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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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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成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立刻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他这边刚一动,就有个声音冷冰冰的说了句,“躺好!别乱动!”

丁浩成扭过头,看到床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瞳孔骤然一缩,“盛夏?!”

他的嗓子还肿着,声音也显得特别嘶哑,但盛夏还是听到了,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冷笑,“怎么,很惊讶?”

丁浩成不安的向外看了看,病房的门开着一条缝隙,可以看见不时走过的病人家属或者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士。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

丁浩成越看越是心惊,“我老板呢?”

难道盛河川丢下他自己跑了?然后他被盛夏派来的人抓到了?于是……这是盛夏想通过自己来寻找盛河川的下落?

“盛河川有什么秘密?”盛夏冷冷看着他,“跟我母亲有关的?”

丁浩成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也不自觉的开始躲闪,“这……这我怎么知道……”

盛夏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是盛河川说的。他让我把你捞出来,所有罪名都推给他。为了让我愿意捞你,他说你会告诉我一个关于我母亲的秘密。”

丁浩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我老板把我……让你捞我?”

盛夏不爱说重复的话,他厌恶丁浩成,但又觉得这个样子的他看着有点儿可怜,“我根本不想捞你。丁浩成,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我妈的办公室里你做了什么,你我都知道。老天看着呢,就算我今天放你一马,你也迟早会有报应的。”

丁浩成神情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发狠的话,满脑子都想的是盛河川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他跑去自首了吧?

“他还说什么了?”他满心疑虑的看着盛夏。

“没别的。”盛夏冷着脸说:“就说让我捞你。条件是你告诉我那个所谓的秘密。”

第60章亲人(三)

盛夏走后,丁浩成坐在病床上沉思了很久。

丁浩成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他能爬到眼下的位置,靠的不过是善于钻营和性格里的一腔狠劲儿。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吃过苦,受过罪,所以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不缺钱,不会因为物质贫乏而遭人欺负。

他在社会的最底层混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情冷暖,所以除了钱,他从不信任谁,包括他的亲戚,他的同事,他的领导。他知道盛河川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是因为他有很多工作要自己去做,盛河川自己不懂的、不擅长的、不屑于去做的,以及生活中的各种繁琐的小事,这些事都需要他去完成。

他刚到盛家工作的时候,也才是个刚出校门的小年轻,空有一腔热血和向上爬的野心,却求告无门。那个时候,盛河川就是他的梯子,他是盛河川的手、脚、眼睛和耳朵。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硬要说这里面包含有兄弟义气,或者类似于家人似的感情,丁浩成自己就不信。

那么话说回来了,盛河川为什么会放他一马?情知逃不掉,所以要留一个人在外面接应?让他帮忙照顾孩子?

至于盛河川留下的那句哑谜,那倒没什么需要琢磨的。东西怎么来的,丁浩成全程旁观,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东西如今藏在哪里,他也知道。盛河川带着人往下埋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望风呢。

丁浩成思来想去也琢磨不透,只好先把这事儿放在一边。

住了几天院,丁浩成的烧终于退了下去,盛夏也不耐烦再等,下了班之后亲自开车接了丁浩成出院,一路狂奔回了盛家大宅。

霍家兄弟早一步回来,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看到丁浩成被盛夏押着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霍白对丁浩成说:“你也知道,要不要真把你捞出去,就在盛夏一句话。”

丁浩成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霍东晖也伸出手指朝着他点了点,“别想着蒙混过关,我们手里有证据。这你也知道。”

丁浩成苦着脸说:“霍少,不用你说,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敢跟你们耍花招。”还有句话他没说,他老板盛河川到底为什么推他出来,他心里始终没底,他还指望能借着盛夏的手安然度过这一关呢。

盛夏扬扬下巴,“那就开始干活。盛河川到底埋了什么东西?”

丁浩成腿肚子都要抽筋了,他哪里敢实话实话。要是说了,盛夏还能给他留一条命吗?盛河川可不在,盛夏要想撒气,只能找他。

“应该是夫人的遗物。至于到底是什么,”丁浩成含糊的说:“先挖出来看看吧,我也得先看看是什么东西才好说呀。”

盛夏淡淡瞥了他一眼,从霍东晖手里接过一把铁锹递给他,“那就挖吧。”

丁浩成嘴里发苦。自打他跟着盛河川之后,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更别说挖坑这样的体力活了。可是被盛夏怎么一双黑的发蓝的眼睛盯着,他什么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只能乖乖拿着铁锹干活。

