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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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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早日让这个孩子从他肚子里滚出去,他一定无所不用其极!

秦邵这几天也是开学了,所以也没有去上班,他的课程不是很多,可是来来回回的也麻烦。秦家洛看样子是体谅他,不仅没有要求他回去上班还嘱咐他好好照顾幼棠,于是秦邵彻底的成了煮饭的。发给段情的短信永远只有三句话:什么时候下课,几点回来?晚上想吃什么?他问的多么的贤惠啊,可惜段情回复的只有两个字:“随便。”这还是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秦邵看着这两个字咬牙切齿,还真把他当成佣人了!秦邵咬牙切齿的还是去做饭了,谁让他天天去人家蹭饭,日复一日段家的菜谱他都能背过!段暄喜欢吃什么,段情吃的也差不多,只是多加点醋就好了。

这能多加醋的菜不是特别的多,9月份,有藕,也有山药,段情不喜欢吃青菜豆腐,有次做了他一筷子都不夹,秦邵翻着菜谱,咬牙切齿,还是在段情回来前把饭菜端上了桌。韩愈韩大医生好巧不巧的踏着饭点进屋。脸上一脸的笑容:“哎呀,我来的正好啊。”秦邵脸就更黑了!

他也就是脸黑下,还是欢迎韩愈回来,因为他跟段情两个人吃饭很痛苦。秦邵痛苦,段情一言不发,喜欢吃的菜就多吃口,不喜欢吃的就不动。他吃的也不多,吃多了会吐出来,于是渐渐的吃少了,看他这样,秦邵想找点话说,可惜段情都没有给他过机会,吃完了饭就往楼上去了。等秦邵跟韩愈吃完,上楼去看他时,他已经睡觉了。于是他跟段情无话可说。秦邵立在他的床头看着他,这样也好,各取所需。你取我就给。

秦邵慢慢躺在他身边,解开了几个扣子,在他胸膛上亲了下,段情不适应的动了动,秦邵很自然的把他两只手箍到了一块,另一只手手习惯的在他腿间摸索,不一会段情就开始扭动,秦邵指尖湿润了。秦邵搂着他一点一点的探下去,段情身体有些僵硬的让他弄,没有反抗也不会配合,秦邵知道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好了,迫不得已,即便是恨死了自己也没有办法,随着自己指头转着圈打磨的时候,段情已经是完全软了下来,秦邵慢慢的附了上去,身体骗不了人,体内强烈的收缩与腿间的湿滑让秦邵明白,他只是身体需要他。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场各取所需的床戏,可是还是忍不住的要更多!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欺压,忍不住想看他情到极致忍无可忍时的难耐,忍不住想听听他细细的闷哼。忍不住想看他不得已抱着自己要求更多时的委屈。

他最想看的不过是他最后的一刻,高潮过后的平静。老老实实的躺着,眼睛睁着却什么都不想,看着他很平和,没有恨,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失神,眼神纯净如婴儿。这样的段情秦邵不忍心碰,压在身下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体里撤出来的时候都怕惊醒他。

段情的恢复总需要很长时间,长到秦邵帮他清理干净,等他回来时,他已经恢复过来,蜷着被子侧着睡着了,身体弓着是一个防备的姿势。秦邵慢慢躺着不去打扰他,等他睡着的时候,把他一点一点的抱过来。不愿意两个人睡觉的时候还隔着距离,那样防备的距离仿佛这一生都难以逾越,心里的伤害深如沟壑,就连身体上的亲密都弥补不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学校的课渐渐的上了正轨,开了一部分的新课,这个大学的课程很严格,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学有所成,所以上课时间但凡能听进去的就会好好听,听不进去的那也没办法了。

雕塑系欧阳教授的课没有那个学生敢贪睡。一是欧阳教授讲的好,雕塑史源远流长啊,从陶罐到秦兵马俑,从木雕到玉雕,从石雕到铜雕,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简之语气嘲讽,字字带刺,所以他的课一般来说睡不过去的。还有最重要的是,欧阳教授厉害,谁都敢打,手里的书不是看的而是打人的,雕塑系的那本雕塑史书宗罗中西n千年文明,那个厚度不是一般的厚,长度也是16开全本,卷在手里打人正正好。质感浑厚,而且名真言顺。

所以只要是听说是欧阳教授的课,同学们那是宁愿找火柴棒撑着眼皮也不敢睡觉。所以欧阳教授很自豪,不看书都讲的很好,不拖泥带水,尽心尽职幸灾乐祸的讲。

可是今天是个例外。欧阳教授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两排的两个学生很久了,睡的很香,他讲课都有20分钟了,这两个学生睡的那叫一个香。他们旁边的同桌低头苦思的摸样,也没有把他们叫起来,这让欧阳教授心里很不爽,非常的不爽!于是欧阳教授暂停了,吩咐同学们自己看看课本,于是伴随着哗哗的翻书声,欧阳教授慢慢踱步下来。怕打草惊蛇先走的另一边,慢慢从教室后面踱到了另一排。很好,这个位置很好,建筑系的人数比较多一点,三个班,每个班30多个人,这两个学生藏得好啊,靠窗,最后,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同桌,恩方便睡觉也方便挨打。

欧阳教授眯着眼睛心里连连冷哼,手在看不见的背后卷了卷那本厚厚的雕塑史,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最后一个同学背上打去,欧阳教授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这次出问题了,不是他打的方向有问题,而是有人护住了,于是欧阳教授的书还没有敲上去,就被最后一排这个同桌伸胳膊一档,这一档于是欧阳教授的书直飞到前面老老实实低头苦思冥想的学生后脑勺上了。前排同学低低的啊了声,捂着了后脑勺,反射性的回头看欧阳教授,这本书因为后排同学的这使劲一档用了力气,所以很疼。被打的同学的眼里迅速的起了雾气。眼泪尴尬的要掉不掉,男人吗!可是真疼啊!!!啊啊啊!!程瑞摸着头很不解的看着欧阳教授,欧阳教授看着这一幕突生的变故愣了下咳了声:“咳咳,那个同学,没你的事,坐下吧。”被打的同学莫名其妙的坐了下来。

欧阳教授于是继续看这个变故的始作俑者,后排那个挡书的同学已经迅速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极为羞愧的喊了声:“欧阳教授,俺……俺我……”张家润一紧张就想说家乡话,他心里真的着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虽然他傍边这个是个大少爷,他没有那个未雨绸缪的能力,刚才确实本能的反应。

欧阳教授眯着眼看他,他本来也很自豪准备来个连环打的,先打后面这个再打前面那个,一个也跑不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学生竟然敢挡。欧阳教授记得这个学生,穿着很朴素,学习很刻苦,长的也高高壮壮,一般都是干摔泥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个典型的老实孩子。欧阳教室看清楚是他后,也没办法了,人家确实不是故意的,欧阳教授下巴抬了下,示意他叫醒同桌。

张家润在他的眼神下伸手拍了拍段情,段情磨蹭了半天,终于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醒过来了。前排的另一睡神韩文也在被打的程瑞的暗示下醒过来,看到全班同学幸灾乐祸的表情,韩同学尚未清醒:“怎么了,下副本了?程瑞?”学生更是哄堂大笑,就连已经站到欧阳教授旁边等着救场的班长原奕都忍不住笑了,这个韩文一定是通宵玩游戏了,可是,幼棠呢?你昨晚干什么了呢。

欧阳教授拿着程瑞捡起来的书啪的敲了他一下:“现在清醒了吗?”韩文终于清醒了,话都结巴了:“欧……欧阳教授……”他是从上一课睡到这一课的,实在是困了,所以程瑞叫他他也没有醒,他根本就忘记了今天是欧阳教授的课。

欧阳教授教训完了韩文又转身看段情。段情还不是很清醒,他还是很困,他迷迷瞪瞪的看着欧阳教授,那双凤眼微微眨了下,刷长的睫毛跟扇子似的煽动了几下,迷蒙的眼神配上精致的脸庞看起来很是不解,原奕站在边上笑着看他,这个段情长的实在是好。

这个眼神让人舍不得打,他很少看见段情迷糊的时候。

欧阳教授才不管他好不好看,眼睛一迷:“段情?!”段情伸手搓了搓眼:“欧阳教授?”欧阳教授看他不清醒,拿着书拍了他后背一下:“昨晚梦游了?”

