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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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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恩人究竟为什么要绑架梅郁?

更重要的,他和梅郁有什么关系?

叶裴青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查看,又将屋中的物品仔细检查了一番。他回想着方才见到恩人的那一霎那,又抬头看看梅郁,心中猛地升起一个不太很好的想法。

刚才大街上的人究竟是谁?

真的是恩人?

事情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十三也在观察叶裴青。他习惯将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叶裴青绝对不应当看出什么,但这人却掌灯观察了许久,还将东西全都细致地收拾好。

十三心想:这房子有处暗格,藏了两封二刃和三刃的信,不过那些信件藏得隐蔽,又是以组织特有的暗语来写的,别人看只不过是普通信件,就算发现也没问题。

叶裴青把叶林叫进来,低声吩咐说:“找十几只狗将这些衣物嗅闻一下,在京城内转几天,看是否可以找到今日那个男人。我们走后,把这间房子细细查找一番。”

叶林连忙领命走了。

叶裴青半垂着眼睛在十三身边坐下来,轻声说:“你被一个男人囚禁两天一夜,此事非同小可。为了彰显你的清白,我要好好检查一下。”

十三听他一本正经的语调,本以为他要说正事,正在认真地听,没想到又扯到那种事情上面,便沉下脸倒头装睡。

叶裴青说:“不想叫我检查么?那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难道叫这里的侍卫们检查?”

说着竟然有点不爽。

十三说:“那你休了我吧。”

叶裴青说:“我们一个是穆国公世子,一个是尚书之子,要说休妻谈何容易?这种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说着,叶裴青弯下身体,将十三小心扶了起来。

淡蓝色干净的衣袖挽着自己肮脏的身体,鼻间尽是叶裴青常用的冷香,让人有些心安。十三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意识不清地靠上他,生出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眷恋。今天忙碌又紧张,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昏昏欲睡。

这是十三第一次主动的靠近,叶裴青竟然觉得胸中一窒。

他不经意地发问:“梅郁,你练武多少年了?”

十三心想:他只不过是头晕,还不至于白痴。他所受过的训练,让他就算在受了强烈迷药的时候,也不会透露任何秘密。

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引导性问题,他向来不回答。于是他沉默着瞄了叶裴青一眼。

叶裴青笑着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十三身体虚弱不能行走,叶裴青将他用被子包裹起来,抱着上了马。

回到府中自然惊动了一群人,各个院子都派了人来探望,叶裴青说“夜已深,梅郁又受了惊,明日再向老太太和各位长辈请安”,将众人都打发了回去。

叶裴青把十三放在床上,挑着油灯说:“你被人掳走两日,一定有人借机闹事,坏你名誉。我虽相信你的清白,但也要仔细检查一番,才好服众。”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十三。

十三不知如何应对叶裴青的无赖,又不想打架,假装头晕倒了下去,怎么摇都昏睡不醒。

叶裴青作势要脱他的裤子,十三却又清醒了过来,咬牙切齿地揍了叶裴青一拳。叶裴青趁机欺身而上,两人在床上拳打脚踢地翻滚一番,直到十三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瞪着他,叶裴青这才遗憾地下床,为他盖上被子。

他笑吟吟地语带双关:“要想办法让你的身体好一点,我们才能玩久一点。”

十三气恼说:“你还玩得不够?”

叶裴青说:“不到一炷香都要晕过去,我怎么同你尽兴?难道你以为随便应付一下便了事?”

十三知道多说无益,翻身睡觉不同他说话。

从此之后,十三在穆国府中静养,对外只说:那一日梅郁小解时晕倒了,被附近一个五十岁寡妇救了放在家中,却一直没醒,第二日才发现他是世子夫人。

这说法倒也混得过去,那五十岁的老寡妇也高兴了,到处嚷嚷说“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小公子,把我心痒痒的,却不敢碰”。此事越传越真,老寡妇的几十个街坊邻居也都开始纷纷作证,梅郁晕倒时穿的什么衣服,头戴什么发冠,哪条胳膊扶住了墙,又是转了多少个圈才倒地的。言之凿凿,仿佛没看到那一幕便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那条小巷混的,连叶林都说“世子夫人面子好大,晕一下都有整条小巷的街坊帮忙抬进门”。

……

这天荆老夫人把先前服侍过自己的一个婆子叫到跟前叙旧,那婆子趁机向荆老夫人说:“听说世子夫人是被一个男子掳走的,而且还没抓到人,现在下人们的传言都不好听呀。”

荆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池夫人呢?她没管?”

