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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试图找你叔叔,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大伯,我都亏欠他们父子太多太多。”

陆景城震惊的看着他:“男孩就是乔笙?”话虽是疑问,但口气笃定不已,他不是都知道么,乔笙进陆家那天他不是都看到了么,他还在侥幸什么……

“是。”陆远涛顿了顿,道:“我不同意雪琪所谓找律师什么的,乔笙就算真想杀你们,可毕竟是我对不起他在前,所以景城就当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吧,让乔昭满回陆家,她毕竟是你的亲侄女…现在雪琪有孩子不能动气,你们实在介意的话,我就带着乔昭满离开陆家出去住。”

陆景城脸色惨白,呆呆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出声,他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样的关系,他真的不知道……但如果乔笙现在活过来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他就是这样的人,伦理道德什么的他从来就不拥有,他就是个人渣,不是么。

“景城?”陆远涛担忧的唤了一声。同时,门外赵雨裴的声音响起:“景澜,傻站在门口不进去干什么?”

万雪琪走过去,亲昵挽着她的胳膊:“你怎么跑那么快,我找你一圈都没见到人。”

陆景澜呆呆转过身,看着赵雨裴和他身旁的万雪琪,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我忘记拿包了,我回来拿包。”她是走到楼下发现忘记带包,于是又跑了回来,结果走到门口正好听到父亲的问话。乔笙,那个笑起来温柔的男子……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偷听起来,然而这个残忍的真相让她五雷轰顶。

如果说陆景城是执迷不悟,那她则是无颜面对,羞愧难当。

乔笙,她应该叫哥哥的人,却被他们一家人逼到这个地步,她是不是该庆幸父亲的最后那番话,让她快要因绝望而死的心,还能留有一丝暖意?

她好累,不等下次病痛发作,她大约也活不久了吧,那样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乔笙了…他们本该是最亲的人,可父亲他们却为了所谓的权,所谓的财,舍弃良心放弃亲情,这就是现实吗?

然而真正的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不等陆家两兄妹将这个真相消化接受,便迎来了另一场浩劫。

突如其来的数名警察,让她完全在状态外,木讷地看着万雪琪被警察带走,说是怀疑万雪琪和三年多前一桩偷窃案有关,请她回去协助调查;接着她又木讷地看着陆景城被警察带走,说是陆景城和一桩谋杀案有关,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一个怀孕初期的孕妇,一个刚刚醒来的病人,就这样被带走,万雪琪边走边吵着要见谁谁,而陆景城估计还沉浸在陆远涛刚才那番话中,他什么都没说没问,一言不发地跟着警察走了,连大成上前要扶他,都被他冷冷推开。

就算心中有再大的怨,看到这一幕,陆景澜还是难受不已,她拽住其中一名警察的手臂,傻傻地问了句:“为什么不带走她?”

那名警察清亮的眸光看着她,十分严肃说道:“你若犯法,我必带你走。”

“可他们也没犯法,你们为什么带他们走!”她吼了出来,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

“我们只是秉公办事。”

陆景澜松开手,无力的靠在墙上。

陆远涛在旁急得不停拨打电话,奈何昔日举杯高喝谈天说地的朋友,今日纷纷关机不在,或者找不着人,他不死心又拨打昔日好友、现在公安局局长的电话,结果仍旧是一样。

世态炎凉,这就是现实。

一直没说话的赵雨裴开了口:“陆叔,你们先别着急,我回去让我爸想办法先探探是怎么一回事,至于雪琪的事,你们还是尽快通知万家,让他们也想办法,这次的事我看不简单。”陆家在南江市的地位几乎与容家差不多,黑白两道人脉都较深,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这次明着不卖任何情面,显然是来者不善,想要弄垮陆家。

陆远涛是什么人,当然知道这其中关键,现在首要之急是将陆景城和万雪琪人弄出来,他看向大成道:“你送小姐回去,我要亲自去一趟王局家里。”

陆景澜摇头:“爸,我不回去,我认识……”

陆远涛淡淡道:“你认识的那点人,我还不知道么。乖,听我话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走吧,小姐。”大成低声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但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他也不敢贸然说出来。

……

同层楼的某间病房内,站在窗户前的阮岫看着被带上警车的陆景城,重重一拳捶在墙上,痛苦地说道:“楚叔,我心里还是好难过。”

☆、三九章

正在整理满满书包的楚向道一愣,叹息道:“你已经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要再自责,乔笙如果看到你这样,他不会安心的。”乔笙的离去,楚家人的难过不亚于阮岫,就连本来年底回来的楚凌天也拖家带口从国外赶了回来。

阮岫倒希望乔笙能不安心,这样是不是就会回来找他?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他还是无法接受乔笙离去的事实,他总觉得他一转身、一抬头就能看到乔笙,可是事实是他在痴人做梦,只是就算是痴人做梦,也有梦想的时候,何况他还有女儿需要照顾。压下内心翻滚的思绪,阮岫转过身走向床边:“楚叔,昨天和你们说得事,你和姨考虑得怎么样?”