段情捂着头哼了声。终于站了起来,双手垂着恭恭敬敬的跟欧阳教授道歉:“欧阳教授我错了……”很识时务。欧阳教授哼了声:“清醒了?”段情点头:“醒了。”

欧阳教授这才收起书慢慢往讲台上走。原奕朝段情笑笑:“幼棠。”段情朝他笑了笑,摸了摸头坐下了。他实在不愿意在原奕的面前出丑,不跟他同桌了,没有到竟然又让老师打起来了,真是的,谁知道竟然又睡着了。段情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咬了咬牙不再去看人,旁边的张家润看了他一眼也坐下了,韩文拉着程瑞也坐下了。原奕也走回了座位。

28

这次欧阳教授教训完了人,兴致来了,讲了一大段,直接忽略了这是一群刚大二的菜鸟,直接讲到了中国雕塑史上最为壮观的雕塑奇迹:秦兵马俑。说起秦兵马俑来,欧阳教授难得的没有讽刺。所以段情还是很困,幽魂似的听了一堂课,满脑子浆糊,好不容易盼着欧阳教授讲完了,段情又趴在了桌子上,他前面的韩文倒是真清醒了,回头撩拨他:“段情,段情,你还睡啊!怎么比我还能睡!”段情心里哼了声:就是因为你能睡所以我才在你后面坐着的,有你对比着我不会那么的显眼,谁知道两个人加起来更明显了!

韩文自己叨叨了一会还是叫不醒他也就索然无味的回头了。他跟段情原奕都算是同学,别看他的名字这么文雅,其实他家里一点都不书香,算是暴发户,老爹是包工头发了财,把他硬是塞进了这个学校,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有点建筑细胞的,韩文一百个不乐意,他没有那个艺术修养,来了这里没啥好期盼的,只不过竟然能够跟段情原奕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成了同班同学,也算是缘分啊。韩愈以前是跟他们玩不到一起的,原奕一副疏离的气息,段情每天更是一副生人爀近的摸样,没有想到这几天竟然跑到他后面来坐了,竟然不跟原奕同桌了,这倒是让韩文高兴了一会。怎么着说也是同学啊!还且现在还跟自己一样了,喜欢睡觉,恩很好。韩文高兴了自顾自的拿着手机打游戏去了。

张家润看了一眼继续趴在桌上睡觉的段情,段情睡觉的时候并不朝他,他自顾自的窝在自己的胳膊里睡的昏天暗地。张家润有些奇怪,他是个粗狂的山东大汉,也觉得段情好看,背影都好看,好看的像是画上人,恩,那个江南的人不管男生女生都长得好看。张家润奇怪的是他怎么会跟自己同桌,段情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原先的同桌赶走了,于是以后他就占据了这个位置。这些天都没有怎么跟他说过话。他不开口张家润也不太敢跟他说话。这个大少爷脾气不大好,脸一直没有晴过,就连韩文跟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人家还是他高中同学呢!

第二堂课的时候,张家润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他叫醒了,段情刚醒的片刻很讨人喜,醒了之后就讨厌了,眉毛一挑,凤眼一眯,长睫毛小扇子一样刷的垂下来,于是声音都是冷的:“干什么!”张家润知道自己声音大,于是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要上课了。那个,那个这节还是欧阳老师的。”这该死的大学课程,这该死的建筑系!学个建筑而已,还得学素描!还得学雕塑!还得学兵马俑!段情心里咒骂了一番爬了起来。脸上表情不善,张家润看着他长到纠结的睫毛想,他娘说的果然对,长睫毛的人都很厉害!脾气都很坏!张家润心里摇了摇头,大少爷脾气要不得。

段情翻着课本使劲掐了自己肚子一把,清醒了。这一堂课好不容易混过去了,终于下课了。段情抱着课本往外走,原奕赶上了他:“幼棠!”段情站下了:“原奕。”原奕看着他:“去哪吃饭?还是学校外面?”两个人以前都是在学校外面吃的,食堂的饭段情大少爷一口都不吃。原奕很自然的拉着他往外走,这次段情迟疑了下:“我要回去吃。”原奕惊讶了下:“回家?”他一个星期没来,段情不仅把同桌换了,连习惯也换了。原奕疑惑的看着他,这个点段暄应该早就回家了,他一般就上上午两节课跟下午两节,如果下午有课的话。

哪谁来接他回家,再说中午就这么两个小时,下午他们还是有4节公共课。大二的课程还是很多,他们这个学校为了培养高材生,把所有的课都安排在了大一大二,想让那些智商高的提前毕业,也是想让他们大三大四的时候能够多多实践,所以他们的课程排的很多。下午两节英语,两节建筑工程经济。一点半就要上课,原奕疑惑道:“你赶得来吗?”段情不太想跟他说他住在秦邵哪里,这些天躲他他难道看不出来?原奕看得出来,他跟段情这么多年同学,他怎么能够看不出来!连同桌都不跟一起了!原奕站到了他对面看着他,段情心虚先说了句:“我哥哥没有走,我,我跟他一起。”

原奕把手插到口袋里暗地里使劲握了握:“那好吧。”看到段情疑惑的看他,原奕觉得自己口气太过于奇怪于是笑了声:“下午可别睡过了头,英语课啊,老师可是要点名的啊!”段情咳了声:“放心,我不会再睡了!那我走了啊。”原奕放他走了。

段情松了口气,原奕这个人不好应付啊,还是自己现在的傻同桌好,自己换同桌没有换错。段情开始往秦邵住的地方走,他说的真没错,段暄真的在哪。以前都是回家的,这几天倒是天天来,段情有点不乐意,因为比起原奕来,段暄他更不好说。特别是对着一桌子菜时。虽然段暄跟自己吃的差不多,口味清淡,特别是这个夏末的时节,秦邵做的饭特别的清淡,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菜,他们研究生的课程真清闲,只有两节课,还是爱去不去的。

段情想的乱七八糟的,捧着米饭硬是吃了一碗。段暄给他夹菜:“幼棠,课多不多,下午还有课吗?”段情点了点头:“还有四节。”段暄感叹:“都快赶上高中了。那你多吃点,省得下午饿。”于是又给段情填了一碗饭,段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不想吃了。我吃饱了。”段暄奇怪:“才吃了一碗啊。”段情心里郁闷的要死,他以前得是多么能吃啊!秦邵看着他的表情想笑:“吃不了就算了。语棠你多吃点。”段情连连点头:“恩,你吃,你多吃。”

秦邵看着他装模作样的离开了饭桌,开始看电视,一直是那个毛病,把所有的台换三遍后终于找到一个。段暄看的眼累,摇摇头:“跟他看电视,不用一年眼睛就该近视了。”段情得空回了句:“谁说的,你没有近视吧。我也没有。”段暄笑:“那是因为你没有天天趴在上面。”段情切了声,两兄弟斗嘴的场景秦邵经常见,一点鸡毛小事都能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谈不到实质上就是单纯的拌嘴,那一种骨子里的亲近浓浓的溢出来,秦邵心里很亲切,可是亲切了一会觉得不是滋味了。段情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段暄,可是还是能够跟以前一样旁若无人毫无芥蒂的跟段暄拌嘴,在跟自己夜夜同床以后。他的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吗?还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却跟自己睡觉!!!