最后还是霍白看不下去了,从旁边找了一把铁锹跟着他一起挖。

盛河川埋东西的地方,在后院靠近花房的地方。花房是盛夏的父亲为了庆祝结婚十周年送给他母亲的礼物。这一片原本是树林,为了修建这个花房,还移走了不少树。花芳里一半儿以上都是泰莉喜爱的蝴蝶兰,还有不少是他父亲特意找来的珍品。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盛夏转头对霍东晖说:“花房里有几盆品种挺不错的蝴蝶兰,回头给阿姨搬过去吧。”如果花草有灵,想来它们也愿意被珍爱它们的人来照顾吧。

霍东晖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霍白的铁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扑”的一声闷响。盛夏和霍东晖的注意力也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老桂树下已经挖开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坑,坑里放着一个像是花房里移植花木用的木箱,箱盖揭开,里面放着一个褐色纹格的半旧的旅行皮箱。盛夏觉得这个箱子看着有些眼熟,像是盛河川以前用过的。到了这会儿,盛夏开始相信盛河川说的话是真的了,他可能真的藏着有关他母亲的什么东西。

丁浩成看到这个箱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盛河川的日常杂事都是他在打理,自然认得出盛河川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至少说明盛河川没拿着他来骗人。要知道,眼下这情况,不论盛河川做了什么,挨揍的都是他。

丁浩成一只手刚碰到箱子的拉锁,就听霍白喊了一声,“先住手!”

丁浩成吓得一哆嗦。

山风刷的一下卷了过去,寂静中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滴答声。

霍白脸色刷的变了,“你刚才碰到什么?!’

丁浩成被他吼得都傻眼了,“我……我没碰什么啊……”

霍白抖着手把拉链拉开,扫了一眼里面那个滴答作响的小玩意儿,扔掉手里的铁锹,飞快的爬出树坑,一边喊了句,“是炸弹!”一边拖着离他最近的盛夏死命的往前跑,跑出几步之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扑倒在地。

霍东晖反应也快,紧跟着他们跑出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扑倒在地。

丁浩成反应稍慢了一拍,他身体又笨重,刚爬出大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然从身后撞了过来,像一双大手在他背后重重一推,直推得他向前飞了出去。

下一秒,身后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同一时间,盛河川的私人律师周博恒坐在盛河川的面前,逐条分析他可能会面临的起诉,以及警方掌握的证据。

盛河川心不在焉的打断了周律师,“盛家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周律师愣了一下,小心的问他,“盛先生指的是?”

“盛家的消息,”盛河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尤其是盛夏这几天的动静。”

周律师的神色就有些迟疑,他的专职工作是找线索打官司,搞情报工作不大在行。他想了想,把来之前听说的那些消息挑挑拣拣的告诉他,“盛世拆分,很多手续还没办完。董事会内部也不太平,盛夏现在压力很大。”

盛河川脸上露出微笑来,压力大算什么,要是盛夏的压力不大,那他做的事情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还有什么?”

周律师努力回忆,为难的摇头,“应该……就这些。”

盛河川心里稍稍有些失望,“这小子倒是比以前更有耐性了。居然真的放着丁浩成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

周律师听到丁浩成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丁浩成知道不少事情,就这么放出去,我总觉得……”

“不碍事。”盛河川摆摆手,“我心里有数。”

周律师就不好说什么了,作为盛河川的私人律师,盛河川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偶尔也会出出主意,但是他掺和的很少。盛河川身边这几个人他也看的清楚,严桥是个办实事的,可惜跟盛河川不交心,盛河川也不能放心用他;于光伟最好使唤,给钱就能用,但是一旦局势发生变化,最先跑路的肯定也是他;至于丁浩成,按理说丁浩成是这几个当中最有心计的,做事说话都圆滑。这样的人按理说最会未雨绸缪,会早早替自己做打算。但他却又一路跟着盛河川,甚至说了要偷渡去日本他也跟着……

这就让周博恒看不透了。

正思索着,就听盛河川嘱咐他,“案子的进度,能拖就拖。目前我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也最便宜。”

周律师琢磨着这一定是盛河川又在盛家那边使了坏,要躲在一个安全地方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盛河川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周博恒知道这位主子脾气不好,素来说一不二,连忙收拾东西。刚站起来,就听盛河川说:“嗳,等等,你刚才说他们那边有两名人证,怎么回事?”

“是这样,”周律师忙又坐下,“两名人证我就简称甲乙吧。甲是给汽车刹车动手脚的人,这个人是于光伟找来的,据说手艺好,嘴巴紧。这个当时他也跟你报备过。”他小心的觑一眼盛河川,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便继续说道:“乙是甲同租一室的室友。这个人在五金厂工作,跟甲关系很好,有一次大概是一起吃饭,听甲说起了这件事。盛家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居然把他们找到了。”

盛河川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周律师说:“盛家先找到了乙,乙现在在南方工作,生活上比较稳定,不想再掺和这些事情,所以拒绝出庭作证。盛家那边也正在做他的工作。至于甲……”他停顿了一下,“这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盛河川挑眉,“哦?”

