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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组指着远处冲徐粲说道。徐老大站在山顶上往下一看,原来这座山之后还有两座峰,比之矮了一些,中间夹了个坑,一座看上去有些规模的寨子就卧于其中。

啧啧,真不愧是古代充满智慧的百姓。地处两峰之间,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又有天然的荒山为屏,易守难攻,这简直就是绿林好汉最合适的居家之所嘛,自己手下那几个废物怎么就不知道把这么好个地方占下来呢!

徐粲满心期待着见识一下真正的绿林,暂时忘记了自己使用过度的两条腿,一鼓作气地冲下了山,朝寨子直奔而去。

寨子大门很是气派,足足有十几米高,一块金漆木匾上书三个大字――双峰寨。往里一瞄,只看着一大片空地,再往后是一大排房子。

正想再看个清楚,守门的一帮兄弟已经拦下了徐粲:“说你呢!想进去就拿腰牌出来,鬼鬼祟祟干嘛呢?”猎户二人组没有跟着徐老大过来,所以他还真有点懵:“腰牌?”

此话一出,守门兄弟不乐意了,登时白面变黑,手里的家伙也有机会出来露露脸:“没腰牌?那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的!”徐老大倒是不慌,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明晃晃的刀片夹得离自己远些:“大哥悠着点,我来这儿流的血已经够多了,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可不能再流了,再说你们这儿的食物补血也不咋样,我现在连走几步路都快成问题了。”

守门大哥听他罗里吧嗦地一大堆,也没怎么听懂,眼看那刀就又要移了过来,徐老大继续淡定地说下去:“对了,我是来落草的,带我去见三爷吧。”

就这样,徐老大奔波一路,终于进了这传说中的双峰寨,也不知流光在不在里面,要是没有,那他这趟虎穴也闯得太冤了。

另一边陶庄里,也是折腾得够呛,虽然沈均临走时把他写的处理方法留了下来,又有福荣他们帮忙,但颜峤还是忙得够呛,本就有些气血不足,更是脸白得像敷了几层粉一样。停云知道他是因为天气热又熬得太久,一直不停劝说让人休息会儿,可是整个陶庄上百户人家,颜峤就是想休息也抽不出半丝时间。

一直到月初东山,一行人才从一户人家里浩浩荡荡地出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三户了,拔下来的断肠草已经堆在村口一大片,就等着明天晒干烧掉。

“颜大人,您要不要先回去吃饭?”田啬夫看出了颜峤的疲态,感动之余也不忘关切。

身上已染了点点淡绿的颜峤看上去虽然疲惫,却不狼狈,眉目中一抹正气朗朗。看了看夜色下安宁的村庄,他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再走一户吧,还有时间。”陶庄此事可大可小,万一传回县城或郡中,不定会造成什么风波,还是越早处理,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人,要不您跟田啬夫先回去吃饭,我认识路,我们再接着走就行。”福荣笑得贼甜,先替老大照顾好大嫂,一定不会有错。龙套四兄弟再次棋输福荣一招,懊恼不已,亡羊补牢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劝颜峤休息。

不过这位颜县令的确是个执着的主儿,太过忧心此事,烦于众人聒噪,一言不发,兀自加快脚步向下一家走去。停云无奈摇头追了上去,自家少爷这顽石一般的脾气,他领教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唉,柴阳终于出了位为民做主的好官啊!”田啬夫他们却是一脸动容,恨不得泪洒当场。老六一干更是悔恨不已,方才挥着锄头镰刀的是谁来着,真想一棍子把他们打死!

入了夜的乡下是分外清凉的,更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安抚人心的旋律。沉沉暮色之中,袅袅炊烟裹挟着饭菜的香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尤其是忙忙碌碌一整天之后,那已不只是让人饱腹的味道,更是一种奔波一天之后的归依。

只可惜,这样的踏实和安心,并不是每个人都享受得到,很多人追逐一生,到头来才发现最怀念幼时喊自己归家吃饭的那一句呼唤,彼时却再也没有那样纯粹的心情去应一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不说什么了,这一章大家就略过吧,写得很渣――因为老娘被考试虐死了。你丫发大纲有什么用!你考一道了吗?!你丫出的名解干脆用阿拉伯文算了好吗!老娘当场就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不说了,老娘已经买了东南枝的票了,买了好吗!还是最好的位置,哼!有钱任性!