秦邵捏着筷子有些僵硬,段暄问了声:“最近很忙吗?秦伯父哪里还要去吗?”秦邵摇了下头:“这个星期没有去,刚开学,过几天安顿好了再说。”

段暄笑道:“是幼棠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说的这么见外,仿佛他们兄弟才是至亲,秦邵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硬是笑了笑:“哪里,他天天有课,就是晚上回来而已,跟我的作息基本一样。”段暄点了点头:“那就好。”秦邵笑了笑。两个人说话这一会,没有听见段情换台的动静,秦邵看了一眼,果然是睡着了。长腿没有地方伸展,在沙发上憋着,秦邵站起来双手一托把他抱了起来,段暄咳了声,秦邵一下子愣住了,抱着他的手有些僵硬,段暄看着他也有些僵硬,眼神明显是看着段情的。秦邵有一瞬间觉得怪异被他自己笑着揽了过去:“幼棠这孩子,说睡就睡了,在这里不舒服,还是上楼去睡吧。语棠,你坐着就好,我把他抱上去。”段暄笑了下:“好。”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抱不动他,段暄就这样看着秦邵轻而易举的把他抱起来,段情睡的很沉,竟然没有醒。段暄站在客厅里有些失落。

秦邵把他放床上,盖上了个薄被,看了他一会就下了楼,楼下还有段暄,秦邵陪段暄说了会话也让他去休息,天气不是那么炎热也不是那么冷,温度适宜,所以他的身体好了一点,不再整日的咳嗽,再加上是秦邵这里,所以段夫人也没有强制性的要他回去。

段暄选了段情的卧室:“烨霖,我跟幼棠睡一个房间好了,你也去休息吧。”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好。”如果段暄睡在他的卧室里,他就该去睡客厅了。

段暄把门关上后看了看段情,段情睡觉姿势还是很自我,秦邵把他往里放的,这么一会他已经睡在边上了,四仰八叉。薄被子都蹬了。段暄坐在他床沿替他掖了掖被子,想笑笑,有些心酸。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很小的时候睡在小床上,四周有围栏,他掉不下来,于是也就由着他一个人睡。再大大小床睡不下了,就换到了大床上,那时候他调皮的要命,翻身,满床上跑着睡,从床上掉下来都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地毯很厚,也没有摔疼。保姆在旁边睡的呼呼的,连被子都不给他盖盖!他那个时候还能抱动他,虽然长得胖胖的,但是还是能够抱得动的。抱到他的房间,跟他睡在一起。小孩子没有跟人一起睡的习惯,把他踢醒了很多次,最后也实在累了,两个人都睡着了,被子被他全部瞪了,两个人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睡到了天亮。早上小孩子没有冻着,依旧活泼可爱哭的声音很响亮。反而是他不行了,一顶点的感冒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免疫系统太差,太差……从那以后,段夫人再也不允许他们一起睡。

段暄长长地吸了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捂着口低低的咳了几声,拿起来段情桌上的英语书,心平气和的看下去。他不能想太多,哮喘这个病可大可小,遇上体质好一点的也许就好了,可是遇上他就不好了,他这个病根时间太长了,先天性的,永远都治不好了。这些年他生在药罐里,日日夜夜的养着,没有恶化,没有因为长期的反复发作导致阻塞性肺气肿和慢性肺源性心脏病,这已经是很好了,很好了。

段情睡觉不太老实,手打在了他身上,把他的难受也打没了,段暄握着他手笑了。就跟以前一样,每次他身体不好只能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会跑进他的房间。虽然是搞破坏,虽然是东找西翻的把他的房间翻的一团乱,可是,他心里高兴。高兴这个小孩子肯来陪他玩。在被段夫人跟医生下了禁令后,还愿意来找他玩。他看着在他房间里自己玩的幼棠,心里也酸楚,这个小孩子同他一样的寂寞。段靖远把他管的很严,几乎不允许他出去玩,就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上。只是在家里请了个老师。他已经6岁了,可是连个同伴都没有。他是没有了同伴,没有人玩才不得已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的吧。

段暄握着他的手深吸了口气,他应该谢谢段靖远,谢谢段靖远把他惯得这么严,剥夺了小孩子应该有的童年,让他不得已的跟自己生活在了一起。小孩子也一定讨厌他,讨厌他病怏怏的躺着,不能想一个哥哥一样陪他玩积木,陪他跑火车,陪他打枪,陪他捉迷藏,陪他出去蹦蹦跳跳,甚至不能够抱抱他。甚至,陪他玩的时间都很短,都要偷偷摸摸的。一旦被医生跟段夫人发现,小孩子就要被说上几句,然后就会被保姆强行的抱走。

段暄眼眶有一些湿润,他记得有次,小孩子怎么也不肯走,死死的扒着门框,不小心被保姆带上来的门夹住了手,哭的惊天动地。他急的不得了,从床上掉下来,再次的惊动了医生。他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以为那个小孩不会来了的,结果晚上又看见他偷偷的跑了进来,已经不哭了。手上也包扎好了。这次倒是老实了,坐在他床上看他,脸色臭臭的,说的话不好听:“你没有死吧。”6岁的小孩子啊,不会说话,说的都是他实际想法,是怕他死吧。段暄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放心,我不会死。”小屁孩放心了,高兴了:“那就好。哪我走了。”段暄拉住了他:“再玩一会吧,给你吃饼干,巧克力的。”他想他真的想让他留下来,以至于用这种手段,小孩子正是喜欢吃糖牙疼的时候,段靖远控制了他所有的糖果。果然小孩一听有巧克力饼干吃,立马高兴了。段暄把他的巧克力饼干全部都给了他,小孩子抱着一大盒饼干,席地而坐。吃的嘴上都是黑的。段暄看着他笑,一时间觉得身上的病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幼棠一直喜欢吃零食,尤其喜欢甜食,从小到大一直断不掉,无论牙多疼都改不了。那天晚上也一样小孩子吃多了,牙疼。闹了半个晚上,可是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愿意跟他玩。

段暄汗颜了,想起那些往事都有些脸红。他看了一眼段情,段情脸已经正了过来,脸上闷出了汗,怪不得把被子都踢了。段暄放下书空出手来替他擦了擦汗。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跟小时候一样单纯的亲亲,不掺杂任何的情欲。

29

段情这一觉又睡大了,把两节英语课直接睡过去了。是段暄没舍得叫他,闹钟响了几声段情只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于是段暄帮他关了。段情一觉起来时连连叫:“完了,完了……英语课老师点名。”段暄咳了声:“没事的吧。一两节课不去没有关系的。”段情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不用去也可以!”小屁孩起床气这么大,说话这么冲,秦邵就说了句:“段情,他是为了你好,没舍得叫起你来!”段情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现在清醒了,很清醒,所以看着秦邵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秦邵,你没有资格跟我吼!”懒得再看他,段情抓起课本出去了,把两个人摔在了屋里。段暄连连喊他都没有喊住。秦邵张了张口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踩着了小孩的尾巴,看着沉默的段暄安慰了声:“你别在意,他就是个孩子,不懂事。”段暄笑了声:“没事。是我不好,幼棠从小到大都很要面子,上课从来没有迟到过。以前的时候嫌我慢,都不肯跟我一个车去上学。”

