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肩上掠过的手有千斤重,沈翎身子一沉,险些跪下地。待站稳,人早就回房里去了。
*
在院里站得久了,多多少少觉得冷,可沈翎没这个麻烦,一双眼直勾勾对着门口。
一刻之时,如是一个时辰。沈翎再也站不住,决心出去查探一番。
可当他一脚迈出去,心里又在想,如果一不小心撞上什么,我该说什么?你们继续?我路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越行锋关我什么事!
你不会在想什么龌龊的事吧?音色沉稳,似在不远处悬着。
这么晚才回来,你还好意思说?沈翎顾不上脸面,见那人影上前,过去就是一脚。
一脚不太疼,越行锋依旧稳稳站着:等人这不是小媳妇才干的事么?
沈翎耳根一烫:你才小媳妇!你全家都小媳妇!
越行锋手里拎了只灯笼,提起在他脸上一照:啧啧啧,我家媳妇气得脸都红了。
滚!沈翎听身后一声哦,急急转身,抬手一指,你给我回来!
放心。秋水山庄还有别处客房,我断然不会去青青的印月阁。
心思被某人一语道破,沈翎羞愤难当,一时找不出应他的话,一个恍神,手被拉住了。眸子一抬,他正凑过来。
越行锋迫到他眼前,满意得笑了:很好,不躲了。
热气拂在脸颊,沈翎一阵迷煳,只顾着眨眼:什么不躲?
他唇色清泽,越行锋正低头凑过去,但见一道白影凌空划过,勐地一记扑腾,清晰可闻。
飞鸽传书?
两人一齐仰首,见一只白鸽往东南角飞去。
方才闲时听乐子谦说起那个女术师,说她为人古怪,鲜少与外界往来,与他二人有交情,亦是年少之事。重点是,她行事谨慎,多以秘术传信
沈翎疑道:这么晚,还有人传信?东南边是谁的住处?
越行锋凝目天际:印月阁。
第51章神秘住客
颠簸数月的沈翎,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且是难得的一人一房。
已是日上三竿,瞧见透进窗纸的日头,沈翎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奔下睡榻,肩上扛衣,光脚扯靴,硬是单脚跳出房门。
那两位好事的主与沈翎同住一个厢房,依照沿途的生活习性,他们已然早起在房里等着洗脸水。沈翎忙活了大半个月,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孙子。
子、子谦,我来了!沈翎脚底一滑,生生跌着撞开门,可房里是空的。
越行回头跑进债主的房间,竟然也是空的!
这两位居然放弃使唤他沈翎的机会,各自良心发现?沈翎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既然两人都不在,沈翎也能安安心心去睡个回笼觉,能少折腾一日是一日,夹在两人之间,当真身心俱疲。
慢悠悠踱回屋子,沈翎睡意全无,想开窗子透透气,却在开窗的一瞬傻眼。
他们在干什么?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地往院子外头走。
难不成他们想去偷值钱货?不太可能,那种事还是晚上比较方便,况且以他们的财力,根本不用纡尊降贵亲自动手。
沈翎挠着头发,张口就问:你们去哪儿呀?
四只眼睛贼熘熘地瞄过来,尤其是越行锋,转眼间已移至窗前:嘘!小点声!我和子谦好不容易才把伺候姑娘赶走!
伺候姑娘?那女术师想得还挺周到。
山庄来人了。不知何时,乐子谦也凑到窗前,你去不?
越行锋没拦着,只是幽幽飘出一句:不怕他坏事?
沈翎拍胸脯道:偷窥可是我强项!
越行锋摆手道:不是偷窥,我们是正大光明地、远远地看。
这还不算偷窥?沈翎木然。
不算。某两人在这种时候,挺齐心的。
*
三人一道熘去风荷堂外头远远望着,见一行五人坐在堂内,唯独不见简青青的影子。
那五人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碗,喝完、满上,喝完、满上,换杯来来去去喝了大半个时辰,喝得假山后边的某人蹲得腿麻。
沈翎揉着小腿,不可思议地望着边上两人:你们腿不麻?
乐子谦摇头,越行锋则漠然看他一眼:你麻了?
面对这话,沈翎打死也不认:一点也不麻!话刚说,小腿勐地一抖。
送你回去?越行锋说得十分不走心。
不必。沈翎盯着风荷堂,目不转睛,怎么还在喝茶?简青青不出来见客?
越行锋侧目看他:她又不是青楼姑娘,见什么客。
乐子谦解释道:青青只在月圆之夜见外人,我们是例外。
沈翎道:再这么喝下去,准得上茅房。
话到这里,其中四人忽然迫不及待地站起,对边上侍女嚷嚷几句,然有一人始终坐着,手里的茶也不停,眼珠子连动也不动,默在那里。
四人向坐着的那人请示,之后又开始嚷嚷,不同的是,他们手上多出一个乌木锦盒。
侍女见了盒中之物,果真前去东南边的印月阁,片刻便归。之后,侍女说了些什么,那四人随即安静。
他们要住下。乐子谦低声道,见两人诧异,我会读唇。
那盒子里的东西很值钱。越行锋敛眉沉思,盒子看着眼熟。
沈翎才不在意这些,只顾着说话:什么除了月圆之夜不见客,这都住下了。
很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乐子谦思忖道:行锋,那人的目的似乎与你一样。
越行锋点头,仍是落目于那只锦盒:很有可能。虽然青青不会食言,但能让侍女前去印月阁通报,可见那东西很值得动心。
乐子谦若有所思:三者已去其二,这次的夕照月宴,岂不是坑人?