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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找过,可找不着有什么办法,警察又不是神,到了后来除了不了了之,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反正他们也不住这儿。”

马路又问:“我听说很多人都搬走了!”

“要是你,你不搬吗?现在这楼里绝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不知情,反正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信。就算信也没办法,谁让这里便宜呢,出于钱上的考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您不怕吗?”

“我?”老头哈哈笑起来了,他又提起鸟笼子,“你问问它,咱们怕不怕?”

那鸟又把眼睁开,像是听懂老头说话似的,猛然间叫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马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行为再次把老头惹得大笑起来,“你看看,连它都知道。”

马路尴尬地笑笑,继续问道:“大爷,我再问一句,那你住在这楼里,二十年来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

“奇怪的事情?你指什么?”

“我不知道,随便,就是那种,那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老头歪着脖子嘿嘿阴笑,笑得马路起鸡皮疙瘩,鸟突然扑腾起来,“我看见啦,我看见啦!”

这回却是老头反应大了起来,他吓了一跳,狠狠地拍着鸟笼子,“瞎叫什么!”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偷偷瞄着马路,正好被发现。

本来马路不会怀疑的,但老头鬼祟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老头见马路正狐疑地看着自己,迅速把头别过去了。

那鸟受到惊吓,在鸟笼子扑腾得更厉害了,身上本来不多的羽毛,扑腾下来好几根,变得更丑陋了。

马路有种直觉,这老头和鸟,都向他隐瞒了什么。

再过一个月,刘从严就要退休了。

刘从严这辈子没当官的命,干了几十年,最多也就干到个刑警队队长,自从五年前主动退居二线,基本就算是赋闲了。

他也乐得清闲,当官的有当官的烦恼,老百姓有老百姓的乐子,知足是福,一辈子和歹徒刀光剑影,能够安然退休,多少也算是造化。

他把队长的位子让给了达子,人家现在是刑警队队长。

说实话达子还是挺能干的,当年刚从警校出来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伙,一直跟在刘从严的屁股后面,那时候刘从严没少骂他,一转眼的工夫也能独当一面了。

刘从严走出公安大楼的时候,恰逢达子从门口回来。

“师父!”老远的地方达子就招呼着,事隔多年,他一直延续着当年的称呼。

刘从严点点头以示回应,“你还不走?”

达子来到了跟前,“还走不了,刚才接到个电话,说是有起命案。”

刘从严微微蹙了蹙眉,二十年来,治安是一天比一天好,法治社会嘛,而且现在机会也比以前多得多,大伙都忙着挣钱,治安自然就好了。上一起命案的发生,似乎都是前年的事儿了。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达子笑笑,“我先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困难,再来麻烦您。”

“小兔崽子,嫌弃师父老了是不是?”刘从严开玩笑道。

“这哪敢,哈哈,”达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虽说对外一脸严肃,可在师父的面前,他还保持着多年前的模样,“我是怕累着您,您就回家吧,我了解情况后,直接上您家汇报去。”

刘从严没强求,况且他还真有事儿,今天女婿请客,涮羊肉。

告别了达子,刘从严出了公安大楼的门。左拐步行了两百米的样子,进了一个新建的小区。他按着门牌号,一栋栋过去,然后走进了一扇门。

爬到三楼,按了门铃,就听见阿多的声音,刘从严不由得笑了起来,果不其然,门一开,阿多就扑了出来,“外公!”

刘从严抱起阿多,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走进去。

阿多贴在他耳边悄悄说:“外公,你跟妈妈说说,我明天不想去幼儿园。”

刘从严捏捏阿多肉鼓鼓的屁股,“这忙外公帮不了,小朋友都得去幼儿园。”

阿多嘟起嘴来。刘从严像变魔术样的,从口袋里摸出个巧虎,阿多眼睛一下子亮了。

“亲外公一下!”刘从严把玩偶伸到阿多够不着的地方。

阿多捧着刘从严亲了一口,亲得刘从严心花怒放。

“下来,别累着外公,”女婿站在客厅里,对刘从严笑笑,喊了声,“爸!”