秦邵也陪着笑了笑:“现在脾气越来越厉害了。”段暄听他这么说回头看他:“刚才是我不对,他的脾气不是这样的。你,你多包涵。等他在这里住够了就回去了。”秦邵愣了下,才想起段情是不得已住在这里的。等他,等他不住了,那就走了,跟他毫无关系了……他刚才,刚才只顾着段暄了,把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孩说走了。段暄叹了口气:“好了,我要回去了。本来是想上课的,现在也不用上了。”秦邵送他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奇迹般的沉默了。

晚上段夫人留他吃饭,秦邵摇了摇头:“我回去吃吧,段情也没有吃,我跟他一起好了。”段夫人听他说段情就没有接话,秦邵知道她不喜欢段情于是也就告辞了。回到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段情,韩愈倒是准时回来了,他白天继续去开他的诊所,晚上回来。韩愈习惯性的问段情,秦邵正在摁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段情关机。秦邵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韩愈洗了洗手问他:“去哪了?”还不到周末,不是回家的日子啊。秦邵咳了声:“我出去找找他。晚饭我做了,你先吃着。”韩愈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你们,用不用我跟你一起?”秦邵摇摇头:“不用。”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知道如果今晚不找他回来,他估计宁愿睡教室也不会回来。

秦邵找了好几个地方,先把他的教室找了一遍,又去他常去的自习课教室找了边,图书馆找了遍,找不到人后不得已打给他妹妹,秦烨华倒是坦然,想了想说是跟他们班长出去了。应该晚上就回去了。秦邵要了原奕的电话。秦邵知道原奕,副市长的公子吗,他们都认识。只能说段情交的朋友都是数的上名号的。段情不屑与交那些普通人,能跟他玩的非富即贵。小孩子太势利!秦邵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原奕一直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他客气,原奕更客气。两个人说了好几句了都没有切到正题上。

段情坐在原奕对面有些冷笑,原奕看了他一眼笑了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秦邵咳了声:“我听烨华说段情跟你在一起?”原奕看了一眼有点不耐烦的挑着饭菜的段情笑了下:“是啊。跟我在一块。秦哥你要找他吗?”秦邵确定了人后点头:“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几句话。”原奕听着他电话里骤然间强势的声音有些不悦,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把电话给了段情。段情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只能怪原奕太会寒暄,从不点名道姓,朋友也多,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狐狸笑脸,当听清楚是秦邵的声音时直接挂断了,连哼都没哼!

原奕看着他干脆利落的动作笑了声:“怎么了?秦家大少爷得罪你了?”段情哼了声:“不用理他。我们吃完了回去。”原奕笑了声:“好。今晚你要是不回家的话去我们宿舍住吧。我们宿舍有个家伙天天不在宿舍住。”段情想了想勉强答应了,家不能回去,秦少哪里他是不想去了。现在也只能跟原奕回宿舍住了。段情无意识的摸了下肚子,肚子还是平坦的。

原奕看了他一眼,段情自从听了秦邵的电话后就不高兴了,本来两个人很高兴的。原奕咬了咬牙站了起来:“好了你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们回去吧。”段情随他站了起来,本来没有觉得难吃的,听了秦邵的电话就觉得难吃了。

两个人结了帐出来,天色还尚早,原奕看了看表:“幼棠,才8点。你困了没有?不困的话,我们出去玩会?”段情想了想:“好吧,去哪?”原奕想了想:“前面的呼啸山庄新开了个溜冰场,我们去看看?”两个人在高中时就溜的很溜的,原奕记得段情很喜欢的。果然段情不打哈欠了:“好,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走进呼啸山庄,“wutheris”几个看起来分外有重量的英文名硬是被灯红酒绿照的诡异,段情看了看灯红酒绿的店名笑了声:“倒是浪费了这个名。原奕笑了声:“要的就是这么个名号。”段情笑笑没说什么,两个人走进去,果然很大,分了很多区,像是个娱乐城。原奕带着他往里走,很熟悉,店里的经理看见他来很熟悉的打招呼:“原少,你来了。”原奕点了点头:“我们去3楼溜冰场。”经理很快的请他过去。两人进到里面是才觉得豁然开朗,几百平米的溜冰场,很干净整齐,人虽然很多,可是因为面积大看起来也是很空闲,比外面好多了。也很是热闹。段情笑了声:“这么热闹。”原奕笑:“这个地方刚开业的。所以人多。”两个人换上了鞋子,滑进了场地里。

原奕的技术不差,段情的也不错。双人滑很漂亮,燕双飞,两个人围着场地转圈画,两圈过后原奕拉着他滑到了中间,两个圆圈,两个人一人一个,花样与速度让周围的人渐渐的靠了边,站在边上看两人溜,音乐竟然难得的放着《wutheris》,有一点不合时宜,这首歌本来就是悲伤的。原奕长长滑了一个弧形,靠近了段情站到他对面,带着手套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轻轻地说:“还记得我们高中的的话剧表演吗?”段情喘了口气,这么长时间的滑动让他有一点累。点了点头:“高三元旦的时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记着啊。”原奕看着他笑:“哪里,我觉得很好。你的英语对白很好。”说到这里段情的脸色就很不好了:“都怪英语老师,他难道找不到个女人来对白了吗,非要我去!”

原奕笑了声:“是你英语好。除了你找不到那么好的英语配音。呵呵。”他的声音很好,性格也特别的像书中的人物,言辞激烈中有着不死不休的执着。段情挣开了他的手想旁边滑去:“不许再给我提那件事!你是好,因为你配音的是希斯克厉夫!而我配音的是那个该死的凯瑟琳!”原奕看着他笑,凯瑟琳如果该死,那么希斯克厉夫不是更该死?段情其实很喜欢呼啸山庄那本书吧,而他就不喜欢了。

段情气呼呼的想划回去,确实有点累了。冰鞋今天觉得格外的沉。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所以竟然没有躲过一个从他斜面滑出来的人。原奕想的有点远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幼棠!”段情有一瞬间觉得失去了知觉,他的头倒是没事,被他自己本能的护住了,只是肚子很沉重!段情吃力的看了看压在他身上的人,是个小姑娘,小姑娘是初学者出于害怕的本能,摔倒前死死的拽着他,摔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摔也摔蒙了,段情缓了口气后不耐烦的想推开她:“起来!”

小姑娘穿着冰鞋爬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段情的脸就越发的黑。他的不耐烦让小姑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见你,我不知道……我……”越是紧张越是起不来,段情穿的衣服就一层,很快就被冰层冰透了。

段情捂着肚子骂了一声:“该死的!”小姑娘住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没有想过这么好看的人说话这么的难听。原奕这个时候也滑过来,把小姑娘扶起来,连忙蹲下看段情:“幼棠,没事吧?”段情吃力的爬起来:“没事!”原奕还是不放心上下摸索他:“有没有摔倒哪里,腿疼不疼?背呢?肚子呢!”段情飞快的把他摸向他肚子的手打开了!看到原奕发愣,段情咳了声:“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滑了。”原奕很快就恢复了笑道:“好,我扶你过去。”这次段情没有再甩开他,原奕心里舒服点了。

30

两个人回去时,被秦邵抓住了,秦邵靠在宿舍楼前的墙上,看着他跟原奕笑笑闹闹的走过来,一个晚上的担心看见他笑着过来松了口气,可是也窝了一肚子火。竟然跟别人玩到这么晚,还跟人家回宿舍住!秦邵把烟头摁死在墙上!走上前来喊住了他:“幼棠!”

