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看着两个人,点头拿着水壶出去了。
崔万安看看外甥女,又看看季晨,男才女貌很登对,便说:可惜啊,那小伙子结婚了,不然你俩能凑合着。
唐甜年龄25岁,她是在市里长大的,刚留学回来没几个月,每天的工作就是替开着纺织厂的父亲跑腿送文件,还有父亲时不时需要打点的人情礼物等。
她看了看骑着自行车的背影说:我可不喜欢那样的,幸亏他结婚了,不然你跟我爸又要做媒了。
崔万安点点她的鼻子说:你啊,刚才那小伙子年纪轻轻的都四个孩子了,我看你比他还大点,怎么就没想着结婚?
唐甜笑着挥手,没再听舅舅唠叨,进了邮局。
严温玉上完课再出来时,天气已经变暗了,还是中午时间,这时候的太阳瞬间变得黑下去,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看看天气,想着自己没带伞。
第一节课她以为自己很紧张,倒是没想到没那么紧张,一切都很顺利,村里的孩子都很乖巧,就是回答问题没有那么积极。
她回想着这节课的重要性,不知觉地走到了备课室门口。
门开着,屋里很热闹,能听到里面的人都在笑着说着小孩真可爱之类的,还有人问谁家的小孩等。
踏进屋里,果然里面有几位老师,昨天的郭老师也在,抱着乐乐坐在床上,床是木质的,上面没有床垫。
几位老师扭头看向严温玉,打着招呼,严温玉了解到这几位老师都是村里的人,学校总共也就只有几个老师,这里就汇集了一些。
朱婶站在一边,除了郭老师,其他几位老师见严温玉回来了。说着要回家做饭,寒暄着乐乐真可爱之类的,便告别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朱婶、郭老师和严温玉他们三个人。
严温玉看着朱婶脸上的伤,桌子上放着两个搪瓷杯,朱婶给严温玉倒了杯水说着先喝点水,这才又从郭老师手里抱回乐乐。
郭老师看着朱婶说:这挨千刀的,可怎么办啊。
离婚。严温玉喝了一口水说道。
那怎么行,村里还没人离婚呢。郭老师笑着说,又逗了下乐乐,乐乐胖圆脸笑个不停。
村里没人离婚,那意思就是没人开这个头,朱婶要离婚了,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严温玉却是不信的,这是八零年代,婚姻早就自由了,民国时期离婚的不在少数,怎么在这个村子里就不行了。
朱婶小声说:离婚了我可去哪。
郭老师说着就是啊,离了去哪,瞥了眼严温玉,这才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严温玉和朱婶。
外面许校长在喊着小严两个字,喊了好几遍,严温玉看着朱婶大声说着来了,这才出去。
脸色很不好看,许校长问她是不是第一节课不好,她说着没事,这才进了许校长的办公室。
进屋,许校长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咱们学校的课表,偶尔会有变动。他见严温玉没吭声,又解释,变动不会那么频繁,不过是一些老师去生孩子或者中午吃席之类的。
严温玉看着课表,三年级的语文课是大科目,每天上午和下午几乎都有课,她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甚至觉得以前职场的自己又回来了,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干劲。
她点头,犹豫了下说:有事可以请假吗,您看我这几个孩子,可能偶尔也会有事。
先问清楚这些请假的事,然后再说其他的事,她想着便直说出来自己的顾虑。
咱们这没那么严格,你有事可以请假,要是不想当老师了,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还招新老师,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
严温玉明白过来,因为是村庄,她也只是作为代课老师,甚至不用签合同,她说着明白了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说,校长,咱们村里真没人离婚?
许校长疑惑地看向她:好好过日子,闹矛盾了好好解决,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以为严温玉和季晨出问题了,便说着劝解的话,而且他不是这个村里的,严温玉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严温玉听着许校长避重就轻的话,又问: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离婚会怎么样?