周律师说:“盛家也在找这个人。但是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人回山西老家之后,一直在亲戚的煤矿上工作。三年前煤矿出事故,这个人被困在井下没救上来。后来的救援中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不会是假死脱身吧?”盛河川怀疑的问。

“这个……”周律师是正常人的思维,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踌躇,“不会这么巧吧?”

盛河川不置可否,“接着查。”

周律师点头答应。

盛河川脸上露出笑容,他们查不着的人,盛夏不见得就能查着。再退一步讲,甲真的死在井下的话,也是对他这一方有利。

第61章参不透(一)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佛还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盛夏趴在无菌室的玻璃窗上,怔怔看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要想随心随性,又怎么能够悠然自在?他的心里全是恨,若是随心而为,又怎么能够不去埋怨?怎么能够笑着面对?

这样矛盾的命题,要怎么解答?

盛夏忽然不确定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到底对不对。如果不对,那他们这么多人日夜忙碌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对,那为什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他的亲人好友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

米兰从背后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劝道:“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会儿。”

盛夏摇摇头。

米兰叹了口气,“不怪你。”

“可是我要怎么原谅自己?”盛夏眨眨眼,把瞬间窜上来的泪意强忍回去。为了护着他,霍白背后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被烧伤,霍东晖烧伤面积要小一些,但他摔倒的时候从斜坡上一路滚了下去,臂骨骨裂,肋骨也险些摔断,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米兰搂住他的肩膀,轻声说:“小夏,这不是你的错。听话,陪我过去坐一会儿。”

盛夏被她推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盛夏站了太久,浑身都僵硬了,这一坐下来,竟有种再也站不起来似的的错觉。

米兰从保温桶里盛了半碗粥递给他,“吃完。”

盛夏不想吃,但他更不想让米兰操心。她两个儿子都伤着了,要论心情,并不比自己好过。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说难过。

盛夏一口一口吃完了半碗桂圆莲子粥。胃里有了热乎的东西,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这一松懈下来,身体开始感觉疲倦。

“阿姨,对不起。”盛夏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学生,心里愧疚极了。

米兰伸手在他颈后捏了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你也不例外。有几个人在听到事情与自己的父母有关,还能保持冷静的?如果硬要说你有什么错,那就是你没有盛河川那么会算计人心,你也没有他心狠。”

“是我钻了牛角尖。”发生这样的事情,盛夏不是不后悔的。他被盛河川那句“与你母亲有关”的话迷了心窍,纵有疑点也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过去,以至于连累了霍家兄弟一起涉险。至于丁浩成,他离得太近,抢救不及,没能活着爬下急救台。

“是盛河川造的孽,不要都算在自己身上。”米兰问他,“我听说证据鉴定出了一些问题,是找不到人证了吗?”

盛夏抹了一把脸,疲惫地说:“两个证人,一个不愿意出庭作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跟别人说的话都是瞎说的,不算数。另外一个则下落不明。”盛夏怀疑这个人有可能受了外伤,机缘巧合之下,毁坏了泰莉藏在他体内的定位芯片,所以无论他是不是在煤矿事故中殒命,这个人的下落短时间之内都难以查明了。

“别着急,”米兰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霍白在查丁浩成的表弟商南。”盛夏想了想,“这个人有可能是在替盛河川打理生意。”

米兰所有所思,“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他是‘昊文’的老板,在临海市根基不深,主要做丝绸皮革生意,”盛夏说:“其他的情况,霍白还在查。”

米兰微微蹙眉,“不,不是,我听说这个名字,似乎是跟某桩丑闻联系在一起……”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次跟几个朋友打牌,她们说起了一个男明星,好像跟这个姓商的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盛夏随口问她,“不会是南唐吧?要不陆泉?”

米兰摇摇头,“我记得是三个字的名字。”

“吴之轩?”盛夏知道的明星也就这么几个了。没想到米兰一听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不大肯定的神色,“好像是这个名字。”

盛夏愣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吴之轩背后的金主应该是刘长春,做粮食生意的。他什么时候又跟商南拉上关系了?

