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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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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沈翎惊得两手拽住他,外面危险,您还是别出去了!

再说一次,我叫乐子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殿下你不能诶沈翎竭力扑出去,连他的衣角边也没碰到。

沈翎无力地望向窗外,看乐子谦剑走流云,招式精密与越行锋不相上下。这下子,他总算相信那位接shou禅让的乐氏君王曾是长绝楼主。

乐子谦剑法轻灵,两三下就跳到越行锋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又联手对阵,配合熟络完全不似初次相识。沈翎打了个寒颤,莫非这位皇子时常偷熘出宫的传闻亦是真的?

*

不到片刻,屋外数十人被越行锋二人逼退,两人又与初醒的官兵聊了几句,居然抛下外头一片废墟,回到屋里。

沈翎看两人勾肩搭背,相互揶揄嘲讽,不由问一句:你们俩认识?

乐子谦抢先道:那是自然,我与行锋认识两三年了,可谓不打不相识。

沈翎瞧见乐子谦的眼色,忙将疑惑咽回去,转而去问越行锋:那些人都走了?

刚才乐子谦救沈翎的举动,越行锋看在眼中,此刻也毫不避讳:看来你和子谦认识的时间不短,他向来不好管闲事。

这个,这个沈翎只觉头疼,不知该如何编出令六皇子满意的胡话。

沈翎,半年前认识的,他在京城帮我付过酒钱。乐子谦言辞流畅,看他行云流水的举止态度,分明深谙诓骗之道。且他说的话,越行锋信了。

那点小钱,小爷早就忘了。沈翎硬着头皮,配合乐子谦胡诌。

乐子谦大大方方坐下,提起半壶酒,看着两人:既然都认识,快坐下喝一杯。

越行锋笑着递杯子过去,只有沈翎依然愣在那里他哪里敢坐!

乐子谦一把拉他摁下:你愣什么!难得出京城,没那些繁文缛节,你应该高兴才是。

沈翎干笑着接过乐子谦递来的酒,脑子里一团乱麻,只顾着恭敬:多谢,多谢。

乐子谦见沈翎拘谨,余光往越行锋那头一瞥,即刻绽开笑颜:我说你真是的,被那群人追得紧,还敢去巴陵参加什么阆风盛会,胆子够大!

越行锋接过话:这么说来,你也去了?

乐子谦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以为江湖上真有那么多有钱人?告诉你,跟武隆山那拨人争到最后的那位,就是我。知道你想要天机图,便想着替你拿下,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老兄居然这么有钱!

沈翎捧着酒杯,战战兢兢地左看右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暗道这位皇子的行事作风还真够标新立异,真不知帝君是如何允他四处游荡。

话说你这两年求的不是低调么?还买那个天机图?实在太招摇了。乐子谦摇头叹息,还不忘拉上沈翎,你说是吧?

是是沈翎低头附和,挑起眼角,发现越行锋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行锋,既然你我都要去她那里,不如这天机图,当是你我三人凑份子,如何?乐子谦说着,顺道拉过沈翎的手摸了摸,成功引来越行锋的瞩目。

越行锋不动声色:当然可以。只要你为我多费些唇舌即可。

乐子谦举杯道:我乐某剩下的,不就是一张嘴皮子么,哈哈哈哈

第45章你知我知

瞅着两位相谈甚欢,沈翎夹在二人之间愈发尴尬。从头到尾就捧着一枚酒杯,左一个呵呵,右一个哈哈,两头有交代,两边不得罪。

窝到最后,拼酒的两位终于半醉,越行锋晃悠着下楼喊人收拾屋子,乐子谦搂着酒壶去了回廊外头,沈翎见状,匆忙尾随而出。

乐子谦一路兜兜转转,去了拐角隐蔽处,原本虚浮飘忽的步子顿时稳稳停驻。他蓦然转身,盯住缩头在后的沈翎。

沈翎不敢再前,在五步之距,点跪在地:沈翎参见六殿下。

层云开散,一丈月华映出乐子谦的无奈神色,他摆手道:别跪了,让人看见可不好。见某人依然跪着不动,只好硬把他托起身,我说过别跪了你还跪!

沈翎见他自是心惊肉跳,毕竟之前的记忆委实问心有愧:六殿下,上回的事

什么事?乐子谦一脸茫然,手仍然托着他,生怕他又突然跪地不起。

上回在柴参知府上,沈翎对殿下多有冒犯,如今想来,仍是有愧。不知殿下头上的伤势如何?沈翎偷偷抬眼一瞄,见乐子谦的眼神似有不悦,忙急着跪下,奈何臂上一扶。

我就知道。行了,你别跪。乐子谦揉揉眉心,这事我早忘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说到底,该有愧的人,是我。

殿下言重了。沈翎正说着,膝头一软,险些又要跪下,然见乐子谦目色犀利,只得一个踉跄稳住。

乐子谦觉得心累:我最后说一次,我是乐子谦,那个叫乐渊的家伙在宫里待着。我和你沈翎是半年前相识的好友。懂?

沈翎一头冷汗:谨遵殿下之命。

乐子谦手捂前额:够了,说正事。我在宫里听闻你离家出走,大致也猜到是什么缘故。我不过在前朝替昭国公说了两句话,岂料那个柴廷反咬一口,上下不沾地把罪名移到你头上,害得昭国公尴尬。此事,是我欠考虑。然眼下事情平复,有人认了罪,你可以回去了。

有人认罪?沈翎心想,这八成是乐子谦想出的补救之法,听他现身时说的那些,应是不知越行锋数月前去过京城,自然更不知柴府走水的真相。

若无人认罪,只怕那个柴廷会闹得翻天覆地。乐子谦叹道,柴廷不是什么好人,父君也清楚,奈何朝堂上少不了他,只得如此。

殿下明鉴。不,应、应是乐兄。沈翎冷汗涔涔。

叫我子谦。乐子谦走近两步,低头一瞧,你在冒汗?

沈翎不敢多言,怕在外头得罪了皇子,牵连到家中:天气有点热。

乐子谦哭笑不得:热?说话都呵白气呢。罢了,要你一两日习惯,的确有点强人所难。反正你只须记得,我只是乐子谦。

既然这位皇子再三强调,沈翎只能勉强适应,略略抬头挺身:是,子谦。

把是字去掉。唉,看你怕成这样,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乐子谦勐然想起什么,往四周一探,低声道,对了,越行锋不知我身份,你绝不可透露半句!

明白。沈翎不禁重新审视这位皇子。

越行锋是何等精明、何等无赖,能在他面前把身份隐得完全,真不是一件易事,但乐子谦一瞒就是两三年。沈翎稍作想象,便知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嗯,物以类聚。

乐子谦见他低眉深思,调笑着近身:我问你,行锋与你,是什么关系?

哈?沈翎嘴角抽了抽,没没什么关系。结、结伴同行,对,同行。

是吗?乐子谦笑得神秘,那为何刚才我一碰你,他的表情就像被人泼了一脸米田共,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

米田共都出来了沈翎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眼角一瞟,更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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