女人果然在看自己,嘴角似笑非笑的,像是有什么阴谋。
她也跟着说:是,二嫂您怎么来了,快进屋。
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来了,来看看你们,听说柱子都去乡里上班了,我还不得赶紧过来瞅着,柱子这还生着病呢,你就让柱子去上班了,可真好意思啊。她装作随口说的样子,揽着朱婶的胳膊抬脚进屋去了。
严温玉在后面没动,看着前面互相揽着的两个人,那感情很好的样子,朱婶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她,嘴里无声说着:别理她。
她挥手,看见季晨还在门口站着,使眼色,说着你先进屋,我们在后面把零食吃了再进去。
季晨没有反对,他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个二嫂经常说一些闲话,还爱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自己编的瞎话,一些不是真的事情,都能让她把假的编成真的。
不好应付的一个人,他有2个哥哥2个姐姐,这是见的第一个亲戚,得好好应对,不然以后再来几个亲戚,没经验也是不行的。
季晨脑子里一闪而过各种念头,便点头跟在前面两个人的后面进屋去了。
严温玉看见他们都进屋去了,便把几个孩子手里的零食拆开,说着:咱们先吃饱再回去,不然回去再吃饭指不定什么时候了。她跟孩子们说,但更像是自言自语,几个孩子都在拆开的塑料袋里不停地吃着零食。
过了几分钟,几袋零食都吃完了,严温玉又拿出桃酥,几个孩子一人拿了一小块桃酥,说着小姨我们去林子里玩了,说完三个人手拉手就向林子里跑去。
严温玉本要拒绝的,火辣辣的太阳下,孩子们已经跳过小河,奔向远处的林子。
她只好大声说:一会早点回家。看着那几个小身影玩的哈哈笑着在林子里奔跑,不由得心情也跟着她们好起来。
真是孩子啊。她发出一声感叹,又听见屋内传来的大嗓门声音,拍拍身上的土,把手里还剩的桃酥提着,这才进屋。
院子里的家畜都很安静,只有柳树无声地摇着自己身上的枝条,摇晃起来软绵绵的,在大太阳的照射下,竟觉得格外好看。
屋内的季晨把搪瓷杯里倒满热水,放在两位长辈面前,心说可惜没茶。
短发女人是季晨的二嫂,家里有个小鱼塘,每到过年鱼塘里的小本生意就格外好,跟村里的其他人比,算是很不错的家庭了,而且偶尔可以随时吃上肉,时不时就有自家的鱼肉美味大餐。
季晨家里的自行车是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每家出了五十块钱凑起来买的一辆自行车。
这个村子的习俗本来是要凑够三样才能结婚,但因为严温玉家特殊,她没什么亲人能做主,季晨家里便只凑了一辆自行车。
啧啧啧,看看柱子,还真是精神气好了,真不像傻子了。二嫂说着话,看看沉默的季晨,这要说他还是傻子,那村里其他人更傻了。
二嫂看着自己的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因为季晨之前是傻子,她心里平衡一些,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眼睛不停地上下扫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丈夫家最小的弟弟,最后扫了好几遍才拿起搪瓷杯说着:哟,还真是不傻了,算命的说了,我这弟弟结婚后病就会好,敢情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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