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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这骨风铃……为什么响个不停?”年老的天祭王又问了一遍。

他身后四五个女奴跪了下来,讷讷不敢言。

“是啊……你们这些战兽都不如的女奴,怎么知道呢……”

他自言自语地伸手去碰那串檐角的骨风铃,但那风铃不断摇晃着,却怎样也抓不到,最后只得缩回手,喃喃道:“这十数年,你不曾响过一回,就像对我一样,从来都是不言不语……现在响了,是谁回来了……啊?卯月,你说,是谁回来了?”

偌大的宫廷,再无回声。

直到一个慌慌忙忙的声音打破这片沉寂。

“王!有人把四殿下的人头送来了王宫……王!”

那臣子抱着木匣跌跌撞撞地走来,身形一晃,匣子摔在地上,一个人头滚在天祭王的脚边。

而天祭王竟也不曾低头看上一眼,依然痴痴地看着那串骨风铃。

“看……你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了,但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来了。我让你的孩子们也去陪你,让我们一起去陪你……可好?”

他言罢,低头若无其事地踢开脚边的人头,拾起随着人头寄来的那封信,信上只用血写着一行字。

――我们回来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慕清仰注意到苍桑总是眼角垂着仿佛犯困一样,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叶求狂,不禁道:“以越卿珑的假元婴修为的体质不至于如此脆弱,是你的降神之法消耗勉强了?”

“我和你们这些愚民的层次怎有可能一样,是这姑娘不行了。”这么说着苍桑捋起袖子皱着眉号了号脉,忽然微微睁大了眼睛,长长地唉了一声。

慕清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何?”

“这姑娘肚子里有块肉。”

慕清仰震惊中反射条件地看向他哥,他哥一脸迷茫道:“怎么了?”

“他说她肚子里有……”

叶求狂也震惊了,反射条件咆哮说:“别看我就算不是我干的我也会心虚的!”

苍桑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我是说肚子里有个怪东西,如果不是吃坏了肚子,大概就是中了蛊毒什么的。”

慕清仰瞬间就放心了,道:“对你没影响就好。”

“看来这姑娘跟你在一起上半生也不幸福。”苍桑摇摇头,伸出手给他们看,本来如同凝脂的一双纤手此时仿佛略有些苍老,道:“大概是什么吸人生气的蛊毒,蔓延很快,大约还有十五日就会变成老妪之态,可比辛夫人快多了。”

他这么一说,慕清仰眼光暗了暗,沉默了片刻也伸出手号了号脉,眉梢微松道:“既然是蛊毒而非不知名的力量所致,那便是还在岐黄范畴,此蛊毒抽取生气而生,毒丝已粘着于五脏六腑,与其强行解除不如疏导,让越卿珑大量吸收生气强化肉身,反过来炼化蛊毒,对修为亦有好处。”

叶求狂听着愈发不能理解,手指来回在两人间转动,尴尬道:“你们俩说的话怎么怪怪的……到底是感情好还是感情不好?”

“精神上感情稳定,肉体上代沟太大。”

对此精神上缺乏交流肉体上过度交流的叶求狂表示他非常不能理解。

这么一来,慕清仰不得不考虑留下来帮越卿珑的壳子想办法治疗,鉴于叶求狂是半修真半修身,是唯一不惧地气压制的,且自吸收了同脉血脉之能,早在溟光星花海之时便迈入了元婴修为,若是突袭,有很大把握能得手。综合而言他单独行动反而比带着累赘合适,便互相留了精神烙印感知彼此安全,商议好掠了那国师来再行审问。

如此说定后,慕清仰便与苍桑走出了偏僻的巷口,只是越卿珑毕竟是个漂亮姑娘,周围射来的视线未免灼热了些许。

“那女奴是没有骟过的吗……怎么敢抬着头走路?”

“怕是没学过规矩的,你看那样子,倒是以为自己是个人呢。”

四周窃窃私语带着明显不一样的打量目光让慕清仰停了步子,待听到周围有些肌肉虬结的汉子已经在远远喊着让他对身边的女奴开个价之类的话语时,目光阴沉地扫视了一圈,转头看向苍桑,互相瞪了片刻,他轻咳一声道:“你介不介意我抱着你走?”

“需要我把越卿珑放出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吗?”