段情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干什么?”秦邵压着声音:“走,我们回去。”段情笑了下:“不用了。我明天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后不会去了。”他真的受够了,再也不想去了,段情下意识的抹了抹肚子,有一点不舒服,那个时候小姑娘撞的还是很疼的。呵呵,段情嗤笑了下,这么短短的时间啊,当时摔的那么疼,可是现在肚子仅仅是有那么点不舒服。呵呵,真是够顽强的!

他这些天忍着跟他上床,是因为书里说孩子二个月的时候最脆弱,一做就做掉了,哈哈,可是,大半个月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受尽耻辱竟然一点用都没有,那他还去自取其辱干什么呢!他难道在那里还不够耻辱的吗!

大概是段情的表情太难过,秦邵下意识的想拉他:“幼棠。”他没有想过段情是那么的排斥他,一下子把他甩开了,力气过大连他自己都后退了一下,被身边的原奕扶住了:“幼棠,你没事吧。”段情这一摔用过了劲,胳膊都疼,被原奕扶着一时间没能站直,原奕着了急:“是不是摔倒了哪里?”段情摇了摇手:“没事,我们回去吧。”原奕点了点头半抱着他语气极尽的宠溺:“好,我们回去。”

秦邵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靠着极近的两个人心里怎么那么的不舒服,没有想明白,手比心快,几乎是一下子把他从原奕怀里拽了过去:“放开他!”原奕没有想过秦邵会这样做,都被他拽的晃了下,声音都有些冷了:“秦邵?”

秦邵把人拽怀里了才抬头看他:“原少爷,幼棠要回家住,我送他回去,今天晚上多谢你照顾他了。”

原奕眼都冷了,手下意识的捏的紧紧的,这里是宿舍楼前,就算是大半夜,就算是在树荫下,可是依旧有很多人,原奕克制的捏住了手:“幼棠,是我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邵冷冷的看着他:“原少爷,幼棠是我弟弟。他在宿舍里没有铺盖你是知道的。他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么他从来不住校你也是应该知道的。”原奕,你对他有什么想法,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没有那个好朋友会以这样的姿势扶他,没有那个同学会以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同学!原奕你掩饰的太差了!

原奕嘴角动了好几下终于让声音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突兀:“幼棠?你要回家吗?”段情被秦邵死死的搂着腰,挣不出来只好使劲的踩了秦邵一脚,秦邵也没有移开,更加防备似的箍住了他,这让他觉得肚子更加的不舒服了,竟然没有挣的开,这在原奕的眼里不亚于他默认了。原奕咬着牙笑了声:“那好,那我先回去了。”段情恨得咬牙,被原奕看到他跟秦邵有关系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堪!

原奕走了后秦邵才松开了他,段情反手就要打他,秦邵握住了:“幼棠,对不起,我下午的时候说话说重了。”段情使劲挣开了:“秦邵,我不想再说那些了,我以后不去你那里住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段情觉得自己已经气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只是本能的想跟他撇清关系,再也不想见他了。

秦邵知道自己没有理,只好继续低声下气的道歉:“幼棠,我下午真的不是故意的。”段情摆了摆手,往后面的树上靠了靠,他的肚子真的有点不舒服,他真的是遇见秦邵就倒霉,倒霉透了。段情胡乱的摆了摆手:“秦邵,你不用道歉,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你赶紧走吧。”

段情不耐烦的挥手,是不是故意的他还不知道啊,当然不是故意的,无心之失,惯性而已,习惯性的维护段暄。呵。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会先向着他,他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恶心吧唧的态度,所以他确实挺恶心秦邵的,你说你要去腻歪你去找正主啊,你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干什么啊!我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段情,不会授人以把柄,不会去害那个病秧子,他害与不害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他看着也活不长的样子。

以前跟他闹,抢他东西扔了他的药简直幼稚到家啦。段情努力的平了口气转身往外走。现在宿舍也回不去了。不过他是谁啊,段家二少爷,钱有的是,去住旅馆还不行吗!他明天会去找个地方住着,离他们都远远的,省着看着他就恶心。

秦邵一路跟着段情,伸不出手去拉他,段情走的笔直,决绝,秦邵张了好几口都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有错,他确实对段情不公平,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会慢慢改,总的给他一个改的时间吧,总他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吧,死刑犯都有缓期的时候呢!

秦邵眼看着段情要拐弯了,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他:“幼棠,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段情冷着一张脸,眼睛半垂着,声音很不耐烦:“别挡着路。”秦邵看不了段情这样一幅轻蔑的样子,以前就是这个样,见了他爱理不理,就算是喊他也是这样一幅不耐烦的样子,真的让人无端生出火气来。秦邵咬了咬牙上前拉住了他:“先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再说。”

秦邵心里生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气,一个晚上,从6点找到7点,从7点站到10点,树下的烟灰都落了一地,他戒了一个月的烟这一个晚上全部回来了。等不到他。又气又急。秦邵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腕,手腕上那一串圆润的珠子都磨得他的手疼!

他疼,段情就更疼,对他踢打他也当没看见,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住处,韩愈给他们俩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这种情况,连忙笑到:“段少,你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秦邵终于把你找到了啊,呵呵,那正好,进来吃饭,我去给你们俩热热,再吃点?”

秦邵进了客厅把段情松开了,跟韩愈说了声:“恩行,幼棠。先喝点水吧。”他很自然像是理所当然,段情一肚子火气从眼里冒出来,手都直哆嗦,拿着那一杯水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韩愈啊了声又闭了嘴,秦邵顿了好一会才伸出手去抹了把脸上的水,幸好他给他的是温水。幸好啊!他怕他烫着怕他凉着所以对的水不冷不热。

秦邵抬头看段情:“段情,是个人都要讲礼貌,是个人都要有教养的吧。段情就算我下午错了,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可是你呢!”

段情泼完水之后还是气的厉害,胸口起伏的厉害,手指还是发抖。看着秦邵语气都乱了:“秦邵你活该!”吐完这一句话后,他像是开了闸门的水,一下子泄了力气,说的话也无力,无力而固执:“我不用你好心。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做。不用你假惺惺的,我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我还给你!”段情手指还是很稳的把钱包掏了出来,哆嗦着抽出一叠子钱来摔在了桌上。然后没有再看他,想上楼去收拾下东西。

秦邵看着桌子上的钱眼睛狠狠的眯了下,又是这样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秦邵心里恨极竟然还能笑出了声:“段少爷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有点智商吗!”段情回过头看他,秦邵笑着把话说完:“怪不得这些年没有一个人喜欢你,你父母不喜欢你,你身边的朋友也没有几个真心的。你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秦邵看着段情渐渐捏紧的手,那一串佛珠滑了下来,美的耀眼,秦邵咬牙继续说:“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是因为你不尊重人,因为你一直一副高高在上谁也不及你的样子!你见了谁都爱理不理,你好高骛远,攀强附贵,遇见能利用的你不惜一切,遇见比你差的你恨不能当成垫脚石!你这样的性格永远也赢不了别人的心!”韩愈在旁边喊了声:“烨霖,别说了。别说了!”

