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再想,真的要把喜欢的人推进龙潭虎穴吗,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薛近噗通一声,单膝下跪,拱手沉声道:“殿下!当初要走这条路的,是您!您不会忘记吧!”
叶斐玉心里一抽,僵在原地。
杜光一怔,看到叶斐玉僵硬的表情,知道这薛远之又犯强呢,咽口唾沫,打着圆场,干笑道:“大哥,你快起来,别,别这样,万事好商量。”
薛近不理会,道:“宫中传来消息,韩王来了。”
叶斐玉:“什么?”
“商将军统帅三军,韩王做监军,一月后到南朝,这一战避免不了,到时候,我们未部署好城内事宜,定会成众矢之的,”薛近正色道:“当初大将军入天牢,你可忘记是为何事?”
叶斐玉回忆道:“父皇一直有收复南朝的想法,大将军以为休养生息,不宜过快再南征,于是顶撞父皇,且又被韩王设计陷害,父皇顺水推舟,便将他下了大狱。”
“我们与大将军出生入死,殿下可有忘记兄弟之情?”
叶斐玉立刻答道:“我没有!”
“皇上知道大将军早已在南朝部署眼线,只需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拿下南朝,可是士兵却因大将军入狱而哗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上防备猜忌大将军已经多时,猜忌他自然是猜忌你,若大将军不测,别说□□了,恐怕性命堪忧!”
叶斐玉不语,这些他都知道,这些年大将军功高盖主,即使处处低调,依旧被父皇猜疑,他明知来南朝是父皇故意而为之,可是却不得不来,只有拿下南朝,帮大将军将功补过,生机虽小,却不得不试。
可现在,父皇没有派太子而是派来了韩王,这也是在变相敲打他,能做成这件事儿的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别的也可以,但是若韩王立下大功,大将军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薛近;“殿下,莫再儿女情长!”
晚风徐徐,夏长玉刨得菜地渐渐发芽,他的果酒也在慢慢发酵,前两天买来的两只小鸡崽儿翅膀渐渐长硬/了……
叶斐玉双手紧握成拳,呼吸不畅。
薛近低吼,压制着满前热血,“殿下!!”
静谧的树林,三人无语。
杜光摇摇头,心里默默叹气。
叶斐玉慢慢松开双手,装作面无表情,可眉宇间的情绪却怎么也装不下去,“二哥,今日为夏长玉把脉,可有大碍?”
杜光“已无大碍,多加注意,跟以前一样。”
“可会留下病根儿?”
“多少因人而异,若注意饮食,膳食清新寡淡便不会有大碍。”
叶斐玉垂下双眼,将薛近扶起来,“我自会提醒夏长玉,并告知佟墨香。”
薛近起身,不语。
叶斐玉又道:“你们将消息散出去,让那国师知道,夏长玉不久将重新出山。”
薛近颔首,“属下自当不负众望。”
“大哥,是我不对,让大哥操心了。”叶斐玉拱手一揖:“可三弟,有一事儿相求。”
☆、第22章
夏长玉最近开始练习,从基础的狗吠,鸡鸣,虫叫开始,循序渐进,除了不能时间过长和模拟高音外,音色音准跟原来保持一致,基本没有变化。
本来他还挺担心的,如果在现代医学来讲,有可能是伤及声带了,保不齐以后说话就是杨坤阿黛尔那样嘶哑的嗓子,不过这神医真是妙手回春,竟然将他治得跟原来差不多。
要是跟那个杜光比比,不知道谁的艺术更高明一点呢?不过,杜光在颜值上分分钟甩神医几条街啊。
夏长玉不禁想,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好啊,虽然慢,不如西药立竿见影,但是治根儿啊,不像有些西医,尤其是对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立马就上抗生素,殊不知这毁了多少孩子的免疫力!
话又说回来,这第二次演出定于十天后,那时正是夏末初秋,气候没有现在这般燥热,是个好时候。
有天夏长玉问叶斐玉,他是否能进宫表演,
叶斐玉说能。
夏长玉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深表怀疑,叶斐玉倒是不疑有他,告诉他,这是他的直觉。
夏长玉翻个白眼,说:“若能直接进宫,为什么还要在墨香苑表演呢,嫌那个老家伙讹人少么?他们既然已经有了元兮蕊的节目,而且人家又打点的不错,明摆着这是放弃我了,少年,你是哪来的自信啊。”
叶斐玉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可以请国师来!”
夏长玉震惊地看着叶斐玉,心里道一声,我擦,你们这是准备开外挂,给我弄金手指吗?
不过他呵呵一笑,嘴上却说:“那国师也不一定就喜欢口技啊,你们别瞎忙活啊。”
叶斐玉并没有再接夏长玉的话茬儿,抱着双臂,表情冷冰冰的,“哦?若你不能进宫,便得不到那赏银,自然和苑主打赌失败,那你是准备卖身了吗?”
