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事他才不会告诉安乐,太丢脸了。
一把年纪连路都走不稳,说出去他还怎么在安乐心中树立威严。
装作淡定,他慢悠悠地捋胡子:“放心,大理寺昨日便出了公告,并张贴在了烤肉店门口,解释清楚烤肉店并未发生什么事,昨晚烤肉店的生意就恢复如常。”
“哦……”安乐点点头,心放了一半,“那卢成呢?我听说卢成被抓进了大理寺,说他犯了什么谋逆之罪?”
“嗤,你店里的管事能犯什么罪?”
岑夫子眼中闪过冷光,但在安乐面前,还是装得轻松。
没想到在眼皮子底下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也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系。
想起昨夜他奉命去天牢看卢成,那少年冷冰冰地坐在牢里,身上还有动过刑的血痕。
他见了岑夫子,眼中闪过诧异,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没想到先生居然也是宫里的人,是我看走眼了。”
岑夫子令人打开牢门,走进牢里让其他人退下。
他扶着石床慢慢坐下,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淡漠的人,很难将他和店里时笑眯眯的模样怜惜到一起。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程薛的儿子。”
许久没听到程薛二字,卢成愣了好半天,随后嘲讽地勾起嘴角:“原来还有人记得家父。”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头顶上装了铁条的窗户,毫无温度地说:“如今你们打算为何?是想陷害我爹那样杀了我?还是连理由都懒得找,直接让我死在这里?”
“你不怕死?”
岑夫子看着他毫无求生的欲望,忍不住问道。
明明卢成不想笑,可他那张苍白的唇却慢慢勾起:“怕或是不怕有用吗?”
像是陷入在回忆之中:“为了活着,我躲躲藏藏数十年,活得比那老鼠还要见不得光。”
忽然他脸上染上丝丝温度:“去年遇到东家,我才终于活得像个人了。若是继续活下去的代价,是回到以前那种藏匿的日子,我倒是宁愿不活了。”
不是没想过为枉死的家人报仇,可是当年相关的人几乎被屠尽满门,而他是故人费劲心血才保下来的一条命。
若为了一己之私,呕心沥血地去造反。
失败,他死不足惜,但连累父亲故人,却是他不愿。
岑夫子看着他毫无生意的脸,终究忍不住劝了句:“老头子我都还没先驾鹤西去,你年纪轻轻,想什么死不死。”
卢成抬起眼,射向岑夫子:“你们不打算杀我?”
而岑夫子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该庆幸,你在漳州遇到的是安丫头。”
回忆结束,岑夫子看向安乐,慵懒说道:“是卢成家里请的下人出了点事,大理寺只是带他去例行查问,不日就会放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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