段情咬着牙:“让他说。”

秦邵看着他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攀上原奕这个高枝就高展无忧了吗,你以为以你这样的人,他会真心跟你做朋友吗!你以为原奕真心拿你当朋友吗!他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他不过是想把你骗上床!你自己口口声声什么都不用别人管,可是你自己管得了吗!是不是被人骗干净了才知道后悔啊!”秦邵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大到盖住了韩愈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震耳欲聋!

段情使劲的捏着自己的手,省得从楼梯上飞下来,他真的想掐死秦邵,一分一秒都等不了。段情使劲咬了下舌头,疼,所以冷静,说出的话跟刀片子一样:“秦邵,你自己有病,不要把别人也误认为跟你一样,你自己喜欢男人,不要也拉着别人下水,还有,就算原奕他,他对我有什么,那也比你这个强奸犯要好得多!”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他被自己咬着了舌头,舌尖的血腥气让他头一阵一阵的昏眩。

强奸犯!这三个字在客厅里有了回音的效果,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终于吐出来了,吐出来了,段情的脸色煞白。

秦邵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韩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只是从来没有往秦邵身上套过。

31

段情咬着牙继续说:“你一个强奸犯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有什么脸跟我说别人什么!别人对我再差也差不过你,我这几天吃的你的饭,住的你的地方我还给你了!从此以后,我一点都不欠你,是你欠我!从今以后,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你没有资格。你不配!从今以后,我段情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什么样不用你管!我目中无人攀高好远,看不上秦少爷,秦少爷最好要有自知之明,见了我离我远点,别做我的踏脚之石,不,你是连块石头都不如,别出来脏了我的鞋!”

秦邵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为什么那么的不理智,说出的话像是不经过大脑,或者是存在心里很久,压抑的很久,就是想一吐为快,或者是不伤他不痛快,或者是被他这样冷漠的一干二净的撇清顶的心疼,不吐出一口血来不舒服,不撞破南墙,不鱼死网破不肯罢休,不相互伤害的体无完肤不痛快。仿佛所有的不满意所有的不痛快在今天晚上一起爆发了。他甚至不知道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怎么会那么那么疼!那么那么狠!疼到恨不得压上他咬着他,生啖他肉,生食他血都不够挫骨扬灰的恨意,让他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去绝地反击。让他选择了这种最伤人最痛苦也最无可奈何的方式,去伤害了他还在懵懵懂懂之中已经在意了的人,他一个人单恋太久,困陷情网,竟然连最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没有刻骨的爱,何来噬心的恨?没有在意过他,为何这么的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为什么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箭一样冷冷的刺穿他的心。

秦邵推开了韩愈拉他的手臂,语气没有韩愈想的激烈,他心里越是混乱语气越发的平和,说的话越发的伤人:“我是强奸犯?那又是谁夜夜在我怀里辗转反侧,欲与求欢。是谁在我身下隐忍难耐!是谁在我身下哭泣求饶!是谁他妈的勾引我!”

“秦邵!你太过分了!”段情以为这一声是自己喊的,待耳边的的隆隆声过去后,他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他自己的嗓子疼的要命,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声是韩愈喊的,哈哈,你看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段情嘴角剧烈的动了几下,觉得有一点头重脚轻,立在楼梯上往下看秦邵,真的觉得面目可憎。段情身体晃了下,扶住了楼梯,死死的扣住了才觉的好受了点。

秦邵话说完了眼睛一直盯着段情,恨不得能从他身上看出个洞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生气,失了理智!这个人没有达到让他如此生气的份吧,可是这么短短的三个月,三个月,他们已经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了,已经发展到再也无法收拾的地步了,就连相敬如冰,就连做戏也做不下去了!哈,他就是做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他这么的冷清,看不下去每天夜里在他怀里缠绵悱恻的人转眼就对他这么的不留情!他既然不留情他为什么还要在意!为什么还要在意!!!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他不想让他这么干净利落的从他身边剥离!

两个人一上一下死死的看着对方,韩愈这个夹心饼干当的实在是累,这些天竭力的当和事老,以为他们的关系渐渐的好了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大爆发了,所有的矛盾屯到了一块终于挑了一个这么不合理智的时候爆发了!真真是!韩愈真的想跺跺脚一走了之,这两个人的脾气真真是天生的克星!那个都不好劝,那一个脾气都不差!

韩愈看看楼梯上的段情,他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脸颊绯红,嘴唇却发白,这是气的,韩愈先安慰段情,段情不能生气,韩愈试着向上走:“段少,我们先回房间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好不好?”

段情咬着牙几近嘲讽:“不用了,这个地方我一个没有教养的人高攀不起!我一个婊子养的玷污了这个地方!”

秦邵咬着牙,承认自己失了理智!说了话伤了他!可是,可是……韩愈狠狠地咬牙:“秦邵!你不许再胡说!”

秦邵没有想胡说,段情狠辣的时候他看不下去,可是他这样的脆弱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了与他对抗的心思,他想他从小到大最看不了的就是弱者被欺负,从小到大最恨的是欺负弱者的人。

段情,段情……他没有想过段情这一刻在他眼里如此的脆弱……他像是要走,放下了一切狠话,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的要飞走。

秦邵眼睁睁的看着他:“段情,我刚才说的话重了,对不起!你,别走了,我走。”段情看着他笑了声,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明艳如花,凌厉似剑!秦邵一时间没有移开脚步,他明明知道这样的凌厉的段情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的,他这个样子跟自己刚才一模一样,要绝地反击了,可是竟然没有走。一步也走不动,想去抱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段情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秦邵,不用那么虚伪,不用装的那么委曲求全。我是势利,目中无人。我是蛮横不讲理,我是个人人都不喜欢的人;秦大少是能言善辩,秦大少是把所有的人都哄的团团转。秦大少人缘好,秦大少是出身好!是比我这样的人出身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秦少爷还不是跟一个婊子养的上床!还不是委屈求取的养一个婊子样的人!秦大少爷这一辈子还不是要有一个婊子样的人生的儿子!哈哈!秦大少这么高贵的人还不是就被一个婊子样的人坠入了烂泥中!永不翻身!秦邵!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这一辈子不会让你好过!这一辈子我做婊子,你也别想立贞牌坊!你也立不起!一边嫖妓一遍跟别人纯情!秦大少果然君子!”

韩愈闭了闭眼睛,事情是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了。段情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些天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虽然冷了点,可是也一般不得罪人,只要不得罪他,他绝对不会伤人。今天晚上看样子真的气疯了。这样自损的话都说出来了。他的手段总是这样的决绝的让人心疼!

别人比他强的时候他就选择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极端,一点都不留后路。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肯委曲求全!这样烈的性子!

秦邵被他一口一个婊子刺激着了,被他这样伤人伤己不要命的话伤着了,那些话像是带着倒刺的箭狠狠的击中他的同时也伤害了他自己。段情的表情已经凌厉到了极致,仿佛到了箭末,强撑着一口气眼看就要摇摇欲坠。秦邵踏着楼梯想往上走,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不是这个意思的,不是的。他想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这样的伤他,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明知道他最不愿意听的是什么,明知道他最爱的是面子,明知道的!自己这么的混账!

秦邵一步一步踏的很慢,这个楼梯像是有千层,段情离他很远,一步比一步远。段情说完了那些话后积攒了一会力气,转身往楼上走。这个地方彻底的待不下去了,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要走,秦邵突然间发现他接受不了这样,接受不了他要跟自己划清界限,接受不了他要离开自己。

秦邵看着他缓慢的转身,行动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快,几乎是在他转身前抓住了他,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会抓到他的手腕,一抓就会抓到这串珠子,秦邵把他的手腕使劲的抓在了手心里,纤细,攥在他的手里正正好一个轮回。可是什么东西硌着他的手,秦邵下意识的举起了他的手,暖黄的灯光下,这串珠子红的耀眼!秦邵觉的自己的眼睛都是红的。

段情最恨的就是每次都会被他轻而易举的抓到,他总是打不过他!几乎恨的牙要到咬掉了:“放开我!我再也不想见你!”