夏长玉:“……”
对于夏长玉“==”这样的表情,叶斐玉没有出言相讥,反而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第二天,夏长玉在树林练习,间隙,对于表演什么节目,夏长玉有些犹豫,时间紧,任务重,他复出要一个节目,若真进宫,还要准备一个节目。
模仿各种鸟叫是他的强项,也有成熟的作品,在现代那天跨年晚会上,他演的《百鸟朝凤》就颇受好评。
只是,几十种鸟叫要从一个作品里面全部体现,节奏不仅快,还要有层次感,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怕演砸了。可是如果再按《口技》的主线编排一个故事类的节目,难免失去了新鲜感,有江郎才尽的嫌疑。
夏长玉舔舔有些干的嘴角,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又饿又渴的,脑袋都不灵光了。
接近中午,两个小厮开火做饭,叶斐玉依旧监督他们。
夏长玉从树林走出来后,正看见他坐在石凳上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猫着腰,悄悄地走上前,快速拍了一下他的左肩,而后迅速却躲到了右边。
夏长玉本以为自己会得逞,谁知道叶斐玉竟是从右边转过来,正好逮到他。
夏长玉:“咦?你咋知道我在这边。”
叶斐玉:“我习武多年,自然能根据你的气息判断方位。”
“难怪,”夏长玉摸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又问道:“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叶斐玉张张嘴,“我……”
正说话间,小厮们已经将做好的菜肴端到石桌上,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夏长玉闻着香味,用手捏了一块水煮鱼片,“哎呀,终于尝点儿肉腥了,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叶斐玉看他的动作直皱眉,“你不洗手?”
“你到底怎么了,”夏长玉舔舔自己手上的油,“心事重重的。”
叶斐玉勾着他的腰带,将他带到自己眼前,仰着头注视着他。
如此暧昧的动作,让夏长玉脸红心跳,“咋,咋了啊。”
下一秒,叶斐玉抱住了夏长玉的腰,脸贴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夏长玉那瞬间瞳孔放大,大吃一惊,心脏漏跳了一拍,双手僵在半空,一时半刻不能言语,痴痴地看着少年的头顶。
叶斐玉见他没有反应,双臂收紧一些,脸又噌了噌。
夏长玉吞吞口水,这是撒娇了吗?
他都惊呆了!
他动动手指,缓缓地落在少年的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怎,怎么了啊?”
叶斐玉得逞地笑了一下,夏长玉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进宫表演会害怕吗?”叶斐玉维持着动作,说道,又强调一句,“只有你自己只身前往。”
“只是表演,有什么害怕的。”
“见皇帝啊,宫内礼节众多,稍有不甚,万一触犯龙颜,你自己该如何是好,”叶斐玉笑道:“不害怕吗?”
夏长玉但笑不语,他就是一布衣寻常百姓,就是给习大大表演,紧张自会在所难免,说不上害怕吧。
夏长玉一想,问道:“你不陪我吗?”
“闲杂人等,又怎么能随便进皇宫呢?”
夏长玉想了想,哑声“哦”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熊孩子心情低落,是因为不能进宫啊。
夏长玉笑道:“你想去吗?”
叶斐玉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艰难,“嗯。”
“想个法子,那便去。”夏长玉歪头想了想,正看到地面上二人的身影,脑袋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当我助手,随我进宫吧。”
叶斐玉睁开双眼,沉声道:“什么意思?”
夏长玉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松开自己,叶斐玉照做,他拉过少年的双手,手心手背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掰了掰。
叶斐玉吃痛,皱了一下眉毛。
“你手挺灵活的,”夏长玉侧过身,用双手交叉,摆出一个“小狗”的手影,“看地上。”
这时,夏长玉“汪汪”叫了两声,双手变化出的“小狗”的“嘴”随着声音一张一合。
叶斐玉:“好像。”
夏长玉眉飞色舞,从叶斐玉抬抬下巴,“你试试?”
“啊?这……”叶斐玉一脸为难。
“啧,”夏长玉一瞪眼,“快点!”
叶斐玉嘴角抽抽,跟着夏长玉学。
“看吧,没那么难的。”夏长玉无不得意,摸着叶斐玉的手,又道:“来,把这个指头往前一点,这是狗鼻子。”
“……”叶斐玉眉毛一挑,“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好进宫表演的节目了,这次不是我自己光表演口技了,你要协助我,”夏长玉勾勾嘴角,神秘一下,“这样你就能进宫了……哎,小拇指放松。”
叶斐玉:“我……”
“嗯,真不错,孺子可教,”夏长玉点头微笑,一副为人师表的风范,突然他脑中蹦出一个想法,“小熊,干脆你别做我助手了,当我徒弟好了,咱们师徒一起进宫。”
叶斐玉内心一痛,看着夏长玉毫无心机,毫无防备的笑容,好像被人生生打了一闷棍似的。
他不想在夏长玉眼前暴漏任何表情,垂着眼,笑道:“好啊,那你教我口技。”
夏长玉摆摆手,“可不是交你口技啊,那是要奉茶磕头的,我只教你手影……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熟,我师兄才是玩的炉火纯青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教我口技?”