那婆子就不说话。

荆老夫人就不痛快了一天。

晚上老太太问云溪知不知道这事,云溪回说“奴婢不知道”,又说了一句“池夫人也许事忙”,老太太就火了,骂道:“我还没死呢,就替你新主子说话。事太多就该分点出去,管不好就别管。以前出更大的事也不见得有人敢多嘴,还传到我这里来。梅郁出事有世子担着,再不济还有他爹和我呢,也轮得到下人们多话?你叫她过来,我当面问问她还管不管得住下人了?”

云溪岂敢怠慢,连忙出去叫了,池夫人放下洗脚水就来到老太太跟前跪着。

也不知老太太和池夫人谈了什么,过了几日,池夫人在下人中抓了几个以儆效尤,当众狠狠打了一顿,众人们看了心有余悸,从此不敢乱说,这事才算平静下来。

叶裴青心道:当时他们都知道此事严重,严令吩咐了属下不能透露一丝一毫,不知道是谁又乱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说说攻君的感情为你们排雷吧:攻君的确对恩人有点若有似无的感情,那毕竟是他的初恋,但是却不深,所以遇到十三之后,他现在才真的恋爱了。但是作者既然给受双重身份的设定,自然是要用这个来发展剧情(报复攻君)的。只要你能忍受我的文笔,接下来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

第11章美丽的感情能保质几年?

五日后是个黄道吉日,世子夫人再次回门。

老太太年纪大了挂念的事多,特地派人嘱咐十三上轿前一切都准备好,去一趟茅厕,别再半路下轿了,不安全。叶裴青笑着说:“你说你多不孝顺,让我们祖母连这个都挂念。”

十三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叶裴青吩咐四个贴身的婆子说:“为了免让老太太担心,上轿前每人都盯着夫人上一次茅厕。”

众人要笑不敢笑,说:“是。”

于是,十三被四个婆子陆续提醒着,去茅厕转了几次。

这要求实在无理,但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叶裴青既然在下人面前发了话,十三就不得不听。房间里怎么跟叶裴青打架无所谓,人前他却无论如何也要给叶裴青面子。

况且上茅厕算什么难事?只要不是上床,十三都不怎么计较。

于是,带着穆国府二十个步兵侍卫和几个服侍的丫环婆子,再加上风姿卓绝的世子,十三这一次顺顺当当回到了梅府。

自然,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梅府。

十几个小厮在门前候着,将一行人迎进府,引着叶裴青和梅郁来到长房,拜见了父母。梅尚书从小便和梅郁没什么话说,起身之后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同叶裴青谈起了朝中之事。

十三被秦夫人叫到后院叙旧。

红翠的事情才过去不久,十三还历历在目,知道这位掌管梅府的秦夫人正是暗中授意丫环们的幕后之人,不可小觑。

他也大略对这位秦夫人有了一些了解。

秦夫人叫做秦韵芳,是梅郁父亲梅书谨的表妹,家族渊源。母亲带着她以亲戚家的情分在梅府住着,秦韵芳和梅书谨虽不住在一起,却也看过彼此不少次。

人到了一定年纪,便会生出一些心思。他们都是郎才女貌,年纪相当,眉来眼去了几次之后便各自存了一段心事在怀,却如同梗刺在喉,无法倾诉,只相对无言,默默饮恨。

可惜,这么美丽的感情,自然叫人给破坏了。

两人早就各自定下了亲事。梅书谨十七岁那年娶了睿泽侯的嫡女进门,这便是梅郁的亲生母亲。秦韵芳心碎,梅书谨也十分痛苦,两人有时见面却不能在一起,真是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于是,成亲不到半年,梅书谨和秦韵芳作出了苟且之事,且海誓山盟,不离不弃。梅书谨因相思病倒在床上起不来,秦韵芳也整日哭得如同泪人一般,滴水不进。梅书谨的母亲一看心疼啊,便来说服梅郁的母亲,把秦韵芳娶进来作二房。

梅书谨和秦韵芳那点心思,梅书谨的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贪图睿泽侯的家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肯点破罢了。

于是,梅郁的母亲挺着四五个月身孕的肚子,坐在房间里一边照顾心碎的丈夫,一边让老夫人劝说自己为丈夫纳妾。

她低头想了想说:“既然婆婆这么说了,岂有不照办之理?”