会是米兰当时听错了吗?盛夏沉思片刻,决定找人好好查一查吴之轩和南唐。这两个人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古怪,尤其南唐这个人,越是细想,越是觉得他处处透着疑点。隐隐的,似乎都跟盛河川有点儿关系。

米兰的助手走过来,低声对米兰说:“我刚去问大夫,他说病人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会醒。我在这里盯着,夫人休息一会儿吧。”

盛夏注意到米兰眼圈泛青,也劝她去隔壁病房睡一会儿。米兰熬了一夜,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便起身去休息了。

盛夏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惨白的灯光照着浅灰色的地面和淡绿色的墙壁,消毒药水的味道扩大了这种空旷的感觉,令他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旷野里,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默默的思索着对与错。

他忽然很希望他的父母还活着,能够指给他一条路,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步都要摸索着前进,出了错还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但同时,他心里也清楚,即便他们还活着,应该也不会替他拿主意了。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窗外的天空由深浓的墨色慢慢过度为迷蒙的青灰色,一抹极浅极浅的暖色出现在了天地交接的地方。

月落星沉,周而复始。

盛夏自暴自弃的把所有的想法抛在一边。既然参不透,那就还是随心而为吧。至少这样做,他不会留下遗憾。

霍东晖一睁开眼,就看见盛夏靠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不知他坐了多久,眼底有血丝,下巴上也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霍东晖就有些心疼,小心的动了动胳膊,抓住了他的手,“没事。别担心。”

盛夏的眼圈红了一下,讷讷做了个口型,“对不起,是我不好。”

霍东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眼里带了笑,“不怪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

盛夏不再说话,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心里懊悔到无以复加。他想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结果冯延就那么死在了自己的噩梦里;他想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来为自己报仇,却忽略了他的对手并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无论他选择怎样的方式,似乎都会出错。而且在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他开始怀疑盛河川手里是不是真的藏着泰莉的什么东西。但丁浩成已死,于光伟又跑了,盛河川自己肯定不会说什么,这件事目前变得不好查了。

霍东晖伤口疼,说话的声气也弱,“咱们以后都注意,别被盛河川牵着鼻子走。”

盛夏点点头,“嗯。”

“要冷静,”霍东晖闭上眼,觉得药劲儿又上来了,整个人都有点儿犯迷糊,“小夏,你别心急。”

盛夏摸摸他的脸,“我记住了。”

霍东晖笑了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盛夏在病床边坐了一会儿,听见门口有动静,一回头见米兰站在门口冲他招手,身后还站着一个大高个,正是米兰给他请来的律师。以前“盛世”的律师跟盛河川的私人律师走的太近,盛夏是不敢再用了。

米兰朝病房里瞄了两眼,见霍东晖已经睡着了,便小心的掩上门,对盛夏说:“老王找你有事儿。你们去我休息的那间病房说话吧。”为了方便照顾两个病患,米兰包下了隔壁的空病房作为休息室。

两个人进了病房,门一关,王律师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我找人跟周博恒接触过,听他的意思,盛河川大概是想活动出来。”

盛夏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王律师说:“我找局里的熟人问过,他之前打电话自首,说是听说有人告他故意伤人,他就害怕了,躲了。但是躲起来之后又觉得既然自己是清白的,那就没必要躲起来,所以才又主动联系警方,争取洗刷别人对他的诬告。”

“诬告?”盛夏冷笑,“他也真敢说。”

王律师摇了摇头,“咱们这边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两个人证,但这两个人现在一个下落不明,一个不愿意出庭作证。其他的证据,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盛河川指使手下去做的,并不能直接指向盛河川。”

盛夏沉默了。他原本以为有了这些证据,盛河川是怎么也跑不了的,看来还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打蛇不死随棍上。真让他出来,以后只怕更麻烦。但是不让他出来,他们这边的筹码似乎又不够用。

王律师想了想,“只能先等等看了。我会再联络人证的。”

盛夏点点头,证据都已经交上去了,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能做的。

“那就等等看吧。”

盛夏设想了一下盛河川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各种翻腾。就在冯延死后,他已经在心里对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定位,他不想再用对付冯延那样的手段去对付什么人了。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他打算做一个规矩人的时候,有的人又要跳出来,拼命想要打乱他的计划呢?

还有,盛河川说他曾经想过要走,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是什么原因令他改变了主意?

在他决定要走,和改变主意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盛夏问王律师,“能查查盛河川的电话记录吗?”

王律师的表情呆了一下,“这个……”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盛夏摆摆手。这种事情不能找王律师,要找霍白。霍白虽然病着,但他那几个助手却并没闲着,都忙着找于光伟呢。

这伤可不能白捱了。盛夏心想,且走着瞧吧。

第62章参不透(二)

凯文和邦尼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给他们开门的老保姆姜姨还站在门口呢,看见两个小伙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顿时就心疼了,“怎么累成这样……饿了吧,等下给你们做好吃的。”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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