夏长玉捏捏他的脸,“你嗓音不合适,音域太窄,不够宽。”
叶斐玉难得温柔地笑了一声,伸手握住夏长玉的手,注视着他的双眼。
那里水光波动,青澈如泉水,映出他的身影,他慢慢靠近,视线往下移,经过好看的鼻梁,停留在红润的双唇上。
气氛有一丝微妙,微风习习,旁边树林里发出丝丝欢快的“沙沙”声。
夏长玉静静地站在原地,理智告诉他躲开,可是心里另一个他又充满期待,他微微张开嘴,上唇下唇露出一条缝隙,“小,小……”
叶斐玉勾勾嘴角,一把将他纳入怀中……
他唤:“长玉。”
夏长玉站的笔直,感受着对方身上灼热的情绪。
叶斐玉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这次他没有不满少年没大没小,动了动身体两侧的胳臂,犹豫着,挣扎着。
他松开他,将夏长玉耳边的一缕青丝绾到耳后,“我说过,我定会护你周全。”
夏长玉:“……”
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到石桌上,歪歪头看一眼二人,又挥着翅膀飞走了。
夏长玉扯嘴一笑,手落在他的背上,说:“我知道,你这是怎……”
“我心里,”叶斐玉声音很慢,算不上动听,此刻却动人,夏长玉合上嘴巴,噤了声,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说:“有你。”
夏长玉讶异地看着他,自然明白那话的意思。
嘴皮子利索,能发出各种声音的他,此时有些磕磕巴巴,批讲道:“小,小叶啊,我跟你说……”
叶斐玉松开他,坐到石桌上,执起两双筷子,一双自己用,一双放到夏长玉的碗上,特别高贵冷艳道:“我不想听。”
说完,看了他一眼,“吃饭!”
夏长玉:“……”
夏长玉晚上失眠了,后半夜,他透过窗子看夜空中的那轮弯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再次登台表演的那天。
这天,天气有些沉闷,一切按计划进行着,国师果真来了,可是,这日装扮得清新淡雅的墨香苑,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23章
演出会场依旧搭建在厅中央,摆着几张矮桌,上面放着茗茶,水果,芙蓉糕。
这次整个会场的布局是田园风格,清秀淡雅,娟秀别致。
夏长玉为了增加众宾客嗅觉,视觉上的画面感,事先特意建议佟墨香在厅内搬几盆花草,还跟其沟通了一下“灯光效果”的问题。
佟墨香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一点便透,即刻添置了一些马蹄莲放在舞台两边,在宾客的矮桌上还搁置了一盆茉莉,洁白淡雅,香气浓郁。
最夸张的,她竟然命人搬了一座假山进来,还专门修葺了池子,池中睡着碗莲,精致小巧的叶子下面能看见正在游着红元宝鹦鹉鱼,财神鱼,珍珠鳞金鱼等可爱的小精灵。
这天,林雪衣衣如其名,一身浅色锦缎群,上面点缀着粉色桃花,衬得他肤若凝脂,仪静体闲。
而佟墨香依旧红装加身,雍容华贵,风姿绰约,额头点着花钿,美目盼兮,顾盼生辉。
俩人亲自站在墨香苑门外,迎接平城里的达官贵族,但见一位筋骨硬朗的老者登门,佟墨香喜笑颜开,合不拢嘴,心下了然这是“鱼儿”上钩了,便对林雪衣使个眼色,由她带路,将人领入苑中,并安排了上座。
佟墨香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饰,含着娇笑问身边的小厮,“我这发式可还好?”
小厮一副奴颜媚骨,笑道:“哎哟,苑主,您今天的打扮啊,绝了。”
“少油嘴滑舌的,”佟墨香佯装嗔道,抬着下巴,扫一眼别家青楼,无不尽显得意之色,“哼,这烟花巷日后可就要变天了。”
小厮竖个大拇指,道:“那是,待夏公子进宫表演后,咱这墨香苑可就一家独大了。”
佟墨香甚是满意,点点小厮的额头,“小崽子,你倒是嘴甜,去,过后到账房领个赏银罢。”
小厮感恩戴德,“谢苑主。”
贵客也接到了,于是佟墨香扭动水蛇腰,转身便要进苑,张罗今晚的节目,谁知,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声。
马车吱扭吱扭轧在石板路上,到了墨香苑门口停下,马夫跳下车,打开帘子,扶下来一位老者,佟墨香定眼一瞧,不是那吴正道又会是谁。
佟墨香心里冷哼一声,老家伙估计是心里长草了,定是听到风声知道今日苑里来了“大鱼”,赶紧闻风而至。
她站在台阶上,倨傲地看着吴正道亦步亦趋向自己走来,并没有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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