“算了这会儿放她出来我解释又要费一番工夫。”慕清仰怀着某种复杂的心情,弯下腰一把抄起苍桑的腿弯抱在怀里,帷帽一掩挡去外人那些窥探的目光,哪怕收获了一片哄笑,也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哟~”苍桑此时感应到体内蛊毒发作,虽是不疼,却也乏力得很,也未曾挣扎,只是微微一怔过后,露出了惯有的轻嘲之色:“我现在有几分相信你是个渣男的亲生弟弟了,这般行云流水,若是用对了人,我是否过上数月便能喝上一盏喜酒了?”

“你怎知是用错了人?”步伐未减,慕清仰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以一种贴得极近却也情理之中的距离,低声道:“这些人合该庆幸眼中粘着的是他人皮相,否则,多少双眼睛敢这般看着,我便剜下多少对。”

……这是那个不甚成熟的小学徒该有是说话方式么。

苍桑闭上眼算了几算,慕清仰仅仅看过两个人的过去,吸纳的是容央与叶求狂的意念,二者虽然皆是饱经沧桑之辈,看似成熟正常,却是一者佛心藏深恨,一者失心便喋血,实际上皆非纯善之人。而叶求狂的过去也对慕清仰产生了不可估计的影响……如今,叶求狂护了十六年的心,也该随着入世加深而硬了起来。

“清仰。”

“嗯?”

“你说的,诸事抵定后便回饮沧楼隐逸一生,是怎么想的?”语调顿了顿,苍桑徐徐道:“你不像是个安定的性情,风云变幻,翻手世局,不是你所想要的吗?为什么要压抑你的想法。”

“我说不明白理由,但一定与你有关。”

“那我对你而言,你可判定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什么了?”

“如师如友,如亲如爱。”

苍桑闻言,目光愈发诡异:“果然是受到你哥的巨大影响,告诉我刚刚的话经过你遗忘三个时辰之久的脑子了吗?”

慕清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怪怪的,不过也并没有尴尬什么的,只觉得近来脸皮骤然添了二两肉,点点头道:“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忍了许久我必须说点什么,既然暗示被你无视了十六年,我只能明示了。”

听着慕清仰面无表情地越发说话不着调,苍桑简直不忍直视,“个人建议你舒缓一段时间的后遗症再来与我进行正常交流。”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就直说了吧――”

“你慢点组织语言,朕文艺羞涩的小学徒到底哪里去了。”

“我喜――”

然而话未尽,忽然一辆惊了马的囚车自斜刺里撞过来,慕清仰反应极快地抱着苍桑猛地一折,那囚车便一头撞上,车上木笼一下子被撞裂开来,里面的人闷哼一声被埋在一堆木头渣滓下。

乱飞的灰尘中,慢慢显现出来三个本来锁在囚车里的人,其中一个青灰色布衣、皮肤略黑的书生,他咳嗽着从残破的囚车里爬了出来,同车的两个想是哪里的俘虏,见囚车一破便连滚带爬地蹿进小巷子里,唯有那书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很是迷茫地四顾了一番,看到瞪着他的慕清仰,笑了笑一揖到底,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天祭国?”

慕清仰想过梅钗女派来的可能是个保镖性质的人,但听着这人就不靠谱。

“……”

“此地灰土黄天,想是与典籍中天祭国的描述偶同,于茫茫大漠中可真不好找……诶呀,好心载我来此的车夫兄呢?”那书生左顾右盼一番,始终未见得拐带他来此的天祭国人贩子,很是失望地自言自语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苍桑面上,笑道:“姑娘看来也是中域之人,适才惊了马,不知可有伤到姑娘,小生略通岐黄,不如让小生――”

那书生还未组织好措辞,忽然背后一声马嘶,原本拉着囚车的马不知为何眼睛发红地人立而起踹了他一蹄子,而且一蹄子把他踹到了地上。

书生卒。

苍桑眯着眼低头看了那儒生一阵,又看到那疯马眼中红芒散去很乖地站在一边,转头望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慕清仰:“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真的?”