梅郁的母亲是什么人?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大方无比。她不但张罗着把秦韵芳娶了进来,还同时为梅书谨纳了三房妾室。

一时间家里十分热闹。

秦韵芳开始高兴,但是她当时已经许配了人家,梅郁的母亲动用了关系才逼着她那未婚夫把婚约取消,嫁进来时自然不能大张旗鼓。进门时偷偷摸摸,还是和另外三个女孩子一起嫁进来的,自然和期望中的有了一点落差。

梅书谨一下子有了四个妾,病立时好了。他和秦韵芳如胶似漆了几天,指天发誓说心中只有她一个,绝无二心。但禁果吃起来最香,秦韵芳也不过就是他看在眼里吃不着的一盘香喷喷的炖肉,梅书谨新鲜劲头一过,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也不过如此”的乏味,嘴上却不承认。另外那三个女孩子整日衣衫不整在他面前晃悠,他便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

梅郁的母亲那时便就一边养胎,一边照顾丈夫的闺房生活,还好心地劝解丈夫说:“那三人既然已经嫁进来了,若不能分得丈夫的雨露,岂不伤心?”

梅书谨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一听此话果然有些心疼那三个女孩子。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让女孩子难过?便享起了齐人之福。

秦韵芳进门不到半个月便被扔在一旁,惊怒之余,心中悲苦却无处可诉。此情此景,年少的那一段爱恋也看起来十分可笑。她向梅书谨哭闹,说他有负于她,但她为人处事比不上梅郁的母亲,温柔小意和床上功夫又比不上那三个妾室,有什么资本闹?梅书谨开始还劝慰她,后来反倒有些烦了,不再往她房里来。秦韵芳寻老夫人哭诉,老夫人却叫她“知足吧,别生事”,将她打发了回去。

再过几个月,梅郁的母亲生下了家中第一个男孩,全家上下包括梅书谨都喜不自胜。他这时已经尝过了甜头,对几个妾室的兴趣逐渐减弱,反而爱上妻子的温柔大方,处事有度,时常在妻子房中停留,逗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不多时,梅郁的母亲再度怀孕,这次便是梅郁。

其他三个妾室中也有两个怀了身孕,家中喜气洋洋,唯有秦韵芳的肚子不太争气,一直没有动静。

她只有暗自垂泪。

须知婚嫁之事若把握不好,说到底还是女人吃亏。她当年的未婚夫也是个有才华的官宦子弟,虽不如梅书谨家世显赫,自己嫁去起码是原配正室。如今自己却成了什么?尽管被称作二房,却连个有了身孕的妾室都比不过。

终于,她放下身段,向梅郁的母亲低头认了错。

梅郁的母亲倒也没再说什么,在梅书谨面前说了几句秦韵芳的好话,安排他们同房。从此秦韵芳不敢大意,在梅郁的母亲面前小心伺候,陪笑承欢,直到生出一个儿子,在梅府的地位才算摇摇晃晃地保住了。

梅郁的母亲在梅郁十二岁那年生病过世,梅书谨看秦韵芳精明懂事,便慢慢将府里的一切交给她打理,倒也井井有条。秦韵芳终于熬出了头,哄着梅书谨将自己扶成了正室,又摆弄了几个自己看不惯很久的妾,终于独揽大权。

十三不知道秦韵芳的心里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他却马上就要知道了。

秦夫人抱着十三哭了几声,口中念着“郁儿可回来了”,哀哀切切,情真意切。满地的丫环婆子连忙劝“回来不是喜事么,夫人小心身子”,又是笑脸又是唏嘘。十三自然是哭不出来的,他也不想假装,便低头站着任人抱。

