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亚特兰蒂斯套房,祝您在这里度过愉快的时光。
豁然开朗的视野,让郑落竹眼前一亮,压力也没了,郁结也飞了,头也抬起来了,心情立刻化身小美人鱼在海里徜徉。
两层挑高的复式,既豪华又古典,既漂亮又浪漫,还有可以直观深海世界的落地玻璃窗,偶尔有鱼游过,比大堂的玻璃墙看得还要清楚。
看完客厅,他又蹬蹬蹬跑去看卧室,比客厅多了几分温馨和安静,同样一大片落地窗,外面就是深海,真海景房。
郑落竹挑了个离门口近的卧室给自己,先洗了个澡,然后扑到大床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他飘了,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房间一天五千,简直良心价。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挂着事儿,明明闯一晚上关累得要死,明明大床超级舒服,他竟然完全不困。
来回翻滚了十几分钟,他猛地坐起来,换上刷老板卡买的新衣服,决定先把唐总交代的事情办了。
未必一下子就办成,至少先探探风。
几分钟后,郑落竹站在了南歌的单人间门前。
到了人家门口了,他才想起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是不困,人家南歌未必不困啊,别是已经休息了吧。要是休息,又被打扰,会不会有起床气?不,就算没起床气,这个时机貌似也不太好,万一就因为时机不对,谈崩了,唐总肯定不高兴,唐总不高兴,老板就不高兴,老板不高兴,他就
门从里面打开,南歌站在门口,无奈看他:你到底敲不敲门?
郑落竹尴尬地咽了下口水,真诚道,你要是觉得有必要,我就敲两下?
南歌哭笑不得,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
郑落竹走进房间,还有点懵逼: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南歌关上门,指指内侧门板,那上面镶着一颗幽蓝色的猫眼石:有人站在门前超过五分钟,它就报警。
郑落竹:
单人间布置简洁明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小沙发,一间浴室。不过同样有一面墙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深海,使得有限的空间得到了视野上更开阔的延展。
说吧,不好好休息,跑我门前晃悠什么。南歌坐到书桌前的椅子里,把旁边的沙发让给郑落竹。
郑落竹乖乖坐进小沙发,开始搜肠刮肚组织语言,酝酿开场白。
怎么才能毫无痕迹切入话题而不显得突兀?先寒暄?再铺垫?寻找对方感兴趣的
南歌:郑落竹?
沙发里的人抬起头:你要不要加入VIP?
酝酿不适合他,还是直接来吧。
这记直球太突然,倒把南歌问愣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南歌先乐了:就这样?
万事开头难,这头一开,郑落竹聪明的智商就重新占领高地了:咱们的目标都是闯关,对手除了关卡,还有那些大组织的闯关者,与其各自单打独斗,不如联手,而且咱们从地下城走到这里,不说有过命的交情,也是并肩战斗过的了
再一个,你也看见了,我们不差钱,不差实力,我老板,人间凶兽,唐总,文曲星下凡,珠联璧合,文武双全,无敌啊。
你在门口徘徊是不是就背这些词儿呢。南歌头一次见到这么吹自己老板的,关键还特真情实感。
真不是,郑落竹说,我在门口想的是要不要越权向你承诺工资。
南歌单手托腮,侧着脸看他:你到底是拉我入伙,还是给我介绍工作?
郑落竹来者不拒:你同意入伙,咱们就是战友,你想打工,咱们就是同事,我都行啊。
南歌笑,但是眼神里的东西,要复杂得多。
屋子一下安静。
鹅黄色的落地灯,温暖,恬淡。
南歌,郑落竹静静看着她,再度开口,我不知道其他组织要人入伙,是不是得查祖宗八代,但我们VIP不用。你不必告诉我们你是谁,来自哪里,过去曾经历了什么,我们只要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能一起往前就行。
南歌眉宇间划过惊讶。
她一直当郑落竹没心没肺,原来也有沉稳通透的一面。
我的确害怕,但不是害怕被你们知道过去,南歌整个身体转过来,神情认真,目光悲伤,是怕再经历一次过去。
郑落竹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情绪:你在地下城待了六年
所以六年前的南歌,曾经是有伙伴的?
不是六年,南歌惨淡一笑,是十年,而且不是地下城时间,是现实时间。
郑落竹错愕,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是说,你十年前就被卷进了这里?
如果是现实时间,那地下城时间就不止十年了,可南歌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南歌说,我也解释不来,但这里的衰老速度的确和时间流速不一样,反而和现实时间同步,这也是我一直坚持用现实时间的原因。
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郑落竹想,现实时间,是被困在地下城里的人所能找到的,和现实唯一的连接点了。
十年南歌微微仰头,深呼吸,莫名其妙就被卷进来了,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同批进来的人组了队,三个月不到,就闯到了地下城
速度真挺快的。郑落竹实话实说。
快有什么用,南歌苦笑,一进地下城,什么都不一样了,别说闯关,连生存都很难,我们用了半年时间适应,之后才开始闯关,可是根本连闯关口都进不去
后来队伍就散了,有人加入了其他组织,有人死在了关卡里最后只剩我和另外一个姑娘
又一个姑娘?
郑落竹大胆猜测:那个时候地下城里是有女人的?
南歌:不止地下城,至少我经历过的前面关卡里,都是有女人的,和我同时被卷进来的人,也是有男有女,可是没多久之后,再进来的新人就都是男的了,我也不懂。
郑落竹点点头,不再多问。
南歌继续道:我们两个一直搭档,每次关卡开启,都必然要去,有时候能进关卡,但进去之后也闯不了多远。直到六年前
南歌望着窗外深海,目光飘得很远。
那是我们离关卡终点最近的一次,结果我替她挡了一下,受了重伤,她为了救我出来,放弃了通关。
等了六年。
郑落竹不敢深想这句话。屡闯不过,不叫等,只有连闯的资格都没有,才会在机会终于到来时,一刻都不愿多等,哪怕竞争难度前所未有,哪怕五大组织虎视眈眈。
你怎么不问我受了什么伤?南歌半玩笑半认真。
郑落竹不知道该怎么答。
南歌没真想为难他:全身瘫痪,文具树弄的。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一场感冒,一次跌倒。
从那天起,她就一直照顾我,买不到也买不起能治愈我的幻具,她就去打夜游怪,希望能打到治疗文具
她说的是那个姑娘。
那是南歌的战友,南歌却连名字都不敢提,因为提不了,郑落竹知道,一提这话就讲不下去了,那些极力压抑的悲伤能把南歌吞噬。
后来地下城里几乎见不到女人了,她就也把自己打扮成男人,说到这里,南歌忽然笑一下,很淡,却很美,其实都不用,她本来就跟假小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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