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清云再次看到司薇雪，想到了往事，想通了以往的执念，心中突然开始悔恨起来。
或者说，其实残魂在这孤寂的数万年中，想的便是当年的事情。
没有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没有修行的压迫，她的思维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浑浑噩噩的数万年内，除了痛苦，便是思念。
越是思念，越是悔恨。
在再次看到司薇雪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欣喜还是嫉恨。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强硬一点，才能证明自己当年没有错，错的只是双方的误会，是仙薇雪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便说出了那些话出来。
倒是让司薇雪更加伤心了。
结果，听到司薇雪说只是想回来要个说法，没有报复仙云宫的想法，甚至连当年的法宝都可以放下。
但是被她设计再次陷害，司薇雪反而发誓，一定会拿回仙云剑、仙云甲。
“倒是又弄巧成拙了啊。”
仙清云一想到这，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想当年她多意气风发，一度将仙云宫带上了更高一个层次，俯瞰着大陆所有势力。
可在感情上，唯有的两次却是输得一塌糊涂。
看着痛哭的司薇雪，她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这个曾经是她最疼爱的可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葬送了大好的前途。
被她一直保护着，本是纯洁的就像不属于世间一般。
可也是自己，亲自将这点纯洁给抹上了一处重重的黑色，怎么也无法消除。
司薇雪抬头看到仙清云飘向自己。
她擦去泪水，对视着这个曾经最令她敬重的人。
仙清云伸手想要摸她的脸颊。
结果司薇雪直接躲开来。
仙清云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了一声。
曾经这是仙薇雪最喜欢的，她恨不得天天都待在自己的身边。
是自己将她推开了。
此刻的仙清云，在经过数万年的痛苦与思念，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对着司薇雪轻轻说道：“对不起，为师错了。”
“！！！”
司薇雪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仙清云刚刚还那么恶毒，为何此刻却是如此温和，甚至主动道歉了。
这让她心里一软，差点就想上前抱住仙清云，说她可以原谅仙清云以前做的事情。
毕竟有仙清云才有仙薇雪，加之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
甚至她还觉得站在师傅的角度，似乎不无道理。
不过最本质的，其实还是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师傅了。
对她充满了无限的感恩。
哪怕被那么伤害，只要仙清云承认错误，她便愿意原谅。
这便是纯洁的她，善良的仙薇雪。
只是突然又想起了仙清云曾经和现在做的事情。
让她止住了脚步。
不是恨，而是对她起了戒备。
不知道这又是不是仙清云的诡计。
看到司薇雪的动作，仙清云无奈的笑了笑。
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啊。
“为什么？”
司薇雪平静了一下后，轻声问道。
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仙清云却是听懂了。
“这么久的时间，什么事情也都想明白了。错了就是错了。先前对你恶语相向，不过是徒劳的想欺骗自己说自己没错，想要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你罢了。”
仙清云看到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倒也不以为意。
带着怜爱的眼神看着司薇雪，细细端详这个陪伴她无数孤寂岁月的身影。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你如今叫什么？还叫仙薇雪吗？”
看着久违的眼神，司薇雪心中微动。
“司薇雪。”
听到她的名字，仙清云一愣。
薇雪薇雪，为何还叫薇雪啊？
这是她起的名，如果恨她，该换一换才是啊。
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许久过后，司薇雪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仙清云说道：“你是真心道歉的吗？”
仙清云闻言有些苦涩。
曾经最相信自己的孩子，如今被她逼的如此谨慎。
“是。”
司薇雪闻言沉默了下后说道。
“好，我原谅你了。如今我也不欠你了，可以让我离开吗？仙云剑和仙云甲我可以不要。”
司薇雪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只是发誓，但并不是毒誓，倒也不太要紧。
她反而更为仙清云的态度感到欣慰。
仙清云看她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眼中涟漪不断。
无论是仙薇雪还是司薇雪，始终还是那个善良的可人儿，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可变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
司薇雪已经不在粘她了，甚至还表现的有些迫切要离开这。
这让她有些难受。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吗？”
司薇雪迟疑了下，还是如实说道：“有人在等我。”
