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凛默默帮他把袖子放下来,又拍了拍,抚平褶皱。
郑落竹好奇死了,也没敢偷看,愈发心酸。
别人怎么问都藏着掖着,唐凛一个眼神,老板就递胳膊,大型双标现场啊。
吃饱喝足,破T恤他们就哈欠连天,要睡觉了。
他们一打哈欠,传染得唐凛也困倦起来。屋里就一张床,破T恤非要让给唐凛。唐凛知道这一觉睡下去,又是几个罐头,还在考虑划不划算,范佩阳就替他拍了板。
唐凛很想和范佩阳说,别总拿他当病人,可对上那双藏了太多情绪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躺下没多久,唐凛就睡着了。
先喊困的破T恤、胖乎乎、老头衫还在弄地铺,不声不响的他倒安然入眠。
范佩阳把黑色大衣盖到他身上,拉过椅子坐到床边,静静望着那张脸。
被卷入闯关世界之前,他曾在唐凛的病房里,度过许多这样的夜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守着,看着,一晃神,一夜就过去了。
那时的唐凛总带着笑,医生护士都说他心态好,只有范佩阳知道,这个人会在睡着之后皱眉,抱紧被子,露出所有的不安和害怕。
唐凛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足够了,范佩阳想,一个健康的唐凛,足够了。
那些危险的,致命的,他来挡。
那些缺失的,遗忘的,他去找。
叮
六个提示音在地下道里一起响,效果堪比魔鬼闹钟。
众人从睡梦中惊醒,唯一没睡的范佩阳,则直接查看手臂
小抄纸:1/10闯关口将在七天后开启,请闯关者做好准备。
第10章良心铺子┃良心不生产食物、文具,他只是这些东西的搬运工。
很快,所有人都查看完提示信息,不过反应却分成两种。
范佩阳、唐凛、郑落竹均是精神一震,毕竟几小时前还以为要熬过漫长等待,如今只需要七天。
破T恤三人则没什么大反应,淡定得就像在看广告短信。
两个月了,也该开了破T恤伸个懒腰。
唐凛歪头看了一会儿他们仨的状态:你们是不想闯吗?
破T恤哼一声:我们是不想死。
唐凛:关卡很难?
难。破T恤毫不犹豫,但更难对付的,是闯关的人。
范佩阳拍一下唐凛:你和竹子留在这里,我去外面看看环境,顺便搜集一下情报。
唐凛也想出去,但考虑到自己那只散叶不结果的文具树,容易拉低范佩阳战斗力,还是放弃:行。
范佩阳又去看郑落竹。
后者似乎在想什么,有些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和范佩阳的视线对上,连忙点头:放心吧,我守着唐总。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听人劝吃饱饭,破T恤心累,我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了,初来乍到,以为自己厉害得不行,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佩阳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起身去开金属网。
破T恤无语:记得天黑前回来。
范佩阳回头:地下城有天黑?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只有灯光,没有天。
破T恤:只要你听不见那个轰隆轰隆的声了,就是天黑了。
他说的是一直萦绕在地下城的机器轰鸣。
范佩阳:天黑又怎样?
破T恤:夜游怪会出来。
地下城某条偏僻的小巷尽头,一个井盖被顶起移到旁边,而后钻出一个伟岸身影。
但因为这样的出场方式,伟岸感就打了折。
所幸没人看见。
范佩阳把井盖挪回去,不动声色拍拍衬衫,又是一个体面的老板。
走出小巷,街道熙熙攘攘起来,除了潦倒者和赶路者,又多了不少在街面上晃荡的人,三五成群,寒暄攀谈。闯关口即将开启的消息,似乎激活了这座地下城。
范佩阳避开人群,先去了城东北角。
果然如破T恤所言,有一个巨大的管道从上面通下来。眼下管道并没有传送食物,但周围还是有几伙人牢牢把守,从站位和风格气质上,大致能分出来七八个阵营。
其中有穿白衬衫的,不过站位并不算好,如果站位等于帮派地位,那白组恐怕还算不上地下城的第一梯队。
没停留太久,范佩阳又根据小抄纸给的坐标,找到了地铁口。
地铁口建在城中心的圆形广场上,范佩阳一路走来,这是唯一的开阔地。广场直径五十米左右,分散摆着许多看不出用途的机械装置,地铁口就在广场正中心,旁边立着一座高大的钟表。
表盘上许多齿轮,错落复杂,但都在咬合运转,外围刻着一圈代表时间的罗马数字。
此时,古铜色的表针指向7:18。
为了战斗方便,范佩阳进入关卡从不带手表,而他的手机上,显示北京时间7:18。
手机在这个世界里不能联网,但只要有电量,时钟都会根据代码运算,尽职尽责地走,基本不会出错。
这里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是同步的?
范佩阳压下疑问,走近地铁口,又观察了一会儿。过来研究地铁口的人不少,他站在其中,也不突兀。
地铁口被一扇金属门严格密封,无数铆钉在门上组成一个大大的1/10。
1/10,全部十关的第一关。
离开广场,范佩阳想去地下城的西面看看,刚走两步,就见吕爵正从对面走来。
他不想再和对方打交道,趁吕爵发现之前,转身拐进了旁边一条暗巷。
不料刚拐进小巷,就见到两个人在打架,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在打另外一个人。
打人者五大三粗,被打者瘦小羸弱,都没用文具树,估计打人者觉得没必要,被打者已经没力气用了。
你他妈的,早这么老实不就完了。五大三粗没看见范佩阳,骑在被打者身上,一边呼哧呼哧喘粗气,一边在他身上乱摸,没一会儿就摸出个面包。
面包很小,已经在打斗中皱皱巴巴了。
五大三粗刚要起来,手腕忽然又被身下人扯住:你还我
操!五大三粗一把扯出手,站起来抬脚就要往他脑袋上踹。
这一脚踹下去,人就悬了。
一个罐头突然凌空飞来,咣一声,狠狠砸上五大三粗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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