刘莎从厨房里把切好的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开了电磁炉,把暖锅放上去,“来,阿多,到妈妈这儿来。”

“不要,我要和外公在一起。”

刘莎没反对,但也没留下来陪刘从严,而是端了碗面条,到里房看电视去了。

“阿多,那你坐好,别缠着外公,你这样抱着外公,外公没法吃饭了。”

“没事。”刘从严摆摆手,把阿多放在膝盖上。

“爸,咱们喝酒!”林涵开了酒盖。

对于林涵这个女婿,一开始刘从严并不同意,而且这种不同意可以上溯到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刘莎和林涵都还是小屁孩儿。因为王小志的案子,把林涵牵连了进去。很快林涵的所作所为,就被警察摸了个底朝天。

林涵和另一个叫杜文中的小子,声称那个精神病,在天台突然发起疯来,又蹦又跳一失足是自己摔下楼的。

一个刑警队队长有几百种办法对付一个街头混混,别说他有嫌疑一脚把王小志踢下楼,就算没这一出,刘从严照样有法子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可偏偏刘莎也被卷了进来。

开始刘莎找他主动谈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自从把她接回来之后,这个小姑娘基本就没和自己说过话,现在一口气儿说了那么多关于林涵的,不得不让刘从严重视了。

聊了半天,刘从严明白过来,原来刘莎是喜欢上那混子了。他当然不同意。然而刘从严转念一想,刘莎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这事处理好了,没准能够成为和她合作的筹码。

于是,刘从严就在这上面动了点脑子。

不过就算他再宠着刘莎,也不能毫无原则地处理事情,林涵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最终林涵因为打架斗殴,被劳教了两年,对公对私都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根据合作的内容,刘从严帮了刘莎这么大的忙,她必须上高中,而不是如她当年说的那样找个技校。

刘莎同意了,高中毕业之后,刘从严又托了关系,把她弄进了s市的一个师范学院,念了个大专,出来后被安排到了出入境管理中心工作。这条路不算太有出息,但起码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刘从严也就放心。

关于林涵,刘从严起先认为这只不过是小孩儿青春期互有好感罢了,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没想到林涵劳教两年之后,刘莎又去找他了。两个人一直保持着恋爱关系到结婚。林涵小时候是学舞蹈的,因为劳教荒废了两年,出来后本来想重新捡起来,练了一年多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去学了个驾照,开起了出租。

中间刘从严反对过几次,但都没成功。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刘从严一辈子没结过婚,把刘莎当亲生女儿看,加之对她的父母有愧疚,所以最后拗不过,也只能承认了这桩婚事。

又过了几年,还是通过刘从严的关系,把林涵安排进了市车管所工作。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林涵,刘从严和刘莎的关系肯定比现在要僵得多。虽说刘莎现在仍然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但起码默认了他这个父亲的存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刘从严也就放心了。

晚上刘从严喝得挺高兴,和林涵聊聊工作上的事儿。半斤不知不觉就下了肚,电话这个时候响了,是达子来的。

“什么事啊?吃饭也不让我好好吃。”刘从严笑说道,“是不是又遇到啥棘手的问题,要师父出马?”

达子在电话那头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他说:“师父,我觉得您还是过来看看吧,没准您得推迟退休了。”

s市精神康复医院,就是以前的精神病院,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就是关压疯子的地方。人们知道它在军民公路靠近牛头山入山口的西侧,曲径通幽,环境优美,一不留神容易被当作干部疗养用的庄园。

但人们不知道,破败的s市马尾水看守所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康复分院。说是分院其实就是医疗室的扩充。

它位于整个看守所南端一栋楼的底层。拢共加起来只有四五个房间,平时这里还兼着犯人的健康问题。在分院走廊的最深处,有一间也许是s市戒备最森严的病房。

起初的时候,病房的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站岗,到后来,这些岗位才慢慢被撤销,但仍有两道铁门,隔着和外界的联系。

任何要进入病房的人,无论是探访,还是工作人员,都必须经过层层审批。也可以这么说,所谓的康复分院其实就是为病房里的一个病人单独开设的。

1993年王小志从天台跌落之后,被警方控制。但因为证据不足(除了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枚纽扣,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任何证据),以及嫌疑人的身体状况,后续的司法程序一直无法进行。