床上睡着他的小棉袄,可惜小棉袄很不快乐,在这三天里小棉袄一直在哭泣,原本漂亮的大眼睛现在肿泡得吓人,就连睡觉脸上也挂着泪痕,看得他心肝肺揪在一起的疼。满满太小,不懂死亡的真正意义,她一直认为她被自己最爱的爸爸抛下了,所以她不停追问他,她那里不乖了,她改,只要爸爸回来,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保证一定听话。他无言以对,他能给女儿优越的物质生活,却无法给予她完整的家和她想要的幸福。

楚向道沉吟了半响,说道:“我们决定还是留在南江市,满满也让她留下,正好有元宝作伴,两个小家伙在一起能开心点,你还年轻就着工作不忙的时候,便来回多跑几趟吧。”元宝是楚凌天的儿子,比满满大一岁多,这次和楚凌天一起回了国,对于突然升级做爷爷,并且有个五岁多孙子,楚向道已经显得十分淡定了,他觉得比起乔笙和阮岫那点事,这些都不算什么。

阮岫坐在床边,手指温柔地拨弄满满额前的头发,叹息道:“是凌天不同意吗?”他既然恢复记忆,就不能再待在南江市,半年假期将至,他要回a市上任工作,他希望楚家能和他一起回a市,这样他也方便照顾他们,虽然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他一直谨记着乔笙说过的话,乔笙说楚家是他的第二个家,楚向道和宋萍就是他的第二个父母,现在乔笙不能再孝敬他们,这份孝心就由他来做。

“不是。”楚向道进一步解释:“人老了,适应能力不强,习惯住了很久的地方,而且我们跟在你身边只是个累赘。”

“我能明白人老恋家乡。但,累赘一说,楚叔你实在是看低我,我阮岫就这样不值得你们信任么?”阮岫故意板起脸,其实现在的他不用板起脸,也是一脸的严肃,不苟言笑。

两人正说着,病房外有了响动,接着房门打开,一身泥浆的楚凌天走进来,顾不得身上泥浆径直在楚向道身边斜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慵懒而疲倦:“阿岫,我让容霄回去休息了。”

“辛苦了。”阮岫点点头,轻描淡写道:“三天了,该清醒了,明天开始我会让他们停止打捞工作。”因为一直没有捞到尸体,所以他们没有打算举行葬礼,或许潜意识里都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一提这件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从事心理工作的楚凌天立即打起圆场,掏出烟扔给阮岫一支,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什么信任不信任的。”

阮岫接过烟点燃,同时起身将窗户打开一些,薄唇抿了抿,而后深吸一口,在吐出烟圈的时候很认真说道:“你来的正好,楚家离不离开南江的事,今天我们就放在台面上谈清楚。”和楚凌天认识虽然才一天,但因为楚家和乔笙的缘故,他们很快就熟稔的像多年好友,再加上楚凌天职业也是他极其喜欢的,曾经他便想若不做警察就钻研心理学去,后来这愿望自然落空了。

对于阮岫的提议,楚凌天没有多大意见,在多年前他就让父母离开南江市或者搬出老城区,父母一直不愿意,而他想到乔笙还在他们身边就没强迫,现在乔笙不在,他去那里开公司也都一样,所以对于阮岫的提议,他持无所谓态度。

楚向道看着二人叹了口气,背着手出了病房,任由他们商量去,横竖他铁心不离开,只可惜那两人一个鼻孔出气,直接使出杀手锏,挟孙子以令他们老两口。其实经历这件事后,楚向道就算铁石心肠也该化了,何况他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确,在得知阮岫是满满亲生父亲那刻,他气得真想将阮岫一刀砍了,但是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心里更气。

事发的那天晚上,他们匆匆赶来医院,就看到阮岫呆呆坐在床上,头上裹着的纱布红了一大片,也不让医生看,甚至拒绝任何人靠近。

等他从一名叫容霄男子口中得知大概情况后,再见阮岫一味沉浸在痛心难过的情绪里,他自然愤怒不已,事情已经发生,你不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想着去为乔笙讨回公道,而是自顾自己的难过伤心,所以他劈头给阮岫一顿臭骂:“我不管你究竟是谁,你要是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你还配当满满的二叔,配当乔笙的弟弟么!乔笙对你掏心掏肺的好,现在陆景城和那恶女人把他逼到这一步,你却在这里要死要活,你还是个男人吗?我告诉你,我老楚家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给乔笙讨个说法,到时候你给我们收尸去,你就继续颓废下去吧!”