似乎是想起了甜蜜的事情，亦或者是因为仙清云是她的师傅，她的双颊微微泛红。
仙清云闻言愣了下。
娇羞的司薇雪是她从没有见过的，但却是她见过的司薇雪最美丽的一面。
“你有道侣了？”
司薇雪摇了摇头说道：“还不算吧。”
听到她的回答，仙清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道：“留下来好吗？我可以把仙云剑和仙云甲都给你。仙云宫也会将你当为宫主的。”
“？？？”
听到仙清云近乎恳求的回答，她有些困惑的看向仙清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是舍不得她吗？
“为什么？”
司薇雪轻声问道，她突然有些期待仙清云的回答。
“因为我不想你再次受到伤害，我想能再多陪陪你啊。”
仙清云看着她的双眸，怜惜的说道。
司薇雪听到仙清云说想多陪陪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似乎已经忘记了仙清云对她的伤害一般。
不过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再次受到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询问，仙清云看向别处，神色有些变化。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懂男女之间的爱？”
她的声音有些无力，明明是在问司薇雪，却又继续自己说道。
“我和你不同，在那之前，你一直被我保护着，所以你没有接触过太多人，不懂人心诡谲。”
“可我不是，我在修炼到化虚境初期的时候就曾经耐不住寂寞跑到世间闯荡。”
“那时的我虽然不及你美丽，却也不乏追求者。”
“在一次偶然的探险中，我遇到了他。”
“他对我一见倾心，追求了我十年之久。”
“最终见他真诚，我与他结为道侣。那时他还不知道我是仙云宫的未来宫主人选之一。”
“刚开始的确很幸福，我甚至想要放下仙云宫的一切，只想和他一起生活，游历大陆。”
说到这后，仙清云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身影再次抖动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可我没想到，在一次秘境的时候，他竟然会因为一件天级下品法宝背弃我。明明那时候只要他放下法宝，我就能和他一起逃离秘境的。”
仙清云的残魂说到这竟然流出了泪水。
“多可笑啊，曾经我以为身为散修的他可以先把地级中品灵药给我，对我就一定是真爱，却不知道不过是诱惑还不够大罢了。”
“最后还是我的师傅及时赶来救下了我，当他知道我是仙云宫的宫主候选人后，更是无耻的想要继续和我在一起。”
“你说，这人多可笑啊。我愿意抛弃一切只为了跟他在一起，怕伤害到他连我的真实身份都不敢跟他说，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司薇雪闻言有些沉默，看着黯然神伤的师傅，她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仙清云轻笑了下，但眼神里却满是悲伤。
“后来啊，我的师傅气不过我的遭遇，只是碍于我的存在不便亲自出手。她便将他有天级下品法宝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最后被一个大修士直接杀人夺宝了，你说，这是不是他的报应？”
司薇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仙清云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我原以为我只是运气不好，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在修士的世界中，这就是常态。”
“甚至于就连我到最后都对你这么做了。”
“所以，留下来好吗？”
司薇雪看着她悲伤的眼神，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仙清云有些歇斯底里，不明白为什么司薇雪就是这么坚持。
难道对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司薇雪笑了一下，温柔的说道：“值得，他不曾负我，我也不会负他。”
仙清云看见她幸福的神情，有些发愣的说道：“能告诉我你们的事情吗？”
司薇雪闻言点了点头，带着愉悦的心情向她说起了她和李长安一起经历的事情。
说完后，她有些骄傲的说道：“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传说中的天级上品灵药九色莲也会给我一份。所以，他值得！”
仙清云听完她的描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那也许只是当时他在追求你，九色莲有两份罢了。人，都是会变的。你们已经多年不见了吧？”
司薇雪点了点头，她突然很想念李长安那个坏小子。
她没有去反驳仙清云，因为她知道李长安不会负她就足够了。
仙清云一手把她带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已经多年不见，而且不再是他追求你，你确定会不变吗？”
“我确定。”
仙清云有些发愁，她真的很担心司薇雪会重蹈覆辙。
“那么我们来打个赌吧。”
“嗯？”
“就赌你口中的那小子会不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如果你输了，留下来。”
“那要是我赢了呢？”
“我会让你们离开。”
司薇雪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接话。
本来应该对此很有信心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些害怕。
她怕仙清云将李长安的真实内心展现给她看，让她心生绝望。
仙清云看到她的样子，嘴角不禁微扬。
对于赌局有了更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