这是新世纪,都说妇女顶半边天呢,离婚就离了,就是村里确实没人离过婚,这要是有人离婚,顶多是第一次。被人讨论围观下也就完事了。许校长说完看着严温玉又说,丫头,我可听说了,柱子人还是好的,你看看多顾家,四个孩子养的多好,最后还有个儿子不是?
他不知道这四个孩子不是严温玉的亲生孩子,以为都是她的孩子。
有了四个孩子还要离婚,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便又继续劝:四个孩子呢,吃罚款也得吃好久,你就安心好好过日子吧,老师这事也能赚钱不是,再不行,叔给你介绍个乡里的工作,不过乡上的工作也顶不住咱们村里学校的工资高。
严温玉听着许校长说着那些话,越听越觉得许校长虽然人已经老了,但年龄并没有带走他的学识和涵养,话里话外都是给她介绍工作等,她停了一会便点头说谢谢老师,还鞠了一躬。
许校长看着严温玉,她跟自己儿子年龄相差不大,自己儿子还在国外留学,虽然是公派留学,但跟严温玉一样,每个月也是自己工作自己赚钱。
他觉得严温玉真是被孩子耽误了,只能守在村子里,出去也只能等孩子们长大了。
严温玉看着许校长那白了的头发,说自己先出去了,以后会按时来上课的。
许校长挥手,看着严温玉瘦瘦小小的背影,不免觉得一阵心疼,自己没有女儿,小严也就是21岁,已经要承担着四个孩子母亲的责任,以后的苦日子估计还多。
他摇摇头,似乎已经能看到严温玉以后的生活了。
严温玉出来后站在旗杆前。看着前方朱婶正抱着乐乐,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的伤口在阳光的暴晒下更是心惊胆战了。
乐乐看到她就笑了,中午的学校跟上午的喧哗相比更是安静了很多,学校的老师都回家了,下午2点多才上课。
在这里能听到操场上几个孩子似乎在玩过家家。
严温玉笑笑,看着眼神闪躲的朱婶说:回家吧,您今天就别回自己家了。
朱婶听完眼睛湿润了,要说以前她活着没什么盼头,那现在她的盼头就是乐乐,在乐乐身上,她似乎又像是照顾自己孩子那样照顾小孩子了。
严温玉把几个孩子叫上,朱婶抱着孩子很是小心,边走边说:地里有葱,鸡窝里蛋还没取,别被鸡踩碎了
语气轻松,门口对面的供销社,坐着几个村民,看到朱婶和严温玉笑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婶躲到了严温玉一旁,严温玉看了看那些人,劝朱婶,躲也没用的,还不如大方面对。
朱婶不懂这些话,只是使劲点头,跟着严温玉往家走去。
走到朱婶家门口时,院门敞开着,跟早上紧闭着的房门相比,屋里算是热闹的很。
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喝酒后摔着瓶瓶罐罐的声音,严温玉想到了昨天季晨说过的,有什么事得等他一起回来解决。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刚回到家,村里的广播又开始了,严温玉仔细听了听,只听到广播里面的声音,却是一句话也听不懂。
朱婶把乐乐放回卧室,就借口要去家里菜地摘菜。
下午还有2节课,中午严温玉让朱婶在家里,不要再去学校了,又给她留了些钱,再三嘱咐她如果有事随时记得来找她,走的时候仍旧不放心,就叮嘱孩子们在家玩耍就好,有事来学校。
村委会就在学校旁边,严温玉路过村委会特意问了下中午的广播,怕自己错过村里重要的事。
在这里重要的事只能通过广播,上次的广播她错过了,后来特意问了朱婶才知道村委会让村民把家里成员没上的户口登记下,要给新生儿上户口,她这才急忙把乐乐的户口准备好。
今天来特意把乐乐的信息交给村委会,又问村委会广播的事。
小妹,你没听到村委会的广播?坐在桌子上,一位穿着像是职业装的女士问道。
我听不懂,喇叭声音有点乱,我没听懂。严温玉解释。
她看了下桌子上的牌子,上面写着会计王佳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