“当真。”

“哦。”

作者有话要说:整个无尽天荒的势力政治形态基本上有这样几种――

九阙天宫是寡头政治,有一种宗门向封建集权过渡时期的特色。

无幽鬼狱类似于暴民政治,元首不管事儿,全然放着下面的人谋反,无法律制度【后文会详细描述】

天祭国是奴隶制男权国家的末法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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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沧红之雪?其二

叶求狂拖着点轻伤扛着一个巨大的麻袋,跳进暂时落脚的一处幽闭民居时,便见到慕清仰正摸索着穴位一根一根地往苍桑手臂上扎针,旁侧地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陌生书生。

“我出去劫人,看来你们也没闲着。”叶求狂放下麻袋,踢了一脚,麻袋里的人一阵哆嗦,仿佛呼吸剧烈起伏了起来。叶求狂一脚踩在那麻袋上,皱眉看着那书生:“这谁?不像是这的人。”

“他说他是中域来的一个富有大志的教书先生,想用知识来感化不读书的天祭国国民。”苍桑说话的声音有点哑,想是蛊毒扩散得厉害,不过却也无碍他的精神:“作为未开化无业游民的典型代表,你需不需要先上一课感受一下知识的沐浴?”

“哥只会砍人,不稀得那些儒酸。”说完叶求狂反应过来苍桑又在嘲讽他,怒道:“你能不能别喷我了,正常妹子每个月特殊时期喷一喷也是情理之中,长期喷人你是多年贫血吗?”

慕清仰扎完了针把显然兴致起来想再搭茬的苍桑按回躺椅:“就算不为身子想,也别劳神。”

“无趣。”

苍桑向后一仰继续大爷一样躺着。

慕清仰走至那被掳来的人面前,半屈膝下听着麻袋中不安骚动的声响,伸出手,叶求狂会意地递来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匕首。

“这算是初次见面吧,也许你的样貌我记得不甚清楚……只是我看到的残像中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憎恨上,是我的失误,不过现在见到了你,我想这个失误可以被补足。”

麻袋中的人不安地感受着外界每一寸陌生的呼吸,他慢慢感受到了一股不断靠近的危险气息,有别于他在享用女奴时忽然像讨命的恶鬼一样一手撕开一面墙闯进来的叶求狂的那种直接的憎恨感,甚至于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阴狠的杀意。

他不敢说话,只能颤抖着感受到尖锐的刀锋松松地隔着一层粗劣的麻布在自己脊椎、脖颈,乃至于眼窝处缓缓滑动,像是随时要见血一般。

“我们的身份你心中应该有个大概,我只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来思考说些什么可以暂时保命,你可以选择说谎……如果你有信心这个谎言毫无漏洞的话。”

他这么说着,冰寒的刃尖在脖颈周围划开了一圈,露出一张中年的恐慌面容。

叶求狂手一挥解开了他身上禁语的禁制,那中年便急急说道。

“炎兽王印非我所解,是王强行吸纳先王血脉所解妄图吞噬冰血王印……二位殿下如果想复仇,小人绝对堪为臂助!”

“理由?”

“小人非是天祭国人!”那国师一咬牙,急忙道:“小人背上有鬼狱奴役记号!是百年前便被派至天祭国潜伏的!”

“哦?”叶求狂也没有料到他界在天祭国安放的钉子居然安得这么深,一便撕开那中年背后的衣衫,果然见得一道黑色的骷髅纹印。

慕清仰听得叶求狂确定,才略带疑惑道:“天祭国于天荒三大势力而言,不过是弹丸之地,既非修真之国也无妖鬼传承,只不过国民体质有如凶兽,更是毫无灵气,有什么好图谋的?”

“你别忘了,那位雪尊当年也曾对一物动心过。”

慕清仰了然:“是了,太古三大神印,这么一算,竟然两个都出自天祭国,但炎兽王印与冰血王印皆需血脉激发才得发挥全力。按先前在溟光星花海那龙雀台的人对神渊古印残印的狂热,这还真不是一块小肥肉。”

那国师暗暗惊讶,他明白这两位几乎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前王裔是回来复仇的,未曾想他们言语中透露,如今竟然连神渊古印都现世了……

他眼中精光一闪,道:“小人因奴役缘故被派至天祭国,本不愿掺手当中恩怨,修为也因为灵气不足被迫跌落至元婴初期,若是二位殿下愿意带小人回归有灵气的所在,小人愿意献出魂血,并且给殿下带来一道大机缘!小人知殿下手中有冰血王印,若是能得到那份大机缘,吞噬之下冰血王印能瞬间发挥到极致,碾压炎兽王印毫无问题!”

哪知他话刚一说出口,却见那盲目的少年人直接转身,淡淡道:“他说谎,搜魂比较快,还是杀了吧。”

“不不不小人言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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