秦夫人终于收了哭声,转悲为喜。

众人纷纷落座,秦夫人喝着茶,对旁边一个红着眼睛的女孩笑着说:“君华,整天找你郁哥哥,此番你郁哥哥回来了,却又躲在一边不说话。”

梅郁不禁多看了那女孩儿一眼,她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细长白净脸,削瘦身形,面容清秀,观之可亲,穿戴于丫环婆子们大不相同,是个小姐。

秦夫人笑着说:“你们都下去吧,我先跟郁儿说说体几话。你们想说话还得排队呢,都在外面等着,一个一个来。”

众人连忙行礼散了,屋里只留下梅郁、秦夫人和她的两个贴身丫环。

秦夫人笑着说:“世子对你看起来不错,这几日关系还好?”

十三说:“不错。”

秦夫人笑着说:“我本担心你适应不来穆国府的生活,现在看你住得好就放心了。”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说:“听说你把红翠打发配人了?”

十三心想这秦夫人的消息倒灵通,也没什么隐瞒的,便说:“是。”

秦夫人脸色一沉:“郁儿,你平时最听话,怎么这次如此行事?这四个丫环都是我安排的,怎么说打发就打发了?你是个男妻,别忘了这其中的利害,要赶紧给世子纳妾生子,地位才能得以稳固。你这里不赶紧的,是想让别人占先,咱们功亏一篑?”

十三心想:不是亲生的就是看得出来,敷衍了一句之后,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出嫁了,这秦夫人还想管着他?以前他刚被纳入组织核心的时候,也有人不服,意图插手他的事,被他砍断了手脚。

现在总不至于要砍了这秦夫人的手脚吧?不像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十三从心底觉得自己之前那个世界的规矩要简单许多。虽然都是一样的弱肉强食,却简单明了,比不上这里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于是,他想了想说:“世子和我感情不错,也不急在一时。这几个丫环既然已经给了我,要什么时候给他纳妾还是我们两个商量着来吧。”

秦夫人笑着说:“你平时性子温软,我也是担心你思虑不全,给人欺负。多少人急着给世子塞人呀,你若不塞也有别人塞,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十三说:“多谢夫人教导。”

秦夫人说:“我又准备了两个姿色不错的丫环,明日你便带着走吧。这次别再像处置红翠那样了,凭白落下妒忌的名声。穆国府这一层的关系有多重要就不必我说了,不要整日把自己那点情爱放在心上,要以大局为重。”

十三待不要那两个丫环,却转念一想自己反正都已经嫁出去了,能从梅家拿一点就拿一点,叶裴青就算不要,到时候拿那两个丫环当下人使也好,难道还找不到活给她们做了?便说:“谢夫人。”

秦夫人一看梅郁还像以往那么温顺,和收拾红翠表现出来的雷厉风行大相径庭,便说:“你懂事就好。去看看你的兄弟姐妹们吧。”

十三这才行礼走了。

出了房门又出了小院,十三心中正在嘀咕该怎么走,长廊柱子后面却怯生生地探出一个人头。十三一看正是刚才红着眼睛看他的清秀女孩,便大方走过去说:“君华,你等我呢?”

梅君华,梅郁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是个庶女,却和他的感情很好——赵姨曾经提起过的。

小女孩待要说话,却两颊晕红,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十三等了一会儿,小女孩才似乎终于将要哭的感觉忍住,说:“郁哥哥,你这么久才回来,我好想你呀。”

十三是决不会说“我也好想你”的,便尴尬地点点头。

君华把一双鞋交到梅郁的手上:“好不容易见哥哥一次,以后就见得更少了。这是我亲手缝的,哥哥收下吧。要是穿破了就托人来告诉我,我再给哥哥缝。”

十三连忙收下来,却觉得无功受禄,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赵姨从远处走了过来,笑着说:“公子在和小姐说话哪?公子给小姐带的礼物,我已经着人送去小姐的房间了。”

君华果然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小姑娘,脸上成了一朵花,连忙笑着道谢。

十三又说了几句话才与她分开,对赵姨说:“找我什么事?”

