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青沉静地半坐着,久久没有动静。
事情有点乱,他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且不说这剧毒从何处而来,十三做好了这些准备,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有两次在床上逗弄他的时候,十三的手探入了床缝之中,当时叶裴青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十三对自己起过杀心。
自己以为有恃无恐,对他戏弄玩耍,其实几次的生死竟然全在十三的一念之间,令人思之恐极。
但他明明有机会杀自己,却最终没有动静,任凭自己继续这么欺负他,调戏他。
十三对自己,看来也不是完全无情啊。
叶裴青重新躺下来,辗转反侧。
他忽然想起一事,将手探入十三的被子之中,敛眉垂目。叶裴青仔细抚摸他的根骨,不禁微微点头:“竟然真没有练过武,可惜了。”
他思索片刻,将十三扶着坐起来,又将一股真气注入十三的身体之中,在他的身体之中穿行。
良久之后,他半靠在床上调息运气,心中已有算计。
分明是一只猛虎,自己偏要将他当猫来养,由不得他心生不快。
叶裴青将钢针放入盒子中收回原处,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冷静地出了房间。院子里的赵姨和其他下人们都在战战兢兢地做事,一见叶裴青出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叶裴青微微笑着,去书房的密室中取了一本上乘的内功心法,放在十三的枕边,又将门关好睡在了外间。
十三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三移动一下身体,觉得浑身酸痛,有点奇怪。即使今天同叶裴青打过一架,也不至于疼痛至此。他坐起来运行真气,不知什么原因,经脉似乎比以往顺畅了一些,一两个关卡被莫名其妙地打开。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十三点起蜡烛,却忽然看到枕边的秘笈,心中顿时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帮助自己疏通经脉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细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挑着烛灯,连夜勤奋刻苦地练习。
第16章一万两银子和一本秘笈
这一晚十三的修炼相较于以往果然大有进益。看来若想要打通经脉,还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长时间帮忙才好。他起床时心情好了许多,却也心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向那人开口寻求帮助?
天已放亮,十三穿戴完毕走出房门,却看到叶裴青正穿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外间喝茶看书。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都不像往常一样当作没看见,反而互望了一眼。
这人对自己有恩,十三不好意思摆一副冷面孔,便说:“世子没去上朝?”
叶裴青立刻笑着说:“皇上最近得了一个新宠,夜夜笙歌,今早来了消息,不上朝了。”
两人又来回说了几句话,有问有答,气氛不再剑拔弩张。于是他们从这天开始便恢复了正常,不再冷战了。
叶裴青照样喜欢调戏十三,但终究没再做出过份的举动,也没有再逼迫他做什么事情。十三心想:照此下去,日子总算还可以过。
几天后的清晨,叶裴青正在洗漱,十三向他低头恳求道:“我想出门买点东西,还望世子应允。”
叶裴青笑着说:“男妻婚嫁之后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可出门,这不合规矩。”
十三只好说:“我去去不到半日就回,求世子破例。”
叶裴青想了想正色说:“夫人好容易向我开一次口,我也不好不答应。今日我出门不骑马了,用轿子偷着把你带出去。”
十三道谢。
两个人坐一顶轿子,空位不多,身体自然贴得近。叶裴青趁势说“轿子太小,坐不开”,将十三抱着揽在腿上,环着他的腰。大腿下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突起,随着轿子的颠簸往上一下一下地顶,十三知道不能挣扎也不能出声,那姿势尽管尴尬,却也只能当是权宜之策,只好僵着不动。叶裴青偏又笑着说:“这才乖。人在轿子里也能交欢,你若敢打我,咱们就试试。”
十三只能装傻当作没听见。
终于到了京城闹市,叶裴青让叶林陪着他,嘱咐他穿多点衣服,十三一一答应,这才走了。
叶林知道这是自己主子的心头肉,一路上小心侍奉,拼命讨好,口沫横飞地说叶裴青的好话。十三随口应着,思绪却飘到另外一边。
他上次没有逃脱成功,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组织知道那个小院被人动过了,很可能已经推测出他就在天国京城。
人在京城却不联络组织,十三担心组织为了查出自己的下落,会拷问自己的几个不错的部下。
自己在组织里最信得过的是二刃,与他有师徒之谊,但二刃是组织的首领,若自己违背了规矩,他也无法徇私枉法。
于是,他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叫叶林在楼下喝茶,迈步上了二楼雅间。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十三却说出自己的暗号。两人来来回回兑了三次暗号,店小二下楼寻了半天,为十三带来了一封信,说:“可巧呢。这是昨天才送来的。”
这家小客栈是组织内部专门来传递消息的,这里的人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认人,只根据暗号收发信件。
信里面的字如同画符一般歪歪曲曲,看起来是非常普通的内容,只有十三可以读得懂。
——十三:我知道你就在天国京城。最近我没有银子花了,又要去看徒弟的新媳妇。没带见面礼,这张老脸不好上门呀,就一直在京城待着。你给我弄一千两银子花花,我回头给你一本好秘笈。二刃——
十三心想:这整日为二刃擦屁股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什么徒弟的新媳妇?需要花一千两银子来买礼物?
