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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羽蛇(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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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打听着京城这边的动静,知道任瑞牵扯甚多,背后必然有三位王爷的混事掺和在里面,不想惹火烧身,只称病不出,都是主簿师爷出面搅混水。

他为人圆滑,想是怕你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给的账目证据含糊其辞,多得是余地说你侵吞赈银。

最要紧的是,随你进京的那几人都翻了供,说是受你指使,收了你的银钱,我几次找他们要细查究竟,他们都死咬不放,年前都已经回津南府了。

倒是有人松口只是

他不说下去,容九安也明白只是肯松口的人都死了。

他们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抵御权势的洪流,也无法庇护需要保护的人。

哥,容九安重新提起筷子,在碗边稳住筷子上的一丝颤抖,轻声说:下次再为我带些纸笔来,我要继续喊冤。

阿九。凌河呼地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嶙峋指骨时,像被灼伤般缩回来,肚子里的劝慰的话可笑得说不出口。

阿九在他眼皮下一点点消瘦下去,他说不出我拼尽全力也要救你出来,说不出谁也不许带你去刑部,更说不出你若出事我也不独活。

他不过是洪流中随时可能被倾覆的小舟,他力有未逮,他问心有愧。

容九安垂目看着被触碰过的地方,沉默片刻,轻声道:哥,先生教我们,谢世当谢于正盛之时,可如今蝇营狗苟之人驱去复还,我亦不能独善其身。

只恨我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能做那隐世奇侠,十步杀一人。

他轻轻抬手,止住凌河的话:若说天下只有一人懂我,那就是你。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事,便是为你,我也不能不据理力争。

你在大理寺中颇有清名,决狱诉讼,令有罪者伏法,还含冤者清白,救得了更多人,切勿轻易放弃。

我知道勉强你独自留下来,是对你残忍。但

我若罹难,他想了片刻,将发梢扯过,咬下一缕:爹娘就辛苦你照顾了。

凌河用手遮着眼睛,过了许久才慢慢答道:好。

因着世子爷赏脸光顾,欢意楼重修了后楼梯,踏上去时,再没有沉重的吱嘎声。

来人也很小心,在推开房门之前,还仔细地掸了掸身上,才轻手轻脚地进门,不等座上那位贵人开口,便快走几步,一礼到底。

徐子文见过世子爷。

都是同宗同族的,不用这么客气。柳重明没带人来,便遥遥用扇子一抬,请他起身,又点点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做得还顺利吗?

徐子文有些羞涩地跟着笑了笑,不好意思坐太近,只靠着椅子边上坐下,他穿了一身藏青色的粗布长衫,那是皂吏们日常常做的打扮。

坐下时,他低头用两指展着袖口被压的褶皱,忙答道:劳世子爷记挂,都顺利,里面的兄弟都很好,大家伙儿都愿意互相帮衬,除了例钱,时不时还能有点酒钱,是个好差事。

略想想,又补着道谢一声:都是世子爷的恩,劳世子爷破费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个固定的营生,年前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去锦绣营里补个差事,虽说是做狱卒,但好歹也是条衙门里的好路子。

可衙门口朝南开,无论怎样,孝敬银子该递还得递上去,家里开锅都困难,又哪儿来的孝敬银子呢?

他左思右想无计可施,正巧赶上过年收了安定侯府的帖子。

他们跟安定侯府多少也算是门远亲,同住在京城,往年也会例行收到灯会帖子,可他自知拿不出手,只当是侯府做事周全,随手发发而已,也不好意思去,生怕招人嗤笑。

今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着豁出去罢了,听说柳世子的生意做得很大,就算拔根毛,多少也能填个窟窿。

他万没想到的是,世子爷居然注意到他的窘迫,专门着人去家里问了情况,不光差事顺顺利利地落到头上,还富余了不少银子。

只是世子爷也给他递了话,跟廖统领有些误会还没解开,他虽不在官场里混,也立即明白过来,在锦绣营中对自己跟安定侯府的姻亲绝口不提。

徐子文是个聪明人,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所以在柳重明找上他询问时,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受人接济是不得已而为之,真正派得上用场,才是跟世子爷拉近关系的长久之计。

世子爷,您让我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

他压低声音,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屋子里像是还有别人似的,又像是在那屏风后面,又像是在别处。

柳重明的目光又让他很快聚拢起精神。

那位潘公公,确是还活着呢,关在下牢里间。

我一时还下不去那么深的地方,跟老人们聊起来,说潘赫刚进来的时候,廖统领还提得频繁点,年根上时已经不怎么搭理了。

倒是宫里来过人,听他们说是于公公。

柳重明不动声色,潘赫活着固然重要,于公公却是更重要的线索,这说明他们想的没有错,并蒂莲与潘赫果然是牵扯在一起的。

见了于公公,潘赫有没有什么话说?

这个徐子文答不上来,立刻应道:世子放心,我再跟他们套套近乎,总有什么风吹草动的。

不急,只当顺便就好,屋里静了片刻,柳重明坐在这里,能同时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么?对潘赫,廖统领有没有动药刑?

没有!徐子文笃定回答。

下面的老狱卒是个鳏夫,常年没人陪着聊聊,他切了几斤肉,提着烧酒,就能听到许多话。

他说,下牢里逼供,最毒的就是药刑,那名儿叫碧红子,比见血的还教人求死不能。

老关说他只跟过几次,那么小一瓶灌下去,足能把个大汉疼得死去活来。据说还没人能熬得过三瓶,不过三瓶下去,话是问出来,人能不能活下去就难说了。

可人药得恍惚糊涂了,能问的有限,点头摇头好问,藏着掖着的一两句话也保准能逼出来,但让人清清楚楚地讲一件事,却是不能。

这东西也许是锦绣营的专用,柳重明从前没留神这个,也没有听说过,若不是曲沉舟让他叫徐子文去查,他还不知道中间有这么个关节。

不知为什么,他听曲沉舟提起时,忍不住问明白,曲沉舟是怎么知道碧红子的。

好在曲沉舟回答得很快廖广明死后,抄查出来不少,我用它拷问过不少人,让他狂跳的心又安定下去,暗自嘲笑自己在怕什么。

如今看来,若是没有动用碧红子,那廖广明恐怕也只知道一知半解,至今也没能找到诀窍,撬开潘赫的嘴。

到了他们这边,该是要指望着曲沉舟的那双眼睛了,可在那之前,要紧的是如何从廖广明手中得到潘赫。

柳重明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估摸着人已经下了后楼梯,才起身绕过屏风,不由失笑。

屏风后面的攒边插屏罗汉床上,背对他躺着个人,大红绣被一直盖到头,被面起伏均匀,下面的人睡得正香甜。

难怪刚刚问话时,没听到里面一点动静,居然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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