赵姨说:“家宴要开始了,老奴来为公子打理换衣服。”

“走。”

第12章叶裴青后来为这件事后悔了很久

十三换好一身家常衣服来到家宴的小厅,却见叶裴青已经换了一身冰蓝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了雅致的竹叶花纹,正姿态娴雅地欣赏墙上的字画。

画上山雾迷蒙,着墨不多却似乎有些意境,字却是其丑无比,歪歪曲曲地几乎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十三也不大懂得这些,便沉默着站在一旁。

叶裴青看见十三,也不同他说话,转头向梅书谨笑道:“岳父大人想必与李济真大夫交情匪浅,竟有他千金难寻的墨宝。”

梅书谨捋着胡子说:“李大夫与我是点头之交,怎能得他亲手送画?实不相瞒,此画是太子送我的。”

十三的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梅书谨又笑着说:“时间不早,家宴要开始了。世子请入席。”

梅府的家宴设了两个房间,外间坐了叶裴青、十三、梅尚书连同他的几个儿子和侄子外甥,都是在朝为官见过面的,里间则坐了家中女眷。梅尚书吩咐人摆了六张卷腿长几,长几上各色菜类、瓜果、点心一应俱全,地上铺好了灰鼠垫和软枕。梅尚书笑着说说:“还有三个儿子不在家,就剩这些人了。家宴不拘小节,咱们今日都开怀畅饮,喝到尽兴为止。”

席上的都是自己人,说话逗趣诙谐幽默,倒也不乏味。梅尚书家中有歌舞班子,也叫来奏乐凑趣。此时酒过三巡,众人有些放得开了,轮番在厅中表演,打拳的打拳,舞剑的舞剑,实在不济地便说了一个笑话顶事,兴致高昂。

酒喝到七八分的时候,一个叹着说:“咱们这家宴算是尽兴了。你们可听说,中秋那天皇宫里也设了家宴,皇上正领着群妃皇子们喝酒,结果又闹得好大一个不痛快。”

另外一个说:“怎么回事?”

“中秋那天,杨侍郎不是参表晋王奢侈吗?皇上被他说得很没有面子,晚上晋王又打破了一个杯子,皇上就发作了,说他身为皇子却不能为人表率,让人大失所望。皇太后被皇上说得头疼,就说‘一年到头就这几个节,中秋不能让人安生吗’,皇上说‘要教训儿子’,皇太后就发怒说‘你哪个儿子不犯错呀,偏要今天教训。要教训一起教训’,把太子去年修灵塔没修好的事翻出来讲,又说其他几个皇子怎么怎么不是。皇上生气,又不能冲太后发火,把几个皇子全都叫到跟前骂了一顿,说‘这么多儿子,没有一个中用的,将来这祖宗基业能托付给谁’,又说‘还不如五岁大的睿王’。皇太后一听又不高兴了,说‘娘得宠,就连带儿子也得宠,以后选太子不用选贤了,只让嫔妃们比美就是了’。一顿好好的家宴,最后不欢而散。”

几个要笑又不敢笑得太厉害,说:“真是帝王家事啊。”

一个说:“我也真服了这杨泼妇,每天三本上奏,什么人也敢告,皇上过中秋也不让安生。他真是不怕死。”

梅尚书说:“皇上圣明宽厚,才容得杨侍郎如此直言不讳。”

一个喝得半醉的说:“皇上这是明显喜欢睿王啊……”

梅尚书马上打断他们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上的家事也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说的?还不赶快闭嘴。”

大家连忙用酒堵住了嘴,又是行酒令,又是说笑话地混过去。

……

新婚回门,照理十三不能与叶裴青同住。他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晚宴后恭顺地告别了叶裴青,便要跟着赵姨去自己的房间过夜。

叶裴青拉住他的干瘦的胳膊,笑着说:“夫人急着回房呀?”

十三说:“时间不早,世子也忙碌了一天了。”

叶裴青说:“第一次与夫人分开过夜,现在就开始寂寞了呢。”

十三咬牙说:“明早就能再见到世子了。”

叶裴青说:“那是明早的事了。今晚见不到怎么办?受不了的相思呀。”

十三心想:你若受不了就去自杀好了。

随即冷冷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此时众人已经散了,叶裴青看四周无人,便把他顶在长廊柱子上:“梅郁,你可听过越不让吃越想吃?我现在就是如此。”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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