☆、救人救这么容易还是小说吗?

入夜的双峰寨火把通明,衬着背后险峻大山,气势十足。徐粲站在三爷的小楼上,看着楼下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院子里,大伙儿支着篝火喝酒吃肉,划拳擦掌,人声鼎沸。突然就有些心酸。看看人家这规模,这才是混混该有的标配,哪像自己,住着一个中规中矩的院子,养着一帮成天只知道谈论八卦的手下,真是憋屈!

“你是新来的?”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句清冽的声音,徐粲应声看过去,忙不迭地应声:“是,小的徐白米。”这名字用起来还真顺嘴。

“徐白米?”清冽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犹疑,“这名字倒是别致,哪里人氏?”“陶庄。”徐粲顺口拈了一个现成的。“话说这三爷还真是嗦,这年头小喽落草用得着问这么详细吗?”徐老大在心里腹诽,可是怨念归怨念,抬头看一下这位双峰寨的三爷,双眸如星,双唇如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清雅气质尽显,怎么看都跟土匪不沾边。再看他这座小楼,也是布置的极其别致馨雅,倒像是哪个公子住处,浑然不似匪窝。

“是柴阳的陶庄吗?”三爷皱了眉,更添了几分孱弱的文人气息,“陶庄何时有了徐姓?”

徐粲心里一惊,正要编个什么理由出来,门外一个喽说话:“三爷,老大问您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今天不吃了,你下去吧。”徐粲瞧着那位三爷更加紧皱的眉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是赶紧想自个儿的理由。

小喽应声退下,徐粲也以母亲改嫁仍寻旧姓为由掩饰了过去。三爷倒是没什么怀疑,又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以徐老大的功力自然游刃有余。

见这位三爷人模人样的,徐粲正想着是不是借机问一下最近寨子里有没有外人来过,就听到门外一声大吼:

“景书生,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还是你非要本寨主亲自来请?”

伴着嘹亮爽朗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身高九尺,体态壮硕的大汉,一身赤膊短衫,腰围刀套,蹬着一双褐色皮靴,一左一右又是两把小刀,简直浑身就在写着“我是土匪”四个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土匪,就是土匪中的土匪一号。

“天气太热,我没有胃口。”趁着徐粲打量的功夫,那人已经进到房中。景致从书桌后起身,绕到一旁榻上怡怡然地喝茶,看起来对这位大汉没什么好脸色的样子。徐粲瞧左瞧右,有些闹不清这什么情况。难道这为如此英武的老大也是被架空的不成?那还真得跟他好好畅谈一番,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同掬一把辛酸泪啊!

“那你也得给我吃点去,要不然饿死了你传出去说我双峰寨的潘爷虐待手下,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潘老大一通说完,徐粲觉得地面都颤了三颤,这秀气小巧的小楼就此塌掉都是有可能。

“呵!”景三爷哂笑一声,“你潘老大还怕人笑话?两把削胳膊,两把断腿,剩下一把割舌头,还有谁敢笑话?”徐粲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果然潘老大身上竟然挂了五把刀,一大四小,应该都是锋利无比。

潘老大脸色沉了沉,景三爷不是夸奖是在嘲讽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一时也没找到什么话来反驳,懊恼之余就瞥到了旁边傻站着的徐粲,揪过来就是一通大喝,可怜徐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做了这冤大头,耳朵都差点被震聋,胸前的衣服被潘老大鹰爪一般的五指钳制着,半晌透不过气来。

娘的,好不容易混进来,竟然还没问出流光下落就要被闷死在这儿了吗?而且自己这种被人老鹰抓小鸡一样弄死的死相,程远他们就是知道了大概也会觉得丢人,放任自己被抛尸荒野吧?

就在徐老大快要断气,已经翻了白眼的刹那,景三爷清冽含笑的声音又在房中响起:“怎么?这次是要直接在我这儿动手了吗?要不要我给您腾个地方,别让您杀的不痛快?”

心中刚升腾起一丝希望的徐老大顿时又翻了白眼。有这么劝人的吗?您这种语气,我可能会死的更快啊!

不过世上啥稀奇事都有,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潘老大竟然没有被激怒,反而真得手下松了几分。徐粲赶紧抓紧机会挣扎下来,躲到一边狂呼吸。啊,这古代的空气就是甜美新鲜!