秦邵嘴角动了好几次找不到词,他总是会听到这句话,段情总是说这句,而他越来越不像听这句话,可是他找不到理由,说不了话只好手里下了劲。死死的攥着他不肯让他走,仿佛攥到了手里会好点。两个人隔着几步楼梯死死的对抗者,段情发了狠死命的一挣,手腕挣出来了,那一串红玉珠子也挣断了,108颗珠子下雨一样的落了下来,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真的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丽,滑出的弧度很美,场景很美。

段情几乎是愣愣的看着,看着珠子落到楼梯上,又一颗一颗的随着楼梯滚落到地上,在地毯上滚了几下终于不动了。段情慢慢的蹲下身去想把它捡起来,一颗一颗的捡起来。这是烨华送给他的,他除了洗澡从来没有摘下过来。即便是烨华不喜欢他,即便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去喜欢她,可是他依旧这么戴着,哪怕留个念想也好,哪怕时时看着也好。

32

秦邵彻底的愣了,他就这样看着段情一颗一颗的捡,珠子滚得到处都是,红色的珠子在暗红个的地毯上不好找,特别是这样一个晚上。可是段情就这么蹲着捡,一颗都不放过,就连落到韩愈脚边的都没有放过,韩愈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几乎是踉跄的后退了下,段情把那颗珠子捡了起来,在继续捡别的时候,秦邵忍不住的拦着他:“别捡了,别捡了,幼棠,捡不全了,我再还给你一串好不好?我再买给你一串好不好?”

段情使劲把他挥开了,可是闹了一个晚上到底没有了多少力气,他也没有没有力气跟他闹,他只是想把珠子捡起来,他只是想捡起来。

秦邵看着他的表情无奈了,只好僵直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捡,韩愈看了他一眼也下手帮他捡。有几颗怎么也找不到了,段情蹲在地上不起来,韩愈把他硬是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明天再找,明天再找,晚上看不清。”

段情甩开了他的手往楼上走,秦邵跟在后面,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很多,小红怕他委屈几乎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搬来了,段情收拾的很急,打开行李箱,能放的不能放的一股脑的往里塞。笔记本几乎是带着电源线一下子拔了下来的,连看都没看就扔在了最低下,秦邵伸出手去却发现一点都没有办法,他拦了这个还有别的,一个大大的屋子里几乎全是他的东西,他没有想到段情有一天也跟这些东西一样占据了他的家,他的心。

段情一直都没有看他,收拾的飞快,把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拉上拉链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苍白,带着一股子雪一样的冷。

秦邵忍不住的做些幼稚到极点的事,摁着他的皮箱不肯让他走,段情提着皮箱冷冷的看着他:“让开!”秦邵看着他:“幼棠,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别走好不好?”段情很不耐烦的喊了声:“我让你让开!”秦邵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的笨手笨脚,竟然找不到话来说,慌到极点搬出来的理由自己都想打自己:“你这样走了,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秦邵一说完就想打自己一耳光,这都是什么话啊!果然段情嘲讽的看着他:“你放心,不会连累你,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现在人人都不喜,我又何必回去讨人嫌啊!闪开啊!”

秦邵死死的抓着他的行李箱,不肯让他走,段情狠狠的看着他:“秦邵,我都说了不会连累你,你让开!我会找个地方住着!不会让你难做人!不会让你的亲朋好友误解你!不会说你是个同性恋!够了吧!我段情如果说了让我不得好死行了吧,不够的话!一命抵一命行了吧!一尸两命够了吧!”

秦邵受不了使劲的抱住了他:“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段情想要踢他,隔着个行李箱踢不过去,两个人纠结的打着闹着,秦邵死死的抱着他:“段情,别走!别走,我知道错了,以后,你,你怎么样都行,只是这样的时候你让我照顾你行不行?”段情不想跟他讲道理,一个晚上他吼的嗓子疼,他使劲的想挣出来,秦邵太无耻,抱着他紧紧的!甚至连门都关上了!

韩愈在楼梯的拐角出看着抱着的两个人松了口气,那个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的吧,吵得那么厉害是应该好好说的。

韩愈想的很好,可惜屋子里的两个人绝对没有这么个意思,段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在气头之上,剁了秦邵的心都有,挣扎的格外厉害。秦邵怕伤着他只好使劲抱着他,隔着个行李箱很艰难,段情手被他抱着挣不出来恨不得咬他口,行动比思想还要快,段情真咬了,死死咬着他的肩膀。这不关男不男人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段情,段情一口下去绝对不松口,要咬出血来,秦邵疼的咬住了牙,反射性的松开了他,段情呸了声,抓起行李箱还要走!秦邵捂着肩膀挡住门口:“我不让你走。”段情冷冷的看着他:“让开!”秦邵捂着肩膀咬牙切齿,真是够狠的,秦邵抬头看他笑:“我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是还想出气就接着打。打到你不生气为之!”

段情气的头晕:“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最难听的都骂完了,他反而找不到词了。秦邵看他松了口,上前想抱抱他,现在碍事的行李箱没了,很好抱了,一抱就能合身抱住,秦邵说不清为什么抱住了他会觉得松口气,也许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让他安心。语气都温和了近乎喃喃自语:“段情,别走。别走……”找不到理由,找不到能够让他别走得理由只好耍赖,这一刻是真的不想他走,一点都不想!

段情浑身都发抖,手指头都抖,实在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秦邵看他不说话一个劲的发抖更加的抱紧了他,他的肚子还算平坦,两个人抱在一块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缝隙,段情一个晚上被他气得失了理智,一点打击的他的话都没了,只是本能的挣扎,一有力气就挣扎,拼死的挣扎。秦邵看着他这倔强的性子,想念他他安安静静的时候,他不受控制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今天晚上所有的行动都像是失了理智,段情反应慢了好几

拍,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压着自己放在了床上。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身上没有一处舒服的。肚子隐隐约约的疼。秦邵小心翼翼的亲他,不肯离开,也怕他离开,把他的身体牢牢的压住了。他们两个好像除了上床的时候比较默契外,别的再也没有了,秦邵亲着他抱着他进入他的时候才觉得放下了心。里面的温暖让他心里生出了感激。感激他不走,感激他给他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当两个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剩下了这一种,也不免觉得悲哀。秦邵抱着他都觉得他的心凉,不知道何时延伸出来的感情,悲哀也是一种感情,因为莫名的绝望所以悲哀。

这一场情爱带着沉重,带着伤感,就算有悸动,就算有欢愉,就算最后抱在一起,可是丝毫觉不出快乐。秦邵捧着段情的脸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干什么呢?段情看着他没有了力气,脸上冷汗连连,肚子疼了,渐渐的疼起来,很疼。秦邵摸摸他脸上的汗,渐渐觉出他的不对了:“段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段情扯出了个笑容,脸色苍白,他终于觉出他的肚子有变化了,日日夜夜盼着这个东西掉下来的,今天终于有点回应了,哈哈,不枉他这么的屈辱!哈哈……疼死他算了,疼死他算了。段情竭力的想让自己的表情无所谓来,可是他真的疼,比那一晚打架还要疼,坠疼,抽筋剥骨的疼。