十三思索:自己平时赚钱不少花钱不多,有几万两的积蓄,却都不在天国京城。手头上有笔嫁妆,但都是记录清楚的,不能随便拿出来用。他也没钱呀……
十三把心收起来下了楼,叶林连忙迎上来说:“时间不早啦,世子还等着夫人呢。夫人回府吧?”
十三顿时心中一亮。自己没钱,叶裴青有钱呀。于是他对叶林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在客栈里写了一封信,叫信使找个小乞丐,明日给叶裴青送过去。
——世子在上:不知世子可记得停悲湖畔一个包子、一瓶金疮药的情谊?此事虽万难开口,但事情紧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向世子借用白银三千两,万望相助。若世子应允,五日后子时可在望云桥下见面。——
十三又给自己的一个部下写了一封信,令小客栈紧急将此信送出,终于把事情安排停当。
自己之前曾经奉二刃之命救过他,这次二刃要用钱,叶裴青理应还钱,他十三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中间人,顺便赚两千两银子和一本秘笈的中间费。
十三将事情安排好,随着叶林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裴青看他高兴,遂笑着问道:“什么事如此喜悦?应该让你上街多逛逛。”
十三说:“没什么。今天坑了一个冤大头。”
第二日信件果然如期而至。叶裴青一打开信封,脸色就有点变了,叫叶林去追查送信的人,却又忽然说不用了。十三心想:组织做事多少年了,送封信还能叫你查出来?
这一日叶裴青果然有点心不在焉,做事恍惚,到了晚上睡觉时却又摸黑进了里屋,静静地在十三身边躺下来,抱着他不放。
十三幸灾乐祸,却平静着问他“怎么了”。
叶裴青抱着十三的脖子安静了许久,终于说:“有个人救过我三次,遍寻不到。但每次想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又跑出来折磨我。”
十三:“…………”
救过他三次,那就肯定不是自己了。
五天后的夜晚,十三躺在床上却不能入睡,外间似乎有些轻微的动静,又寂然沉静。十三明白,叶裴青已经出门去见自己的部下了。
那部下正假冒自己的身份,戴了一张人皮面具,在望云桥下等着叶裴青。
他给部下的信里,把救叶裴青那晚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叶裴青发问,则肯定不会有差错。对于一个凭借恩情讨钱的人,依照叶裴青的性格,他只会把钱丢下就走,绝不至于要叙旧。即便真有差错,那部下武功不错,可以逃脱得了。
十三安静地等着,四更鼓起的时候,外间的门窗又一阵轻微的声响,卧房的门打开,一个人带着冷风走了进来。
十三借着月光看过去,叶裴青的脸色寒冷,似乎十分不悦。十三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叶裴青上床来抱住他,也不说话,劈头盖脸地亲吻下来。
十三冷冰冰地一拳顶在叶裴青的胸口上,用了五份力。他连日来练武,气力也大了一点,叶裴青胸口疼痛,却没有生气,笑着说:“我把那人解决了。从今往后,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你喜欢打我是不是?今后咱们就慢慢地玩。”
十三心中一冷。把那人解决了……自己的部下被杀了?
不小心把部下牵扯到自己的恩怨当中,若因此而死,实在冤枉。
好不容易沉住气等到下一次出门,十三再一次来到小客栈,那部下的信已经等候多时。
——启禀十三刃:叶裴青一下便认出我是假冒之人,交手之后,我败下阵来,迫不得已承认十三刃是我的朋友。他将一万两银票丢给我,说:“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祝他一路顺风,永不相见。”此一万两银子已经被我存在万宝钱庄十三刃的名下。——
竟然是这么个解决法。
十三去了一趟万宝钱庄,把一千两划在二刃的名下,心想:这一次当真赚了不少,值得庆贺。
只是叶裴青哪里来这么多钱的呢?虽然他身为世子,但除了薪俸和名下的几处酒楼,不应该一下子就能拿出一万两这么多。当时十三要钱的时候,还仔仔细细算过,心想向他要三千两还怕他拿不出来呢,想不到低估他了。
若有所思地在街边走过,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人群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十三放眼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四匹骏马挂带缨珠宝穗,车身刻着龙凤纹,看起来不尽奢华,反而极其雅致。
十三轻声问道:“那是谁?”
