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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刘莎叹了一口气,她把身体坐直,“你说阿多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都像!”

林涵突然用力撑起了身子,刘莎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涵“嘘”了一声,用嘴努了努前方,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靠近过来。

刘莎顿时紧张起来。

自行车骑得很慢,骑车的人很奇怪,瘦小的身子,披了一件肥大的风衣。因为寒冷的缘故,他的脖子缩在领口里,只露出小半张脸。

车越骑越近,林涵的拳头也越握越紧,他紧紧地搂住刘莎,假装一对恋人。那人把车骑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林涵侧着脸用余光扫着那个男人,林涵不敢正对着他,生怕打草惊蛇。

那男人把手伸到风衣里,掏了一会儿,然后摸出一根烟来,用打火机点上,一边吸着烟一边又骑车走了。

虚惊一场。可刘莎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开始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怕,那是假的。风衣男把车骑出了两人的视线,刘莎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她在等着林涵说回去,可是林涵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刘莎又开始聊了起来,“阿多明年就要上学了。”

“嗯。”林涵点点头。

“少年宫的老师说,她音乐感很强,随你!”

“老王也这样说。”林涵四处望着,心猿意马地敷衍着刘莎。

“我觉得她数学也挺好的,幼儿园里的数学课测试,总是拿第一。”刘莎紧了紧衣服,“也不知道今晚住在你妈家,会不会着凉。她喜欢踢被子。”

林涵身体又绷了起来,他没回答刘莎。刚刚骑自行车的风衣男,转了一个圈之后,又绕了回来。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刘莎紧紧地靠在林涵的身上,问:“是他吗?”

“不知道!”林涵摇摇头。

风衣男骑到离他们三十米的地方,又停了下来。嘴上还叼着先前的那根烟,他吸了一口,把烟蒂丢在地上,朝他们走了过来。

刘莎的手在发抖,“怎么办?”

“别怕!”林涵安慰着刘莎,继续用余光死死地盯着对方一举一动。

风衣男越走越近,林涵把脸转过去,假装刚刚发现他,上下打量着他,又转向了刘莎。

“是他吗?”刘莎轻声地问。

林涵摇摇头,“看不清!”

风衣男突然蹲下了身子,林涵吓了一跳,本能地拉着刘莎站起来。还没等林涵做出反应呢,草丛里突然冒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把那个风衣男夹在中间。

风衣男鞋带系到一半,看着猛然冒出来的陌生壮汉,一脸惊恐,他看上去似乎比刘莎还要紧张。

“干什么的?”草丛里躲着的是警察,看见苗头不对,立即冲了出来。

“找,找人的!”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他可能以为是遇到打劫的了。

“站起来!”

风衣男站了起来。

警察手里拿着手电筒,照照风衣男的脸,警察的怀里都揣着胡宝龙的照片,不是他。

“找谁?”

风衣男报了一个人名,然后说:“他住52号,52号找不着,51过去就变63了!”他颤颤巍巍地老实交代着。

“所以我过来问问。”风衣男又补充道。

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挥挥手让他走,风衣男估计自始至终都没搞明白状况,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回到自行车边,然后骑着车就离开了。

警察没跟林涵说话,只是示意他们坐下,又重新钻回了草丛里,埋伏起来。

林涵皱了皱眉头,“没准他一直在什么地方看着!”

“什么?”刘莎问。

“这样可不行!”林涵继续说着。

刘莎还是没听明白。

林涵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没准他就在边上看着,那么多人守在这儿,他怎么可能会自己出来?”

马路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在街边的一个小饭馆里低头吃着面。周围有几个出租车司机,他竖起耳朵努力听着他们的对话。

“早上国道那边的路真堵。”一个人说道。

“就是,就是,我他妈的正好送了个客人去化肥厂,回来的时候,空车在道上堵了两个多小时。”另一个附和道。

“听说是出车祸,一辆油罐车翻了,洒了一地。”

“没错,交警在那儿指挥了半天,原来四道只有一条道在通,能不堵吗?”

司机们说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马路还能接受这些正确的信息。现在自己很清醒,他得出了结论。

马路吃完面,到柜台付了钱,来到大街上。

他还是不放心,嘴里又默默念着:我叫马路,爸爸叫马顺林,妈妈叫张春琴,家住益江路238弄8号401,喜欢吃红烧肉丸和饺子,现在的基本工资是五千五……信息全对。

他抬头看看太阳,阳光很强,他赶紧把头又低了下来。边上有个网吧,马路走了进去。他打开电脑,在网上搜有关幻听的信息,按着上面罗列的成因,逐一对照自己。

吸毒酗酒,这个不是;药物过敏,这个也不是;听觉系统中枢神经病变?马路皱皱眉头,似乎之前并没有发现过耳朵有什么不灵光。

他接着往下看,精神紧张,这个是肯定有,马路想着。

可接下来的这一条,连让他现在放松下来都成为了不可能:精神分裂症的初步征兆。

马路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他怕的就是这个,怕自己经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儿之后,真的会扛不住,会疯掉。

马路在嘴巴里默念着自己的信息,再次确认自己脑子是清醒的。再看看是不是因为疲惫的缘故,然后决定是否去医院检查,马路想着。

下面的一条信息是:幻听的内容,往往会来自大脑错误处理的记忆信息。

马路抬起头,看着上四十五度角方向的白墙,再一次回忆自己到底听到些什么:有“咕咕声”,还有脑子里老是会出现老头的影子,那是因为到了s市之后,最多接触的是他,还有那只神秘的老鸟。这些都好解释。但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呢?那个始终听不见的声音是在说什么呢?还有自己竟然会做一个1993年的梦,把当年的一切都复制了出来,并且以此为线索,锁定了嫌疑人!“你能知道真相吗?”那个叫胡菲的女孩说着。

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马路又开始有点激动了,他好不容易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传奇般的事实,可现在一点点地就把这些古怪的事儿给勾出来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马路摸摸口袋,掏出烟,哆嗦地点了一根,吸了一口。

林慕原来叫胡晓,她还有个妹妹,她们是双头女婴,1993年的时候,胡宝龙为她们动过手术……

马路仔细回忆着当初和林慕交往时的情形,现在想想,林慕始终都穿着半高领的衣服,每次亲热的时候,她总是要求关灯,那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脖子后面的伤疤啊!