秦邵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段情渐渐的卷缩起来,没有声音,可是脸上的汗一层一层的冒,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以往的红润,秦邵手忙脚乱的把他抱了起来:“段情,段情……”他还是习惯了这个名字。段情出奇的乖,卷缩在他怀里没有挣扎,一如那一天他自己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明明那么疼的!秦邵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急了,往他身上胡乱的套了件睡衣拉开门喊韩愈。

韩愈还没有睡下,可是被他这一喊,也吓了一大跳,看到段情的情况时更加的着急,摸着他的手腕,混乱的脉象让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来。秦邵僵直的站直,韩愈喊他:“帮我把药箱拿过来。”秦邵很快的拿了回来,回来时正好看到韩愈掀了掀段情的衣服,床单上暗红色的血迹让秦邵脸一下子白了。韩愈低低的说了声:“别愣着,帮我把他放平。”

秦邵碰到段情的手时被他打开了,秦邵温声哄他:“段情,忍一忍,别怕。很快就好。你不会有事的……”他说的语无伦次。段情睁开眼看他,眼里没有多少焦距,话也没有多少力气,可是生生的钉在秦邵的心上,秦邵一时间觉得受不了,受不了他说的话。段情只是冷漠的说:“不要管我。不要动我,秦邵,不要管我!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让这个所谓的孩子打掉吧。你我都无意,所以即便他生的下来也没有什意思,我不想他再跟,”他说道这里艰难的咽了口水,秦邵僵直的握着他的手,从没有觉得他此刻眼里浓重的悲伤,段情死死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咬出了几个字:“我不想他再跟我一样。有爹生没娘养。不想他一生下来谁都不喜欢!”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那一句有爹生没娘养让他说的格外的痛苦。

秦邵使劲的咬着牙,眼圈都红了:“不许这样说。不许这样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有我,从今以后你有我!段情嘴角扯了下,属于他的特有的凉薄的笑:“天意如此。”秦邵使劲的握着他的手,冰凉,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么的难受。抽筋剥骨。这样抽他筋骨的疼让他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不想他放弃,不想他这么绝望的放弃,不想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不想他这么决绝的放弃,不能这样把他排斥在外,他曾经是想过不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如果出生了是个麻烦,他曾经想过,可是,这些天不是了,不是了啊,他跟他有感情了啊。所以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受不了了,受不了,这一刻才觉得疼,生生剥离他骨肉的疼。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啊。他还没有对他好过,他还没有做一个好父亲,他还没有对段情好过,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讲过……他还没有做一个

33

秦邵下巴抵在了他的手上,嗓子撕裂的厉害:“不行,不行。这个孩子我愿意要,我愿意。他出生以后我会把他捧在掌心,含在口中,让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再也没有别人跟他争宠,我会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段情,你别放弃行不行。别放弃行不行!段情……我会对你好。我,我喜欢……”你……段情看着他眼泪落出来有些想笑,秦邵哭让他觉得像是看鳄鱼哭。看着让人恶心。

段情不想再看他也不想跟他说话,他想让他滚却挣不出手来,滚滚而来的绞痛让他没有了力气,他闭上了眼睛使劲的想把自己卷起来,韩愈不肯让他舒服,一个劲的替他检查,段情有些不耐烦的打开了他的手:“韩医生,你出去吧,都出去!我不想见你们!”

韩愈第一次火了:“段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消极!”段情吃力的看着他,韩愈笑笑:“怎么我说的不对!人家都竭力的求生,可是你呢!你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你以为你跟普通人一样吗,这个孩子掉不了,反而会害死你你知道吗!我以前跟你说过了,没有说重怕你接受不了。可是我今天再说一次,这个孩子掉不了,第一次的时候孩子才一个月,可是连打胎药都打不掉啊!段情,现在孩子都三个月了啊!已经三个月了啊!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这个孩子打不掉这样拖下去会把你害死的!你只以为吃点药就好了,可是有没有想过,打掉了,出不来怎么办,流不干净留在你腹内会成为恶性的隐患!”

韩愈吼出来后觉得松了口气。看着段情煞白的脸又觉得自己吼过了开始安慰:“段少,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知道没有那个男人会要,可是,这是特殊情况。你的身下出的只是暗红的血丝,这是孩子受到了撞击不稳有滑胎的征象,可是也仅仅是如此了。也许你现在再去撞一下或者跳个楼做出点什么过继的行为,这个孩子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怎么样,也许会死啊!段少,蝼蚁尚且偷生,一个孩子尚未出生他都有求生的意念,为什么你这么的不要命呢!”行事过激,以自损的方式伤害人,得不偿失啊!

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韩愈,孩……”韩愈不想看他,他以为他会哄哄他,可是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能够激烈到把孩子做掉的份上,实在是太差了!他不知道段情是因为摔的,单纯以为是秦邵暴力做出来的后果,这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心狠。他一个医生都没有这么狠的心!看着他站在身边,韩愈朝他说了声:“秦少,你先出去吧。我替他针灸。”秦邵有些僵硬:“我在这里看着。”韩愈声音高了点:“你站在这里病人怎么安心!”看到脸上凝重的秦邵,韩愈叹了口气:“你去给他熬点汤,补充点体力。”秦邵僵硬的点了点头出去了,韩愈看着关上的门回头把段情放平了,打开针灸盒,挽了挽袖子,下了第一针。

大概是韩愈的话起了效果,也许是他的针灸起了效果,段情慢慢的好了点。韩愈看着他笑笑:“别怕,这针看着吓人其实很管用吧。”韩愈看着他好起来有了心情跟他调侃,他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就不用这么的紧张了,韩愈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针,搓揉着慢慢下针,一边笑:“好好躺着,不用看,你放心好了,我这手艺是祖传的,我要说我是这天下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哈!”

段情果然哧笑了一声:“韩神医啊!”韩愈笑了声:“你可以这么认为。我的祖父的祖父听说是清末的宫廷御医。所以我从小学的是中医,针灸什么的,望闻问切啊之类的。我精通此道。虽然现在听起来很玄乎,没有西医那样的客观直接,可是中医不伤人,既能治标也能治本,是我们中国最伟大的一项贡献。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可是,中医博学,什么样的症状都可以用中医来解释,所以,你看我一开始就摸出你的脉象来,就是这么回事。”韩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唠叨过。嘴上说的轻松,手里不敢放松,这是个孩子,是个生命。他是个医生,看中的就是生命。也许他的医术不足以称神,可是他的品格足以当个好医生。这句话是他的老师说的。医生最重要的不是医术,而是有一颗尊重生命的心。

段情不是他见过的最难缠的病人,他见过很多很多因为病痛不想活的,也见过很多想求生的病人,可是没有见过段情这样不要命的,这样的拼命三郎。这样的性格,并不是天生的,大多数是环境逼出来的。以前的时候只以为段情骄纵霸道,以为他仗着出身好为所欲为,是个被骄纵出来的小少爷。

经过这样一个晚上才明白,这个小孩子远远比他想想的要复杂,他这些年到底过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才养成了这种性格,这一种强取豪夺,得不到就毁了的激烈的性格!韩愈不愿意深想下去,觉得想着渗人。明明家境那么的好,却偏偏这么的让人心疼。恩,韩愈觉得心疼。

这一个晚上,从他一字一句将自己所有的过去打入深渊的时刻,他觉出了其中浓烈的委屈和绝望。韩愈把最后一针插上,方才抬起头来看段情,段情脸色平和,只是眼睛有些飘忽。韩愈轻轻地问他:“在想什么?”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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