严格地讲,这起连环杀人案,在理论上其实一直没有结案。这就涉及一个关于王小志安置的法律问题。如果他当时摔死了,倒好办了,可偏偏成了植物人,医院自然不可能结束他的生命。没有审判就不是罪犯,监狱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关押。

监狱不能待,肯定也不能让他回家,而当时精神病院的安保工作又令人堪忧。

作为s市建国以来,最臭名昭著的罪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外表孱弱的少年,是否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醒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又操刀在s市掀起腥风血雨。所以综合多方面的因素考虑,就在看守所里设置了这个所谓的康复分院。

当时,警方和王小志从美国回来的母亲,签订一份收容协议。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法案,既不违反法律(王小志自始至终只是因为精神障碍,而被强制收容),又借用看守所的森严防止意外发生――实际上王小志就是被无限期地关押起来了。

在医院稳定了病情,昏迷不醒的王小志很快就被送进了看守所。若干年来一直靠着打点滴,寂寞而又安静地活着。直到2001年,当一个巡房的医生发现他手指在微微颤动。

谈不上什么奇迹,王小志的苏醒是循序渐进的。中间隔了十八年。十八年的工夫本?拉登和小布什都能坐一个桌子上涮火锅了。这其中也没什么道理,叫医生来解释,照样解释不通,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王小志还年轻,身体机能恢复过来了。

王小志醒了之后,开始引发一点小小的震动,那时候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八年,s市再也没有类似的受害者出现。无论从官从民,都基本默认王小志就是当年的凶手,这一醒,就意味着当年终止的司法程序还要接着往下走。

约莫一年之后,等王小志可以四肢活动,自己进食排泄,甚至开始说话的时候,警察才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王小志只会说两句话。第一句是:“我想起来了。”

医生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王小志回答道:“我想不起来了。”

这前后矛盾、莫名其妙的逻辑说明他比昏迷前更傻了。大伙都愿意案子不明不白地这样下去。于是王小志也就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在康复分院待下去了。

事隔多年,人们早已把当初这个风云人物忘记了。看守所所长也已经换了四任。

现任所长姓张,当他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纳闷,怎么市公安局里的那么大人物,要来见一个关在笼子里已经近二十年的废人呢?

刘从严放下达子的电话,酒立刻醒了七八分。

他“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阿多吓了一跳,刚准备往嘴里塞的丸子,从勺子里掉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刘从严。

刘从严反应过来,刚才有点过激了。他摸摸阿多的脑袋,但脸上的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松懈。

林涵问:“怎么了?”

刘从严摇摇头,“没什么,我要出去一趟。”

林涵有点疑惑不解,老爷子退居二线已经有段时间了,有啥事儿让他这样克制不住?但还是喊了一声:“刘莎,爸要走了。”

刘莎闻讯从房里出来,嘴里也没说什么,安静地站在门框旁,算是告别。

刘从严到门口换上鞋,然后打了招呼,“你们吃吧,多多,外公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外公再见!”

林涵说:“要不我送送你吧!”被刘从严拒绝了。

见刘从严走后,刘莎才走到客厅的饭桌旁,她坐下来,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炖的汤也不喝。”

这次体检,刘从严查出来血脂高,医生说,平时要多喝点芦笋汤。

刘从严下了楼,直接打了个车到了事发地点。达子远远地在路边等着他了。刚下车,达子第一句话就是:“这下麻烦了。”

2011年11月8日,s市发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杀人案。尸体发现者是两个钓鱼的钓友,他们在本市的阳明水库垂钓,随身还带着打鸟的气枪。

中午的时候,从草丛里钻出来一只臭鼬,其中一个钓友端着枪跟上去,射杀了它。正当他兴致勃勃扒开草丛,找到猎物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只臭鼬的嘴里叼了一只新鲜的人耳。于是他迅速报了警。

闻讯赶来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在水库西侧的山坡展开了搜查,结果在一个树洞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被山上的小动物破坏得很严重。市刑警大队立即派出精干警力前赴现场,侦破此案。

据查,死者名叫陈铭泽,29岁,s市移动公司盛夏路营业大厅工作人员。已婚。11月7日晚,与丈夫拌了两句嘴之后,于十一点左右,赌气回娘家,之后下落不明,直至尸体发现。经过现场勘查和走访,警方有理由相信,陈铭泽是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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