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二日去赴汝阳王之约时,她眼下是深深的一片乌青。
汝阳王相约的地方,是京中有名的云外水阁。
九座楼阁架在九曲湖之中,彼此之间需靠小舟通行,若是要想说些隐秘些的事情,在这种地方是最好不过的。
展宁心中知晓,汝阳王此次邀她,为的必定是要求证秦川的事情,所以她未曾带秦川前往,而是让秦思与他一道。
秦川对这个安排很是不理解,近日他跟在展宁身边,见展宁心中隐藏着不少事,却丝毫不肯让他知晓,他也没有插手之力,他只觉心中似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极不舒服,却又说不清因由,最后倒有点闹性子生起闷气来。
展宁没有去细究他的心思,只觉得这少年犟脾气又犯了。
倒是秦思与秦川相携长大,对弟弟的性子很是了解,见他如此,不由将他拽到了僻静处,用少有的严厉口吻责备道:“小川,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大公子对我们好,给我一个表小姐的名头,又收你身边,拿你当弟弟对待,你便真把咱们当这侯府里的贵客了吗?
秦川不肯承认,闷闷道:“我没有。”
秦思才不信他,只是道:“大公子行事自有他的安排,且他要做什么,哪是你能过问的?你与我当做的,是感念大公子的恩情,好好为他做事,而不是仗着他的好心,给他添堵。今后可别再让我见着你与大公子使脾气。”
秦思心地好,性子也好,自小对秦川是照顾有加,少有这般疾言厉色。
秦川心里正憋气,让姐姐骂了一顿,更加不好受,可秦思的话句句在理,他连一句也反驳不出来。而且他那不舒坦的原因,也实在难以启齿。
展宁要做什么,愿不愿意告诉他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过问?
即便是过问,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少年打生下来,一直有股横冲直撞的虎劲,也总不爱服软,但这一刻,他却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种横冲直撞的个性,或许真的太过于幼稚,不让人信赖。
所以,在目送展宁与秦思离去之时,原本还气冲冲的人,一下子就变得恹恹的。
展宁见了还奇怪问了秦思一句,“你与他说了些什么,怎么一下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