她的色彩恐惧症是因为“父亲是杀人犯”这个事实始终压着她,所以产生的心理性的功能障碍?

马路不敢想下去了,他站了起来,走出网吧。

马路到对面的超市里买了一瓶水,想了一想,打了一辆车,奔着老电厂去了。胡菲的声音就是在那儿听见的,趁着现在还清醒,得去看看。

傍晚时分,马路敲开了31栋402的房门。门后面站着一个粗壮的汉子,眨巴眼探究着马路。

马路把事先就准备好的警官证拿了出来,他也没打开,那汉子也没核实,轻而易举地就让马路进了屋。

马路来到客厅,客厅很陈旧,墙灰脱落了大半,像是得了狗皮癣。靠窗的位置是一个桌子,桌上放了一口锅底漆黑的汤锅,边上两个小碗,碗上还停了一只苍蝇。

“警官,什么事儿?”那汉子站到桌边,手一挥,苍蝇嗡嗡地飞走了,飞了一圈,停在了窗户上。

“也没什么,临时居民例行调查,麻烦你身份证出示一下。”马路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屋子的墙角里堆放着摞起来的新脸盆,看样子是做小生意的,马路想着。他又看看天花板和地面,虽然所有的东西不一样,但他确认这就是他梦里见到的房间。

汉子嘴里嘟哝着马路听不太懂的方言,意思大概是说刚刚才检查过怎么又来,马路也没理他,接过他递过来的身份证瞄了一眼,又递了回去。

里屋的门关着。

马路走到桌子边,顺手摸了摸窗上的把手,“最近小区里出现个小偷,趁着家里没人,从窗户爬进来盗窃,你们要小心。”

汉子把身份证顺手塞进了屁股口袋,“没事儿,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丢了东西终归不好,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马路指指里屋的门,“打开我看看,里面的窗户有没有漏洞。”

“随便看!”汉子很爽快地答应了,倒省去了马路跟他费嘴皮子,他走过去把门打开,里屋堆满了塑料脸盆。

难道当年,胡宝龙就是在这儿给胡晓、胡菲动手术的?他似乎又看见了梦里出现的场面。

“警官,你怎么了?”汉子看见马路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马路回答着,他缓过神来,匆忙地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汉子。

马路下了楼,站在楼下仰观整个单元。夕阳斜射过来,没有晚上那么的阴森诡异。他站了一会儿,什么感觉也没有。

出了小区,打了一辆车。车开到老头家所在的那个小胡同,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马路走进胡同,来到老头家。院子的门居然紧锁着。马路敲敲门,没人应答,他顺着门缝望进去,里面的灯是暗着的。

“老头去哪儿了?”

他正准备走,从屋子里传来了“咕咕咕咕”的声音。那只老鸟还在?

“咕咕咕咕!”

既然鸟还在的话,老头应该不会走远,可能是去买菜了,马路想。他看看左右,对面的小卖部开着,他想去买点吃的,先垫垫饥。刚走出没几步,“咕咕”声响了起来。

这鸟那么老了,居然中气还那么足。

马路又走了两步。

“咕咕咕咕!”

马路停在原地不敢走了,这“咕咕”声,就在自己的耳边。他深呼一口气,“咕咕”声没有离开,反而更响了。马路汗流了出来,那“咕咕”声里夹杂着一个声音,是胡菲的,“你能知道真相吗?”马路嘴里赶紧默念着,我叫马路,我爸叫马顺林,我姐叫胡晓,我住在益江路,我今年十四岁……信息全对。

马路松了一口气,脑子还算清醒。其实此刻的马路已经陷入了幻觉却浑然不知。

可一瞬间,一个画面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像闪电闪了一下似的。

画面里是一个男人,穿着肥大的风衣,骑着自行车,在黑夜里穿行;紧接着是一栋新楼,楼的一层,有户人家的窗户虚掩着……

林涵站了起来。

刘莎问:“你干吗?”

“我觉得我们傻坐在这儿,不会有人相信的――那么冷的天,谁会坐在这里谈恋爱?”

刘莎也站了起来,“可刘从严说过,我们不能离开石凳子。”

林涵没回答,一个劲儿地闷头抽烟。

刘莎知道林涵一根筋的性格,她叹了一口气儿,“我们前面去走走吧。”

“什么?”林涵转过头来,“你不是说,刘从严不让我们离开石凳子吗?”

刘莎也不回答,挽起林涵的手,跟他往前走去,“咱们就在小区里转转,你说得对,这么冷的天,谁会坐在这里谈恋爱。”

草丛里的两个警察钻了出来,刘莎松开林涵,走了过去,站在那儿用手机和刘从严通了个电话。刘从严就在不远的车里,两人好像争执了几句,然后声音就轻了下来,像是在商量着什么。林涵听不清,过了一会儿,刘莎走回到他的身边,应该是和刘从严交代好了,她继续挽着林涵的胳膊,走出了绿地。

两人绕着小区,一边散步,一边继续聊天。

刘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涵聊天:“老王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行吧,反正到这个年纪了,终归会有点老年病。”林涵回答道。

“那子女都不在身边,咱们可要多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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