叶林连忙回答:“那是太子的车辇。”
十三停在路边,只等那辆马车从他身边驶过,只见车帘半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往外望,目光掠过十三,微微停留。
眸底敛煞,掠过千般影。
十三心想:什么叫做风华绝代,他今日算是明白了,想不到当今太子竟然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不过这人同十三就没什么关系。
叶林说:“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嗯。”
十三同叶裴青的关系终于稳定下来,组织被暂时安抚,十三的身体也略略长了点肉,穆国府中的矛盾却开始激化了。
第17章惹谁都好,别惹老太太(上)
穆国公今年三十有八,膝下有四子三女。
叶裴青的母亲是长清郡主,当今皇帝的堂妹,所以他沾了一点皇家血脉。
他还有一个亲妹妹,唤作郡芝,今年十五岁,待字闺中。
长清郡主过世之后,两兄妹事无大小,都由老太太亲自拿主意。吃穿用度,无一不用心过目。他们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承欢膝下,较之他人又不一般。人非圣贤,从小就抱在怀里撒娇的孩子,老太太对他们岂能不偏心?
当然,她的理由也正当:嫡子嫡女,从小又没了母亲,自然要多照顾些。
像叶裴青这样的出身,母亲即便过世了,也不会影响他世子的身份。其他人再怎么兴风作浪,只要他没有残、没有死、没有痴,他的地位就是钢烧铁铸地稳当。
可是在十二岁那年,他偏偏失踪了。
那时穆国公带着几个儿子去郊外练习骑射,马车在路上翻了身,几个孩子滚下一个不算太高的小土坡。其他的孩子都陆续找到了,毫发无伤,唯独叶裴青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当时穆国府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
老太太性格强韧,遇到此事也没哭,忍着泪水把驾车的下人打得皮开肉绽,叫人连夜寻找。穆国公心疼愧疚,跪在母亲面前一天一夜。
寻找了大约半个月,音讯全无。
失踪后几天之内若找不到人,希望便不大了。找的人慢慢开始怠倦,但上头的命令像鞭子似的在身后抽着,老太太焦急万分,谁敢敷衍?如此这般整整找寻了一个多月,毫无结果,穆国公终于说:“算了,不找了。”
此时穆国府上下全都认为叶裴青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拐得远远的,却没人敢说一句话。穆国公的命令一下来,全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却还不肯放弃,还要命人继续找,一个说话没思量的妾便哭着劝了一句:“老太太一天到晚为世子忧心,叫世子如何放心地去?”
老太太登时大怒,打了那妾一巴掌,一字一字地说:“谁说我的裴青死了?你见到了还是听谁说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在等着他死,都在眼馋世子的位子!我告诉你们,裴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不准立新世子!”
池夫人连忙骂这妾说:“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平日仗着老爷的恩宠,敢在老太太面前乱说话。”
连忙叫人将她拉下去。
如此这般人心惶惶了三个月,张榜悬赏什么都试过了,穆国公心灰意冷,暗中命人停止找寻。池夫人这三月经常让自己的儿子叶慕青陪伴在穆国公的身边,为父亲侍奉前后,十分贴心。穆国公心中虽然难受,但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孝顺儿子服侍左右,放在叶裴青上的心也就慢慢淡了,打算向圣上说清此事,请封新世子。
老太太听说了此事,气得从床上爬起来,连夜向穆国公兴师问罪:“等我没了,你再封新世子!你放心,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不到半年就能把我气死!”说完捂着胸口气得晕了过去。
穆国公哪担得起不孝的罪名,慌得衣不解带,在老太太面前侍奉了三日。老太太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骂池夫人:“你少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算裴青没有了,也不一定轮得到你儿子!还有晋青呢!”