“景书生,我告诉你,老子这么对你是给你面子,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潘大汉咬了咬牙,能听出来是在压抑的嗓音还是比一般人要响。

“那我就静候您的不客气了。”景致嘴角仍挂了一丝嘲讽的笑,看着跟方才徐粲所见浑然不似一人。回应他的,是潘老大愤然离去时摔门的声音。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到徐老大在猛烈呼吸的呼哧声,好不尴尬。

“那边有水,喝了就出去吧,你的腰牌明天就会做好,到时候来领一下就行。”恢复脸色的景致以眼神示意自己旁边桌上的茶水。徐老大可不是会客气的人,闻言就扑了过去一顿牛饮,总算压下去几分嗓子的不适。“刚才那就是寨主啊,真凶猛!”徐粲一边喝茶,一边跟景致攀谈。

景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拿了旁边一本书来看。

“三爷也喜欢看书啊!”徐老大锲而不舍,探头过去看了一下他手里的书,看着竟然有几分熟悉。“咦?《风物志》?”“你也看过这本书?”景致果然来了兴致,抬眸看向徐粲。

“我没看过。”徐老大摇头,“不过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给我讲过一些。”这朋友自然是颜峤,当初在县衙住着的时候,有两天他就是一直看这本书来着,自己问了几句他还很有兴致地讲解了一番。

唉,这样一想,突然就很想念桑桑啊,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夜幕,徐老大一个大男人竟然莫名伤感。

景致点点头:“这本书不错,看来你那位朋友也很喜欢各处游历增长见识。”徐粲愉快地替颜峤接受了这个评价:“不错,他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各处都踏足过呢。”

“那真是好。”景致眸中露出一抹艳羡的神色,“漠北雄浑,江南婉约,能尽情领略真是人生乐事。”

徐粲瞧着他这副表情,眼珠一转:“看景三爷也是同道中人,有时间我将他带来,你们两个畅谈一番,也是人生乐事。”嘿嘿,先跟这位景三爷打好关系,流光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景致正要点头,眸中忽然有一道利光闪过:“听徐公子方才说话,实在不像是普通贫苦百姓。”连称呼也换了。徐粲暗道不好,一时n瑟,竟然忘记改变口气了。

“徐公子还是实话实说吧,方才景某就觉得不妥,阁下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损,料子却是最好的云锦,而且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话,这双手未免也保养得太好了些。”

徐粲瞧了瞧自己骨骼分明,肌理均匀的双手,突然有种想切掉它们的冲动。没事长这么好干吗?粗糙些才有男子气概好吗?可是没办法,程远他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养得,虽然不像颜峤的那样白皙,却也是细嫩有余。啧啧,一双美手啊!

“这个”一向所向披靡的徐老大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解释。“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景某看你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你不伤害寨子里的人,我会放你离开的。”景致察觉到他的犹豫,提前下了保证。“真的?”徐老大顿时热泪盈眶,他怎么突然人品爆发了呢?竟然遇上这么善良的一个土匪头子。

景致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鼓励,就像是课堂上老师提问时一般殷切,好像只要这样,学生就可以酣畅淋漓地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一样。“我是来救人的。”徐老大一咬牙,说就说了,他就赌一把这景三爷本质是个良家妇男。

“救人?”景致秀气的眉头再次皱起,“寨子里又抓人了吗?”明明潘越答应他不会再乱抓人进来的,难道他又食言?不过,他这样欺骗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抓了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一抹冷笑在景三爷嘴角蔓延。

徐粲就如此这般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下,当然,他是仁义堂堂主的事没说,流光是扶胥坊坊主的事也没说,毕竟这可是土匪的地界,绑架勒索是人家名正言顺的手段。他们这两个还算有点高富帅的,还是别说出来惹那麻烦了。

景致叫来一个小喽询问了几句,果然说是昨天下午抓了两个奸细捆在牢房里。徐粲一听就跳了起来,这绝逼是流光和他那个哑巴小厮,两人一个牙尖嘴利,一个讷讷难言,被当成奸细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说不定流光公子已经一脸“我就是奸细,你能耐我何”的表情落实自己这罪名了呢。

景致见状,便吩咐小喽前头带路,领着徐粲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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