被楚向道一骂,阮岫情绪彻底崩溃,他双手抱着头,手指被河水泡得泛白,痛哭道:“楚叔,姨,我心里好难过。”

他这一哭,容霄和匆匆赶来的阮眉等人心跟着揪起来,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枪林弹雨,血雨腥风,什么没见过,什么时候眨过眼,可他终究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这样的打击根本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能比,这样的打击于他,实在是太大。

宋萍看不下去,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背,边默默流泪边安慰道:“好了…好孩子…好了,你已经尽力了…乔笙他明白的……你要坚强,满满已经没有了爸爸,难道你真要满满成为孤儿……”

阮岫像个无助的孩子抱着宋萍的腰,哽咽道:“姨,我都抱住他了…只要我再努力一下,他就不会冲走…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没用…”

宋萍顺着他的话轻轻嗯了声,便再没说其他,而是任由阮岫像个孩子在自己怀里哭泣发泄。旁边,阮岫的姐姐阮眉靠在丈夫肩头更是泣不成声,她何时见过阮岫这幅模样,在她印象里阮岫坚强稳重,随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平日里别说哭,就连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波动都少见。

那一晚,阮岫因为身体虚弱昏了过去,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冷静下来,便开始着手收集证据和从其他方面打压陆家。从前他最憎恶以权和关系压人,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即将成为a市最年轻的局长,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努力,但是现在他不惜动用父亲那一辈的关系,不惜借用容家在南江的势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彻底弄垮陆家。

陆家大院。

昨晚从医院回来,陆景澜就一直守在电话旁,此刻神情憔悴不堪,支着脑袋的手几次无力垂下,连说话声音都嘶哑不已:“大成,去外面将他们赶走。”不过一晚上,叔叔姑姑们就疯了一样,一个个全来打探风声,生怕哥哥的事连累到他们,就没有一个站出来说帮忙想办法的。

大成领命转身走去,没过多久,大成脸色凝重的回来:“小姐,都回去了。”

陆景澜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下一口:“那天晚上你也在场,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成愣了下,道:“就是夫人说的那样。”

“我要听你亲口说,我始终不相信乔笙会真想杀哥哥他们,上次见面哥就逼他回来,一定是哥后来又去找过他对不对?”陆景澜皱了皱眉,她心里有几个疑问需要解答,既然是乔笙想要杀人,为什么哥哥会被抓?万雪琪又怎么和偷窃扯上关系。

大成暗暗叹息,劝道:“小姐,你就不要问…”

叮…叮叮……

等了一晚上的电话终于响起,陆景澜眼睛一亮,连忙接起电话道:“裴哥,怎么样了?”

“景澜,现在消息很难打听,公安局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我一个发小在局里的人,还是我死缠难打他半天,他才告诉我说什么省里来了什么人,这次不是那一家找点关系就能摆平的。不过你放心,我和你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不会不管他,我已经拜托了好朋友,今天就能进去见你哥一面,只是时间有点短。”

电话那头赵雨裴歉意迟疑的声音传来,陆景澜倒吸口气,浑身力气被抽干样的靠在椅子上,事情已经发展到见一面都困难的地步吗?

“没关系,能见就不错了,谢谢你,裴哥。”

“你和陆叔先不要着急,不管什么,我们今天先见到景城再说。”挂电话前赵雨裴又安慰了陆景澜一次。

挂掉电话,陆景澜又给陆远涛打了电话,哭着将赵雨裴的话说了一遍,电话那端陆远涛叹了口气只道回去再说。

这时,保姆将做好的早餐端到陆景澜面前。

陆景澜那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手一挥就让保姆撤下去。大成阻止了她的动作,道:“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我不饿,端下去吧。”陆景澜闭着眼睛,无力道。

大成叹了一声,有些不确定道:“小姐,你吃完早餐,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或许这次陆家发生的事情和他有关。”

陆景澜倏地睁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的埋头吃起来。

☆、四十章

匆匆吃完早饭,陆景澜不等陆远涛回来,就让大成带着她去见那人,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事关哥哥和陆家的安危,她等不得。

路上,她又旧话重提,问了那天晚上的事。

这回大成没有再隐瞒,然而他也不知道详细过程,只能向陆景澜说个大概,他边开车看着前方,边道:“小姐知道乔笙收留了个外人的事吗?”

“好像叫乔竹?”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倒是听万雪琪提过几次,她还记得万雪琪当时口气十分嫌恶,大概意思是说乔笙死性不改,当初在皇乐上班,现在又和男子怎样怎样。

大成点头:“就是他,那天晚上他也在现场。”

陆景澜诧异地看着他:“他也在?”

“嗯,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就是他。”大成叹了口气,把那天晚上的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景澜。

陆景澜不明所以,但在听到公安局王局长亲自去了码头不说,还对乔竹表现出极度的关心时,愕然不已,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带着愕然和各种猜想,两人来到医院。

停好车,两人走到前台询问乔竹的病房,结果一来就碰到软钉子,值班护士微笑着说不清楚,无论他们怎么说,她都微笑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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