从此穆国公不敢再提立世子的话。
老太太虽然人前强悍,背地里却偷抹眼泪,经常去寺庙里上香,拜佛许愿,默念只要裴青安然无恙,自己情愿少活几年。这事没惊动别人,倒是让博雁寺的一位高僧觉远有些忧心。
觉远几个月前有一位友人到访,言谈之间甚是得意,说偶然之间在此地收了一个资质极好的小徒弟,要带着走。觉远思来想去,就怕是这位朋友惹的事。这位朋友平时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有些莫测,是位高人。觉远便想方设法兜转着散播出了消息,把穆国府老太太找孙子这件事说了,意思是:你收徒弟不要紧,别害死人家老太太呀。
这个消息一传出,过了不到一个月,穆国府就收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字扭扭曲曲,还附上了叶裴青身上戴着的一块玉佩。
【叶裴青资质甚好,老朽极为喜欢。现带在身边教习武功,苦练基础,三年后奉还。】
老太太看到这封信就哭了。伤心之后,她抹干眼泪,把穆国公叫到跟前,吩咐三年之内不得另立世子。
所有人本都以为叶裴青死了,开始暗中讨好池夫人,奉承她就是穆国府将来的主子。此刻突然有信件出现,众人都将信将疑。但那玉佩的确是叶裴青的随身之物,遂不敢说什么,静坐观望。
老太太从此静下心来养身,平时不过是照顾孙女,去寺庙上香,不管府中大小事,只执着等待三年后叶裴青的归期。
大家嘴上不说,也都在等着看老太太的好戏。一封信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老太太自己写出来,用作缓兵之计的。
可惜,他们失望了。
三年后老太太的五十大寿上,众人伸着脖子等老寿星现身,许久也没出现。穆国公派人去请,才发现老太太在房中抱着一个少年哭泣。
那少年正是失踪了三年的叶裴青。
世子归来,府中上下无一不被疯狂打脸,连忙交口庆贺,大肆庆祝,都后悔这些年没有立场坚定地站在老太太那一边。
池夫人的心情自然不用再说了。她收拾心情,悉心打点叶裴青归来之后的一切,叫自己的儿子暂时不可再轻举妄动。
人虽然回来了,但是那失去的三年情感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弥补的?这几年穆国公把叶慕青带在身边养育教导,武功习射,无一不出自于自己,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叶裴青归来之后,穆国公虽然也曾与之培养父子感情,但三年来他几次三番有另立世子之意,二人之间便有了些隔阂。
叶裴青的外公九王爷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时常叫他去宫里玩,和各位皇子打好关系。这么一来,穆国公是不是宠爱叶裴青,倒不那么重要了。
十三进门以来,时常见到叶裴青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曾与他们把酒言欢。但是他是男妻,不好跟任何人交往得过于密切,了解便不太深入。
老太太这些年不是没想抬举明夫人,与池夫人抗衡。但是一来明夫人家世不好,只是个小商贾的女儿,若不是生了儿子,连侧夫人也做不了。而池夫人本来就是官宦之女,进门就是侧夫人,这几年她的父亲靠着穆国府的关系,官阶从七品升到了四品,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二来,明夫人的性格说好听了是恬淡,说难听了就是软弱,处事决断,比不上池夫人干脆利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隋夫人虽然出身书香之家,却有些小性,喜欢欺负下人,难成大器,老太太也不算太满意。
因此,她满心期望梅郁能争点气。
终于,在他入门第四十天的时候,穆国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开端还是十三惹出来的。
十三奉老太太之命管理分配下人的空缺,便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这一天,池夫人派人告诉他,她有个陪房的亲戚想安排一下,问有没有空缺。当时各屋各院的位子都满着,十三就派人回复,说“现在没有,一旦有了信就告诉池夫人”。
那些日子他正与叶裴青闹得不可开交,这事说过之后便丢在一旁,没去多想。过了几日,一个厨娘因想回乡下,便来向十三请辞。这厨娘和明夫人的一个远方亲戚交好,将这事和那亲戚说了,那亲戚便托了明夫人来向十三说情,想要接替厨娘的位子。这厨娘前脚刚走,明夫人后脚便进门,一为了来看看他,也顺便把这件事说了。
十三心想:明夫人亲自登门,而且她那亲戚又有一点厨娘的经验,他没理由不给。但是池夫人几天前先向自己开了口,还是打声招呼好。于是十三应允了明夫人,却叫她先不要声张。
没想到明夫人这亲戚却性急了些,一听说十三答应了,喜不自胜,当天就开始四处打点礼物,说自己新来乍到,请大家照顾。厨房里有池夫人的人呀,于是十三还没说,池夫人已经收到信了。
池夫人心里自然就不高兴。一群小人又在她身边说:“世子夫人太目中无人。夫人叫他安排个人,他推说没有空位。明夫人一去说情,他又有位子了。”
池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说呀,便一直没开口。
十三也知道自己这事处理的有些欠妥,虽然自己的身份比侧夫人高一等,而且有老太太撑腰,但他毕竟是晚辈,面上应该给足,便派人将这事情的始末解释给池夫人听。他想:自己堂堂一个世子夫人,就算做错了也犯不着向你道歉,爱听不听吧。
明夫人也自知理亏,把那亲戚训了一顿,特地来跟十三说对不住,说:“我那亲戚太不懂事,不用给她在厨房安排事了。”十三的确不高兴,便应允了。
因为此事,十三和池夫人的关系有些紧张。
几天后的晚上,云溪服侍老太太吃完饭,聊天时便将此事向老太太说了,说:“下人们都在说,世子夫人一上台就不给池夫人面子,存心让她不好看。”
老太太便问:“你觉得此事谁对谁错?”
云溪说:“奴婢不敢多言。”
老太太笑了笑说:“不敢多言?我看你话多得很。”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便向叶裴青提起:“我怎么觉得云溪这个丫头的心越来越怪了?以前的时候心思还挺单纯,怎么这几年越来越难预料了?”
叶裴青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说:“我跟老太太说件事,老太太别生气。”
他便趴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有这等事?”
“嗯。”
老太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帮我布个局,把她给我抓出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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